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中元节
转眼间便是八月十五中元节了,中元节次日便是优昙的十五岁生辰。这几日镇南王是下了死命令的,无论如何也不许放优昙出去闯祸。今日宫中夜宴优昙她爹带着她哥去参加宴会,许多下人也轮流的回家休假,对于优昙来说这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郡郡主,若是被王爷发现就糟了,而且刘嬷嬷和折桂姐姐若是知道了,只怕会扒了奴婢的皮”翠姜一身小厮的打扮,那周正的模样惹的优昙频频调戏。
“哗”优昙收起手中的折扇轻轻挑起翠姜的下巴,“你该称呼我为少爷。”
翠姜真是欲哭无泪,到了嘴边的郡主转了个圈还是改了称呼。“少爷。”
看着翠姜丧着脸,优昙双手抱在胸前,撇撇嘴道,“我爹一个时辰内不会回来对不对?我们已经出来了对不对?既然如此想那么多做什么,好好玩乐一番才是正事。你放心,有我在你的皮一定好好的。”
街上人来人往,成亲的男子携了妻子河岸畅游,未出阁的姑娘戴着面纱随着家中兄弟乘船河上,也有青年才俊相约开诗会。
优昙带着翠姜走到望月楼前,每年望月楼都有斗诗会,将将入夜四下亮起的灯火与东升的明月呼应,河面来来往往的画舫,两岸柳枝摇曳,好一副良辰美景。
望月楼的小二眼尖的发现有客到,粗粗打量了一下来人发现竟是熟客,遂殷勤的迎上来道,“郑公子来了,今个楼里很是热闹,稍后斗诗会便开始了。如今楼里人多,不知公子可否屈尊拼个桌。”
优昙摇着手中的折扇,四下打量了一番,确是没有空座了。“既是出来凑热闹的,拼个桌也无妨,给我们找个景色好的桌位吧。”
“好嘞,公子这边请。小的保证给您找个好位置。”说着那小二引着优昙与翠姜上了楼。
东南角上有一张桌子,临了两扇窗户,不论是明月东升,还是明月当空,皆不耽误赏月。而且那桌子四周并无其他桌子,只摆了几盆桂花,也算的上是清净。
小二让优昙稍等片刻,自己前去与原来的客人协商拼桌的事情,许是得了原客的同意才一脸粲笑的带着优昙过去。
优昙漫步走来,细细打量着坐在桌边的男人,一身玄色锦衣,坐的笔挺,看的出来其身量颇高,看起来似乎比沐莲还要高一点而且似乎比沐莲要壮一点,走近看清他的脸,轮廓分明似刀削,浓眉上扬似剑锋,眼窝深邃鼻梁高,只是嘴唇有些薄,奶娘说
薄唇的男子最薄情,肤色倒是正好,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狂野。用说书先生的话来形容:好一条顶天立地的好汉。
“公子请坐。”那男人放下酒杯,做了个请的手势。
优昙暗自咂舌,果然长得很高,估计自己还不到他胸口。优昙拱手道,“多谢这位公子。”说着便与那男人一起坐到桌前,翠姜哭丧着脸站到优昙身后。
“在下郑久,还未请教公子名讳。”优昙扮男人多年,如今寒暄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镇南王府虽不过百年光景,但却是世代武将出身,优昙这一身的爽朗之气却也的确未有人看破其身份。哪怕那张巴掌大的鹅蛋脸上嵌着一双清澈灵动的眸子配上面颊上的两个小酒窝,笑起来带着几分稚气可人,但是眉宇间的几分英气,打眼望去还真有几分雌雄莫辩。
“我叫楚律。看你的模样今年应该不超过十五吧。”楚律好笑的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突然觉的很是有趣。
“你怎么看出来的?你若是晚一日见到我,那么你就猜错了,我明日恰巧满十五岁。”优昙有些懊恼道。
“如此便也算是缘分,今日便由我做东请你喝杯酒如何?”
“好啊,那小弟也不客气了。”优昙拿起酒壶给楚律长了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楚大哥请。”
“阿久请。”楚律端起酒杯与优昙碰了一下,仰首喝下。
“瞧大哥的模样不似盛都人,此次是来盛都办事的?”优昙打量了一下楚律又看了看其身后挺的笔直的侍卫模样的人。
“是啊,此次进京是为了办些事的。”
“大哥要办什么事?可需要帮忙?”优昙十分热心,心里暗道,只要不是盛都人,也就是说日后基本没有相见的机会了,自然也不会被她爹知道了。
“一些小事,办的差不多了。不过今日是中元节,阿久怎么没在家过。反而独自一人跑出来?”楚律有意岔开话题所以才有此一问。
“我爹他忙,他很忙,所以没空理我,我就跑出来了。”优昙差一点就说成是我爹进宫了。好险,喝口茶压压惊。
看着优昙小口抿着茶的模样,楚律难得的起了逗弄之心。“哦?中元佳节也如此繁忙,不知阿久家中是做什么的?”优昙没料到他会问这个,一时怔忡。
楚律十分贴心道,“莫不是不方便说?”
“哪里会不方便,我家里情况比较复杂。我爹是个护院,嗯就是这样。”优昙心里暗道,这于大历江山来说,她爹可不就是个护院吗。听着她家郡主一本正经的胡扯,身后的翠姜把头埋低了些。
楚律身后的护卫一直冷冰冰的脸似乎抽动了一下。楚律低头喝酒挡住了上翘的嘴角,心想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镇南王若是知晓自己在他女儿口中变成了个护院的只怕要气的不轻。
“想不到阿久家竟是武道传家。”
优昙怕他继续问,于是急急开口道,“大哥家是做什么的?怎的中元节还要出来办事?”
楚律叹了口气,开口时带着几分难以启齿,“家中祖上略有田产,传至家父手中后经营有些困难,且家中兄姐众多,度日艰难,遂想着出门寻找些新的营生。”楚律一说完,身后的侍卫脸颊又抽动了一下,心想你俩使劲编。
“哦……你家是地主啊。”优昙明了的点点头,又忿忿不平道,“家中这么艰难了,怎么还生这么多孩子?难怪你大过节的被排挤…唔。”话未说完,优昙便被身后的翠姜扯了一下。遂不解问道“你扯我做什么?”
翠姜只是想暗暗提醒一下郡主说话不要冒犯了对方,谁承想她家郡主当着人家的面直接说了出来,一时间有些尴尬。只能硬着头皮道,“时辰不早了,郡…公子该回府了。”
“咱们才出来一会儿,我还没和大哥聊几句。”优昙不高兴的嘟囔着。
话说到这份上了,翠姜只能继续劝道,“晚些老爷回家看不见您,又该生气了。况且明个还有正事,您得早点回去准备。”
说话间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片刻过后,只见十来个幡子打扮的人来到二楼,领头的正是孙与怀,孙与怀是来办督主交代的事情,没成想却碰到了偷跑出来的优昙,心中暗骂自己倒霉,面上却是恭敬中夹杂着几分小心翼翼,上前行礼道,“给郡主请安。”
身份被拆穿,优昙十分羞恼,狠狠的横了孙与怀一眼摆手免了他的礼。端坐在对面的楚律悠悠起身抱拳道,“不知郡主身份,方才失礼了,望郡主恕罪。”
此话一出,优昙更加不好意思,赶忙起身道,“大哥免礼,我是为了方便出行才做男儿打扮,并非有心欺瞒。大哥若如此说话,岂非让我无地自容。”说罢又恨恨的扫了一眼孙与怀问道,“大过节的你不跟着你们督主,跑到这里做什么?”
孙与怀暗暗叫苦,陪笑道,“回郡主,督主让我来请这位朋友去东厂一叙。”
“你们督主还有朋友?”优昙想沐莲只有仇家,哪来的朋友。“进了你们东厂的人还有囫囵个的出来的吗?再说了,他家就是个地主,能犯什么事?”
……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楚律轻笑出声道,“郡主放心,在下却与督主相识。”
“相识?真是朋友啊?随你吧。”优昙耸耸肩,转身往外走,翠姜急忙跟上,孙与怀叫两个手下跟上护送优昙回府。中元节街上人员杂乱,若是这位小郡主出了点差错,只怕督主能扒了他的皮。
见人走远,孙与怀立即收起方才的恭敬和小心翼翼,冷冰冰的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抬手做了邀请的姿势道,“督主有请,这位公子随我走一趟吧。“
这头优昙将将回府换了身衣服,便听下人来报,她爹带着她哥打宫中回来了。优昙带着折桂赶忙去前厅,方进门觉察到气氛有些怪怪的。她爹面带冷色,她哥也是一改往日的嬉笑满脸肃穆。
优昙不解的冲她哥使眼色,一抬头看见她爹正目光沉沉的看着自己,一时间有些心虚,难道是偷偷出门被发现了?
看着面前乖乖行礼问安的小女儿,镇南王又想起先时候万岁爷饱含深意的话。叹了口气,对着小女儿招招手。优昙赶忙上前卖乖着给她爹捶肩。
“小久明日及笄后便是大人了,以后不能再随着性子乱来了。及笄礼后便在家中好好跟着你奶娘学学针线。”
优昙一听学针线便觉得头疼,拉着她爹撒娇,“爹,女儿不喜欢学针线,学针线扎的手疼。”
往日只要一撒娇她爹肯定就心软,可是这次镇南王却态度十分坚决,“针线是女儿家必学的,你不学也得学,明日过后你就好好待在屋里。”
“爹,我不喜欢。我……”
优昙话未说完就被她爹打住了,“折桂带郡主回去。”
优昙还要再说,被她哥拉住了,对她眨眨眼道,“听父亲的话,嗯?”
折桂上前扶着优昙行礼后退出前厅。看着优昙走远,连岳叹了口气道,“父亲接下来准备如何做?不如找皇后娘娘帮忙劝劝万岁爷?”
“此事只怕万岁爷心意已决,皇后娘娘处也不能插手。唯今之计,只能对外放出你妹妹抱病的消息,先拖着。”镇南王说完便不再说话。
厅内一时寂静下来,只闻得父子两人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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