第十八章 破冰
宋芃芃和卢家的两位小姐被带到殿上，菜席已被摆好，却不见帝后二人。
宋芃芃不由得疑惑道：“陛下和娘娘呢？”
孙胜小声同她说：“陛下和娘娘在青黛轩用膳，特吩咐奴才照顾好三位小姐。”
得了，连来都不来了。但也没必要非要留下他们用这个餐啊，陛下这么做是何意？
这饭吃的静悄悄的，整个大殿一点声音都没有。宋芃芃如芒在背，心说这哪是吃饭啊这不是在折磨她们吗。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饭吃到一半，那边就来了旨意，召卢家的两位姑娘前去御书房一叙。
这两个人不过初见，有什么可叙的，八成是问罪的。
她刚要起身，不料孙胜拦住她说道：“姑娘，陛下只召见这二位姑娘，特意吩咐了姑娘安心吃便是。”
叫了卢家的两位姑娘不叫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还以为算账也得算上她一个呢。
难不成是秋后再算？没这必要啊。
她一边沉思，一边重新坐下，夹起一口菜，没什么滋味的嚼着。
卢家两个小姐说白了还是深闺中的姑娘，平时同世家小姐们玩闹惯了，最多也就见见哪位大人，哪里到过正殿和御书房这么威严的地方。
御书房内燃着檀香，不知是不是冬天天色暗，书房内显得阴沉沉的，陛下坐在椅子上，半低着头，更显的阴晴不定。
那两人互相看了看，大着胆子抬头看去，之间陛下好像脸上挂着笑意，似乎心情不错，不由得松了口气。
顾藏锋见到她们，微笑着又不带温度的说：“说吧，是谁放你们进的宫，又是谁让你们去的梅园，又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欺辱孤的皇后？”
那两个人冷不丁的一吓，腿当时就软了：“陛……陛下饶命。”
“饶命？你们何罪之有？”顾藏锋笑了笑，分不清是生气还是高兴，“孤与皇后这么多年，深知她识大体懂世故，可就是太识大体了，以至于孤都不确定，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有多少位置。孤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吃了醋，实在是难得，孤反是要谢谢你们。”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孤虽然不在意那些闲言碎语，但听多了，难免皇后不舒服。她不舒服了，孤自然也不舒服，后宫和前朝，都要不舒服。所以，为着朝堂安定，你们还是找个地方清修去吧。”
“陛下？”这简直就是要断了她们一辈子啊，将来别说入宫，就是议亲都不可能了。不过是随口试探一句，看看这位皇后是个什么性子……
“为臣者不敬国母是为不忠，为人子女者不能光耀门楣，却偏喜欢借着父辈威仪搅动风雨是为不孝，相信卢丞相，也必然会同意孤这个决定。”
“陛下饶命，民女冤枉，都是宋芃芃暗中授意民女这么做的。”卢秋莹见状再也顾不得许多，赶忙交代，“民女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说想见见皇后娘娘，宋芃芃便说，她可以帮我们，还能借机试探一番。”
“哦？”顾藏锋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们，笑道，“两位姑娘空口无凭，可有证据？”
“只是闺中谈话，并无证据。但民女发誓，民女所说句句属实！”
“既然并无实证，那孤只需召皇嫂来问上一问，可若是她说并无此事，两位姑娘可就是随意攀扯，诬陷好友，罪加一等。”他眯起眼笑道，“两位姑娘可还是坚持如此说法？”
两人一下子就慌了神，像是被抽去灵魂一样瘫坐在地上。除非宋芃芃脑子糊涂，不然她不可能承认的。
“不过是让你们去静静性子，又不是要你们的命。”顾藏锋笑了笑，“下次记得，做事之前，先想想后果。莫要觉得，有个当宰辅的爹爹，就能肆无忌惮。需知就连你们的爹爹，也是如履薄冰，行的小心翼翼。”
顾藏锋给孙胜使了个眼神，让他把两个六神无主的卢家小姐带出去。
孙胜无奈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人将她们架到外面，再找个轿子送回去。他跟在陛下身边也有一年了，虽然陛下从无责罚，有些失言也并无怪罪，但他至今，都没有抓清这位陛下的心思。有时候总觉得他该高兴的时候不高兴，该不高兴的时候，反而心情不错。比如这次。她们得罪了皇后娘娘，但皇后娘娘好像并无生气，而且陛下虽罚了她们，但感觉，好像心情反倒比前几日看着高兴了。
“皇嫂呢？”顾藏锋随口问。
“还在殿上，陛下可要传召？”孙胜垂着头问。
“请她过来一下吧。”
宋芃芃听说陛下召见她，特意同孙胜打听了打听。这小子倒是没那么多心眼，该说的就说了。听说陛下处置了那两个卢家小姐，送她们去静修了。
这处罚看起来可大可小，若是较真，那便是一辈子青灯古佛。可若是不叫真，等风头过了将人接回去救好。只要她们别太招摇，该怎么过还是能怎么过。
但这人又说，陛下好像看起来心情又不错。自从他登基以来，下令处置的人少之又少，心情不错，却罚了人，就耐人寻味了。
杀鸡儆猴？那自己也不应该是那只猴子，也应该是那只鸡才对。他连宰辅都不怕，还会忌惮她一个大将军家的女儿？
如今四海升平，断没有理由反。自己若是真被拿住了错处，她父亲还敢说什么不成？
她去了御书房，顾藏锋的脸色看起来是真的不错，一点都不像生气的样子，反而好像还比之前高兴。奇了怪了。
“陛下。”她见他好像在忙，便出声叫道。
“皇嫂来了？”他招呼道，“坐。”
她环顾四周，装作不知：“不知，那两位卢家妹妹呢？”
顾藏锋意外的看着她：“皇嫂竟然不知？孤还以为，孤的这位内侍已经告诉你了。”
孙胜心一沉，急忙跪了下去：“臣……臣下……僭越，还请陛下降罪。”
“无妨，又不是什么政事。”他挥了挥手说，“若是政事，你敢轻易泄露，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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