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解惑乌尤寺

狂暴之后的山魈，头颅巨大，把洞口堵得严严实实，田力忍着腥臭的血液淋身，将头颅切断。一颗指甲盖大小的土黄色光团，自脖颈断口处缓缓升起，眼见便要消散在天地间。田力左手一握，光团没入手心消失不见。丹田之中白亮金属色的“真气之种”，却得到了大补一般，迅速扩大一倍，呈现出土黄之色。

    饱饮山魈之血的“逡巡”刀，光晕流转，一股桀骜的意志自刀身之中往田力脑海中涌入，仿佛要把田力变成只知道杀戮的机器。

田力运转“不屈兵魂”，才堪堪切断这股意志。长刀入鞘，田力踩着满是血污的石径，从山魈身边挤进洞府大厅。从断裂的石柱旁捡回书简，书简材质不知为何，并无损伤。

    那名身着“喜服”的新娘子早已醒来，躲在石洞一角“呜呜”的低声哭泣。见田力来到身边，恐惧万分，低头不敢看。

    “喂”，田力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恩，你还好吧？”

    听到是“人”的声音，新娘子抬起头来，仔细看了田力一眼。“哇”得哭出来。

    田力对此事无能为力，等到新娘子哭完之后，上前询问。

    新娘子姓言，言家村人，乳名秀秀，民国时期，妇女普遍没有大名。言家村每年都要给“山神老爷”送新娘，言家村本就人少，年方十五岁的言秀秀“幸运”得被选中。

      了解事情大概之后，田力让言秀秀稍作等待，自己将洞顶的“夜明珠”撬下几颗。。

    之后，环顾洞府四周，发现一具完整的骸骨盘坐于洞府一角，方才的战斗并未损伤丝毫。借着夜明珠的光芒，田力发现骸骨背后岩壁刻有几行文字。

    “贫道青桐，受箓青城山。受赤松师兄所托，于凉山寻两界符。然阴气入体，自知命不久矣，留书于此。若遇有缘，代贫道交还山门；若无缘，天意如此！青桐揖首！”

    这位“青桐子”便是张百谷的师叔了。田力受恩于“赤松子”掌门的“斩邪魔符”，本就打算去拜访青城山。今日之事，机缘巧合，冥冥自有天定。

    自“青桐子”盘坐处，田力以“逡巡”刨出一方锦盒，锦盒里面平放一枚紫铜制铁券，花纹繁复，入眼炫目。想来这边是“两界符”了。也亏得山洞为山魈占据，铜符才得以保存。

收好“两界符”，安葬好“青桐子”，田力带着言秀秀，挤过山魈庞大的尸骸，出得山洞。田力一巨石封住洞口，山魈之形，太过骇俗，于民不利。

      田力抬头，天光已然泛亮。在之前藏身处，寻得那名青年，青年名为阚必安，自邻村而来，与言秀秀早有情愫，此番冒死前来，也属难得。

      自那洞穴归来，田力一路都在思索后续如何处置。思索良久，田力招来言秀秀与阚必安两人，与两人说明计策。

第二日清晨，阚家村三名采药青年，发现一名女子，身着“喜衣”卧与石台上。遂唤来周边山民。

      言家村山民上前围观，发现石台之上，刀刻斧凿“受祀不受亲”四个大字，惊呼“山神显灵”。此后数年，言家村承袭“供奉山神”习俗，至于娶亲，为山神所不喜，就此作罢。而阚必安夫妇，每年此日，亦焚香沐浴，向东北方向遥遥祭拜。此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始作俑者，早已出凉山，入嘉定。

    一路行脚卖药的田力，心中却喜忧参半，莫名烦闷。喜的是“真气炼甲”越发凝实，足以覆盖头颅、脖颈或整个手臂，所凝甲胄，散发着土黄色氤氲，效用大增；忧的是，唐刀“逡巡”越发的难以驾驭，反噬之感越发强烈。田力不敢再用。

    嘉定有佛寺，名唤乌尤，又名正觉。乌尤寺位于东沫水、若水、铜河交汇处，为“未来佛”弥勒道场。寺中最为世人熟知的便是凌云大佛，从江面上看，大佛立地顶天，令人心生敬仰，极具视觉冲击。

    登山而上，便见到朱红色的庙门，上书“乌尤寺”，左右两侧对联“寺门高开洞庭野，苍崖半入云涛堆”，两侧墙上黑底金漆“阿弥陀佛”。

自庙门拾阶而上，来到正觉禅院。檀香绕梁，禅音入耳，敬香礼拜之后，烦闷的心思有所舒缓。

    此时，一名年约五旬的僧人来到田力身前。“阿弥陀佛，施主可否借一部说话？”

    经过侧门，两人来到一处静室，“大师有何见教？”田力问到。

    “老衲方才见到施主身上，血光之气、浩然之气缭绕不绝，不知何故。冒昧打扰施主解惑。”僧人言语诚恳。

    “小子田力，曾在蔡松坡大帅军中任职，屡有杀生。”

  “原来如此。松坡先生心念众生，胸怀大义，于兵戈之中修成正果。善哉善哉！”老僧接着说：“施主出身儒家？”

  “小子自齐鲁而来，确并非儒家之人。”

“哦？”僧人眉头一挑，“小施主可是齐鲁乐安人士？”

    田力点头。

    “难怪，阿弥陀佛，得见‘兵家’传承，老衲三生有幸。”

      对于“兵家”，田力了解并不多，随即来了兴趣，“大师何以教我？”

    “兵家，其实来源于儒家、道家、阴阳家、墨家、法家。‘兵家至圣’天纵之才，采众家所长，融入行兵谋略之中，集众家智慧之大成者也。如此乱世，‘兵家’该当出世了。”

    田力遗憾的说：“小子才疏，行兵打仗皆不擅长，家传兵法业已让贤。如今行走江湖，惩奸邪诛宵小而已。”

  “施主高义，令老衲佩服。”老僧接着说：“‘兵家’之人，不沾因果，杀戮无所顾忌。故而兵家传承首看心性”

    田力借着机会，将“逡巡”出现反噬的情况，询问老僧。

老僧悠悠的说：“一念之正，百邪隐退；一念之茶，万劫俱来。”

  “神兵利刃虽有灵，然则，只会引导施主心中之念。戾念不生，戾气焉附？”

    田力心中豁然开朗，“多谢大师解惑，敢问大师法号”。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遍真。”遍真法师向田力一拜，“施主是有大机缘之人，望能明心见性，守住本心，于民有福。”

“大师言重了，田力尽力而为。”田力双掌合十，“阿弥陀佛。”

  辞别遍真大师，田力来到乌尤寺山门前。抬头望去，发现牌坊之上书写四字“莫向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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