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赵氏受惊,如意偷听
回想起这些日子,以丞相府、齐国公府、冯阁老为主要力量的势力接连被武和帝打压,丞相府、齐国公府等必须要知道,这些事情都跟福乐公主息息相关!
尚书夫人目光如炬,看向颜静姝的眼光颇为阴沉。而颜静姝只是淡淡地笑着,恍若没有看见。
这一刻,颜静姝已经猜到了尚书夫人想明白了。
在胜徳皇后宣告了李沐因的罪名后,李沐因的脸上尽是麻木,被关进刑部大牢她未必能受得住那份罪,与其到时候连累整个尚书府,倒不如自己现在就死了。
她根本不在乎尚书府怎么样,只是自己的弟弟还在尚书府内。如今她担下在宫宴投鹤顶红的罪名,只怕是后半生都不可能翻身了。
想到这里,李沐因在几个侍卫要上来的前一刻,心一狠,往不远处跑了几步。
这突然的举动,把附近夫人小姐们吓了好大一跳,纷纷避开,与李沐因保持着距离。
“李沐因,你要做什么!”胜徳皇后看到这一幕,立马皱起了眉头,她立刻从原来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众人的注意力都看向李沐因。
“皇后娘娘,臣女犯下大错,不求原谅,只求切莫连累了尚书府!”李沐因的目光中带着几丝决绝,她如今只求担下所有罪名,换尚书夫人能同情照顾一下弟弟。
这话说罢,她一把将桌面上那掺了鹤顶红的忍春酿端起来,在众人惊讶的神色中一饮而尽!
有些夫人小姐已经惊呼了起来,那些冲上去侍卫根本来不及将李沐因拉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沐因含着剧毒倒地而亡。
血丝从李沐因的嘴角流出,她的眼睛睁得极大,最后的目光是看向尚书夫人和李絮因。
尚书夫人和李絮因被吓了好大一跳。
颜静姝也没想到李沐因会突然做出这个行为,她还没反应过来,却听到身后一声惊呼,才扭头朝着身后看去。
只见赵氏似乎被这血腥一幕刺激到了,受了惊吓一般,一下子捂住了肚子,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上发青,额头上都是满满的细汗,双脚一软,就要往身后倒去……
“母亲!”颜静姝情急之下不顾身份,大叫了一声母亲,上去扶住了赵氏,见她气息微弱,立马大声叫道,“太医!胡太医!”
……
此时此刻,赵氏被安置在了床上,还在休养中没有清醒过来,而颜静姝则是面色晦暗,颜彩如的脸上也尽是担忧之色。
宴席上的事情她已经不清楚了,胜徳皇后在前方处置。而颜静姝和颜彩如则在偏殿跟着胡太医一起照看赵氏。
“回公主,这宁远侯夫人的身子本就难受孕,从前大约是服用过某些药物的缘故,所以胎相不稳。”胡太医替赵氏把了脉,又开了方子让人去熬些汤来,继而禀告道。
“是,从前母亲被族人陷害,服用了十余年的药物,经过从前的温太医看过,刚养好身子没多久。”颜静姝如实相告,回想起从前颜奉灵一家做的事情,她的心里满是担忧,“不知除了今日惊吓,可是还有从前旧疾的缘故?”
“宁远侯夫人今日是受惊的缘故,从前旧疾也有些伤身,只怕往后要好生调养,也没有什么大碍。”胡太医确认了从前有服用过药物的迹象,微微思虑了一下,这宁远侯夫人也实在是好事多磨了,“只是依臣看来,只怕也不光是这些。这几日宁远侯夫人可还有闻过什么麝香一类的东西?”
“母亲如今正怀孕,怎么可能会去闻麝香?”这话让颜静姝和颜彩如都瞪大了眼睛,颜静姝没想到这么快又有人下手了,只恨自己没能在宁远侯府好好守着母亲,她将目光看向颜彩如。
“这不可能啊,府里有专门的大夫过来看过,日日都有检查。”颜彩如手一抖,仔细回想了这几天的事情,她显然也没想到会这样,立刻回复道:“母亲这些日子时不时都有接待些过来拜访的夫人小姐们。”
颜静姝听到这话,陷入了沉思之中,如今宁远侯府正得圣心,那些有心过来的夫人小姐们有多少是居心叵测的也未可知。
“按照宁远侯夫人如今的情况来看,确实是碰过这些东西,到底还是要多小心些才是。”胡太医耳清目明,他当年在温太医底下当徒弟,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便起身告辞道,“臣要去看一下给宁远侯夫人的汤药,还要去回禀一下皇后娘娘。”
毕竟是在宫中出了事情,胜徳皇后是必须知道的,于是颜静姝也没有拦住,低声道,“多谢胡太医了。”
胡太医起身告辞,今日实在是事情太多,从查验东西到宁远侯夫人出事,这宫中就没有消停过。
看着胡太医离开的身影,又看了看在床上休养还未清醒过来的赵氏,颜静姝和颜彩如开始仔细分析了起来。
“回想起来,母亲从三日前开始就身子不适,我和父亲都以为是见客太多的缘故,所以这几天就以调养的理由谢客了。”颜彩如仔细想了想赵氏身体开始不舒服是从三日前开始的,于是推断道,“三日前好像是从前颜三府的两个小姐来过。”
这话一下子就将颜静姝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颜三府家的小姐,岂不是颜怀雪和颜怀玉?
“她们不是在姑苏吗,怎么可能会到京城来?”颜静姝眉头微蹙,一双圆润的杏眼里尽是担忧和疑惑,“况且,母亲还见她们做什么?”
颜彩如犹豫了一下,脸上有着几丝为难的神色,不知道要不要跟颜静姝说,后来还是如实告知:“那颜家的两个姐妹听说是过来投靠的,自打颜奉灵入狱、沈氏自杀后,颜氏族人留不下她们,沈府为官家门户,怕为了个庶女的孩子坏了自家名声,也只给了些银子让养着。”
“她们在姑苏待不下去了,就来到京城来了。”颜彩如摇了摇头,她早就劝诫过赵氏不要靠近那对姐妹,“母亲看那两个女子可怜,只见了一面,却没想到……”
颜静姝听到这话,顿时就明白了。她那长长的睫毛微微扑动,丝毫掩盖不住眼底的冷意。
这是赤裸裸的算计,绝对的算计,而且这是完全冲着宁远侯府来的。
“她们父母的离去皆或多或少与颜府有关,那颜怀玉倒也罢了,颜怀雪那种人断然不可能还敢舔着脸、不远万里地过来找颜府的,这后面必然有人指使。”颜静姝面色晦暗,她还记得当初颜怀雪嫉恨颜府,不仅推自己落水还状告颜府,依靠她的性子,绝不可能过来投靠颜府。
“这……这指使的人会是谁啊?是沈氏的母亲柳老姨娘吗,还是沈府?”颜彩如微微一愣,这颜三家两姐妹的事情是发生在她来颜府之前,所以她并不知道当时事情发生的具体细节。
颜静姝的面色很是沉重,她的心底有个不确定的想法。沈府是断然不可能为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出头,也不可能特地筹谋。柳老姨娘是有这个动机,但未必敢这么大胆,怕的就怕是……胜徳皇后。
颜静姝看了一眼颜彩如,只见她的脸色也很是严肃,今生的颜彩如她是放心的,也希望自己没有赌错。
“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胜徳皇后。”还没等颜静姝说话,顾彩如率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倒是让颜静姝吃了一惊。
“这怎么说?”颜静姝心中虽然也是同样的想法,却压抑住了想说的欲望,看向颜彩如,她想知道颜彩如是怎么猜到的。
“我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我总感觉胜徳皇后不可能不出手。今天这件事情也是冲着颜府来的,如果李沐因没认罪,那么宁远侯府就得担下我们毒害整个朝廷女眷的罪名了。”颜彩如将自己猜测的一一说出,这冷静分析的样子落入到颜静姝的眼中。
颜静姝心中一惊,今生的顾彩如如此冷静,不卖白莲花人设,很是聪明冷静,这和前生有着太大的不同了,她真的要怀疑这个顾彩如是不是前生过来的了。
但颜静姝并没有表露出来,她只是仔细思索一下,然后接着颜彩如的话分析道:“确实,宁远侯府刚到京城,除了皇上外,其余人皆不认识,也无交好。若真是将罪名给了母亲和你我,只怕宁远侯府要跟朝廷所有官员为敌了。”
“也正因如此,胜徳皇后也是有可能的。”颜彩如点了点头,十分同意颜静姝的话。
而在这个时候,门外的挽竹的声音忽然响起:“如意姑姑,您怎么在这窗口站着?”
因为颂桃被颜静姝叫去看汤药的熬制,而陈七又在宴席上等着胜徳皇后的处事结果,所以挽竹就被安排在门口守着。
而挽竹稍微分了下心,往周围的景色看去,却见到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人,躲在树丛后头很是隐蔽,仔细过去一瞧,原来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如意。
这话让颜静姝和颜彩如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安,她们没想到窗外居然还有人,不知道刚才的话被听去了多少。
“挽竹,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颜静姝强装镇定,语气中带着几丝怀疑。
“回公主,是皇后娘娘身旁的如意姑姑过来了呢。”挽竹生性有些单纯,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快让如意姑姑进来吧。”颜静姝看了颜彩如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警惕。
转眼之间,如意便一脸微笑地从外头进来行了礼,礼仪甚是得体,标准的微笑也看不出来破绽,只规矩道:“奴婢见过福乐公主、见过颜小姐。”
“姑姑快些起来吧,不知道皇后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的?”颜静姝此时的表情也是极为标准的假笑,她和顾彩如如今拿不准如意到底听去了多少,但却佯装淡定。
“回福乐公主,皇后娘娘已经让人处理了李家小姐的事情,尚书府如今也对宁远侯府满怀歉意,只待日后上门道歉。”如意毕竟是皇后娘娘身旁的老人了,宫斗多年演技甚好,至少此时此刻给人的感觉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这李家的小姐欲毒害于我不说,还差点毒害了整个朝廷臣子的妻女,难道这就不了了之了?”颜彩如瞪大了眼睛,眼中尽是不敢相信的神情,不是吧不是吧,这要是落在颜府身上,只怕连骨带皮都被那些夫人小姐都吃抹干净了。
“颜家小姐这是哪里的话,那李沐因到底未伤人分毫。”如意微微一笑,目光低垂着没有与颜彩如对视,“颜家小姐尽可放心,尚书夫人说了,定不叫颜家小姐白白受了委屈。”
如意讲完,这才抬起头来,看见福乐公主和颜彩如有些愠怒的意思,便转移话题道:“皇后娘娘甚是关心宁远侯夫人,只碍于前头有事务要处理,让奴婢亲自过来看看宁远侯夫人身子可还好。”
颜静姝眼中的怒意很快被掩盖住了,她将手搭在了颜彩如的手上,示意颜彩如将怒意收起,继而对着如意笑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了,宁远侯夫人因为李沐因一事受了惊,故身子有些不大好,胡太医给喂了几颗药丸,又让人去熬了些汤药。这得亏是胡太医救助及时,只可惜如今还没能醒过来,要好生再看着。”
如意听到这话,就知道颜静姝故意把赵氏说得严重了,便道:“此事属实是礼部尚书府做得不对,奴婢一定转告皇后娘娘,如今宁远侯夫人还未醒,奴婢也不好打扰了,要回去禀告皇后娘娘才是,断然也不叫宁远侯府吃了亏去。”
“辛苦如意姑姑了,还请如意姑姑慢走。”颜静姝听出如意要告辞的意思,也没有多留,便让挽竹将如意送了出去。
等到如意的背影离开视线,又等了好一会儿,顾彩如才敢说话,她有些气不过,恨声道:“这胜徳皇后是有心偏袒了!”
“胜徳皇后再怎么恨尚书府,也不能让尚书府有大问题,毕竟尚书府和丞相府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颜静姝语气淡漠,她在胜徳皇后说出那番话时便想明白了。
但无妨,即便胜徳皇后有心偏袒,那些臣子只怕也是要离心了,毕竟尚书府针对的可是他们的妻女。
“只是不知道我们刚才的话,如意听去了多少。”颜彩如如今是又怒又怕,手上的帕子被搅得皱皱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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