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江宁
突然手机响了,接过:“阿迟。”
“阿忡在外面了,我们在机场。”
许心曦挂断电话,温于时道:“我送你。”
她摇摇头:“不用了,阿忡在外面等我。”
常林机场。
别迟抱着电脑忍不住皱眉,席扇偶尔凑过来,别迟手疾眼快的扣下电脑。
两人大眼瞪小眼,席扇撅撅嘴,一脸无辜:“我说,阿迟你不至于吧。”
“公司机密,不得窥探。”别迟义正言辞。
内心深处直翻白眼。
席扇摊摊手:“不是吧,阿迟我还能害得了阿姊吗?”
别迟挑眉:“那也不行。”
“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阿迟你真是伤我心。”席扇捂住心脏。
别迟暗想就是太了解你了,鬼心思多死人。
许心曦老远就看见他演戏,真是没眼看。
“阿姊,阿姊。”席扇最先看见她,这人来人往,他家阿姊鹤立鸡群,万里挑一。
别迟赶忙往旁走几步,生怕和他扯上关系,惹来异样眼光。
席扇飞奔向她,他高出许心曦很多,仍抱着她的手臂,许心曦被他摇得头昏:“好了,再使劲儿心脏病要犯了。”
“哦”蹭一下松开手,委屈道:“姊姊,我很想你,你都不想我。”
“不过两三月,有这么夸张?”别迟拖着行李:“席少爷,走了。”
上了飞机,别迟偏头见许心曦眼底的淤青。
安慰的话涌上心头,又沉沉压下。
她的许许,身陷囹圄,无人能救,唯有自救。
又见席扇那孩子没半点眼力见,在身侧猴耍:“姊姊蜀地的变脸真是精彩绝伦,我给你表演一个,你一定会喜欢的。”
许心曦无可奈何的笑起来,摸摸他的头,知道别迟不待见他:“你安分些。”
别迟出手把她的手拉开:“小姐,指不定这小子一个星期没洗头了。”
席扇立刻跳起来:“我像那种人吗?”
别迟和许心曦对视了一眼,齐齐点头:“像。”
席扇忙叫苦不迭:“苍天啊,如果我有罪法律会惩罚我,而不是…”
许心曦勾唇:“如果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
“你安生些吧,自家人自家人心疼,看看我家小姐眼下的淤青。”别迟忍无可忍,咬牙切齿。
她恨不得给他表演个磨刀霍霍。
“得,就我是一个外人。”席扇脱下西装外套,往厕所去。
别迟没搭理他,心下否决,还有你那个居心叵测的爹。
突然安静下来,别迟抱着文件看起来。
问道:“要不要看看?”
许心曦淡笑:“阿迟你做事我放心。”
别迟点头:“那你眯一会儿,别同他闹,跟他爹一样口蜜腹剑,包藏祸心。”
许心曦点点头,玉惨花愁,闭眼假寐也掩盖不住的疲惫不堪。
凌晨五点,常林下起了小雨。
温于时坐在沙发上,漆黑的房间,弥漫着香烟的味道,久久不散,不知过去多久,隐隐皱眉,发现手里的烟烫到指腹。
耳畔响起那句:“温于时,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而后喃喃低语:“江宁也下雨了吗?”
“温暖的地方,不必等到阳春三月,只需要二月底常林的春便来了。”
江宁一处山间别院。
许心曦立在梳妆台前,捻了对珍珠耳饰,别迟递了件银白色披肩过去。
“夫人已经去了前厅。”别迟给她编着辫子。
许心曦穿着耳饰,也接话:“席扇贪睡,来者是客,不必惊扰他。”
别迟沉默,扶着许心曦出了卧房:“方子在小厨房里一直煨着,若是见了人不舒服千万别强撑着。”
许心曦拍拍她的手:“知道了,管家婆。”
从后屋入前厅,隔着屏风传来说话声,不甚熟悉。
别迟捏着她的手腕,许心曦平稳呼吸,从屏风绕过去,入目正是坐在左侧位的轻柔的女子,身子坐的极端正,双手交叠,有一股不可压制的傲气,又有着江宁女子特有的温婉。
弯了弯相似的眉眼,轻轻鞠躬:“妈,舅舅。”
又转身面向右侧几位客座:“叔伯们好。”
主位上的唐舅舅和蔼可亲:“许许回来了。”
和百日前不同,时间冲淡了,也在心中布防了大半悲痛。
许心曦脸上带着一丝皮笑点头,在许母身边落座。
长辈礼貌询问一番,便入了正题。
“婶母喜欢热闹,百日祭也是要来的。”
后辈缄默,唐舅舅瞧着不动声色,一直到客散后。
静默两秒,注视着她:“许许啊,年轻人总要朝前走。”
又盯着她身上的黑色旗袍:“虽是百日祭祀,你外婆在世最是疼爱你,你们祖孙情谊我是知道的,你素来身子不好,莫要悲伤过度,这样年轻,穿得鲜亮着你外婆更欢喜。”
许心曦红着眼点头:“舅舅说的是。”不敢抬头视人。
唐舅舅声音沉重,还是安慰她:“你姥姥喜欢黄梅戏,晚上请了一场戏班,凌晨家中祭香,若伤心就待在房中。”
“安静你去后亭安顿女客,让她静养着。”
许母眉梢挂满哀痛,尽力平和的点点头:“是。”
唐舅舅阔步离开,许母缓缓站起身来,淡青偏白的长裙连折痕也垂下来,熟视无睹一般:“小扇也来了?”
许心曦双手叠放,跟着站起身:“席扇是…”
“唐伯母好。”只见席扇穿着白色卫衣,漫步走进来。
许母露出笑容:“小扇来了,用过早饭没。”
席扇走到面前对许母鞠躬道:“唐伯母,家父临时有事,脱不开身不能回国,逝者已去,心中悲痛,阿姊体弱,更是挂念万分,不请自来,还请伯母莫要气恼。”
“你我两家,本是一家,晚辈来探望长辈,孝顺之举,何谈气恼。”
他们是一家,许心曦心里苦笑,随后退至门口,唯恐惊扰了这本是一家的其乐融融。
“阿姊,叫我好找。”从门外窜出个脑袋。
“二哥。”
“静姨我带阿姊去一趟。”
许母露出和蔼的面容,点点头:“去吧。”
出了院子,许心曦脑门结结实实迎来一记。
许心曦捂住揉了揉:“疼。”
“刻意冷落你,还守在那里,分明不喜,何必勉强,阿姊。”唐毅又伸手摸摸她的脑袋。
她比他要小上五岁,他却学不来她这般隐忍。
她自幼不得母亲喜爱,一星点孩子生得性情凉薄,索性在外祖家深受爱重,可她终是不姓唐,少时端着应当示外人的性子,自家中也是谨小慎微,唐家后辈哪个不是两副面孔?
唐家阿哥都戏谑,她倒是像个做姐姐由着弟弟些,便都改口唤她阿姊,席家公子也有样学样,讨厌得很。
“大哥和三哥呢?”
唐毅拉着她回自己院子:“大哥今晚才到,你三哥前日和人飙车,摔断了腿回不来了。”
又嘱咐道:“你可别说漏了嘴。”
回到家,温于时靠在床头。
手机不停地震动,温于时点开贺经年的微信:“在ivhq查到有许小姐申请信息,不过后来许小姐通过朋友联系非洲当地的组织,许小姐第一个项目是在马赛部落,之后还去过纳米比亚,我查到了那个项目的其他人拿到了一些照片确定是许小姐。”
“许小姐在校期间独来独往,并没有什么朋友。”
温于时笑,当你靠近她的时候,她从来都释放温柔与善意,却又在别人冒犯时,声色俱厉。她那样的人哪里交不到朋友,只是她分界感太重。
回道:“到此为止吧。”
从不是想将她查得干净,透明,只是想感知他不曾参与的时光,想知道她的痛,他想酿造出她的解药。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大哥。”唐毅从院子里冲出来一把抱住唐坚。
许心曦跟在身后,尽量露出笑脸,乖乖宝贝:“大哥。”
唐坚叹了口气:“行了,笑得比哭的还难看。”
推了唐毅一把:“别挨老子。”
“大哥你无情。”唐毅咳了一声,许心曦紧了紧眉心,忍下咳嗽。
唐坚看在眼里:“吃了药没?”
许心曦笑:“下午吃了。”“大哥不必担心,昨日回来才隐约旧疾复发,大约与京都,江宁风水犯冲。”
唐坚面露难色:“我去内祠祭香,天凉多雾,你和小毅不必去了,早些时候再来寻你。”
走了两步,又回头:“你父亲在职有事,怕是来不了了,不必烦忧。”
借口之词,她并不放在心上。
“我带了助眠的熏香,让人给你点上。”
去而又返,脱了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硕大的衣摆将她完全包住,像是小鸡插上了鹅毛。
“乖乖睡一觉,我和阿婆就在家里守着你的,小毅也在你身边。”
别迟端着药碗进来,许心曦倚在床头。
点燃的熏香侵染了半个屋子,别迟皱了皱眉,将药碗放在床头:“药好了。”
许心曦拿起药碗,一口闷下去,差点儿堵在喉间。
翻书之余,余光瞥向窝在小沙发上打游戏的唐毅。
终是轻轻叹了口气。
他们沿途设障,不过是想保留各自那点儿明面上的体面,若是真的能把她气死,又能瞒到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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