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鱼妖之仇

整个苏山村分四院，苏山脚下，从西向东分别是大房院，二房院，三新院。汐山独成一组，就叫汐山院，是村子里大族乡绅的聚居地。

谢平生和刘简明都住在三新院，两家挨的很近，隔了两栋屋子和一条土路，中间两户人家，自谢平生来这，就从没见过有人，听说早搬到郡城里面住了。

刘简明家中。

刘简明扶着中年妇人躺下，端上一杯热水，中年妇人接过，歉意道：“我这疯症已经很久不复发了，就想着拿点吃的去铺子上给你，儿啊，是娘身体不争气。”

刘简明本想责怪娘亲不必顾着自己，可就是说不出口，握着中年妇人的手，连声说着不碍事。

中年妇人拿起灰扑扑的布裹，拿出几个饭团来，递给三个年轻人，谢平生和吴青松也不客气，双手接过。

吴青松安慰笑道：“不管怎么样，咱们都能看得出来，姨您这精神头终归是越来越好了，这次偶然复发还好没有发生危险，只要再注意些，我相信以后这症状会越来越少，很快就能痊愈，是不是？谢小先生？”

谢平生笑着点头。

中年妇人的病，他很清楚。

六年前，也是渔禁初开之际，刘简明被一头从未见过的人鱼妖物叼进海里，刘父拿起一条朴刀跳入水中，费尽气力将刘简明推上船板，自己却又被人鱼妖物拖回水中。

“赶快上岸！”是这中年男人的留给二人的最后一句话。

谢平生和刘简明在远处，眼睁睁看着一中年男人的尸体被人鱼妖物衔在口中，在海面重重、反复摔打，不成人形。最后竟是直接将男人尸体咬成两截，吞入腹中。

那以后，刘母常常疯癫，自言自语，疯症由此而来，这些年已来，症状渐渐好转，偶有复发。

聊了一会，谢平生和吴青松告辞离去。

出门没走几步，刘简明跟了出来，面如铁壁，盯着谢平生。

“谢平生，你老实说，你前几日遇见的当真只是普通鱼妖？

后者一征，慢慢转过头。

谢平生心里沉甸甸的，有些不敢看对方的双眼，想着现在也许不是最好的坦白时机，但还是从无名指上轻颤着取出一颗木戒。

刘简明深吸一口气，出奇的镇定，以心神透入木戒，里面果然是那颗银鳞鱼妖的头颅！

谢平生一动不动，直愣愣盯着着刘简明手中木戒，突然问道：“简明，如果当初咱们不逃，一起上，能不能把它弄死？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刘简明猛地一拍谢平生肩膀，谢平生如梦惊醒。

高瘦的捻匠青年紧紧攥住木戒，如往常那般爽朗笑道：“想什么呢，别想这些没用的，不如想想咋庆祝！哈哈哈哈，不愧是我刘简明的好兄弟啊，杀得好！杀得好！”

来不及擦拭脸上油污的高瘦年轻人笑着笑着就哽咽了。

在那之后。

刘母带着刘简明和谢平生一起去看了刘父在村子后山的衣冠冢，刘母说落叶归根，躯体坏而神存，刘简明将鱼妖头颅摆在墓碑前，洒上一整壶好酒，点燃一根香，香能通神，刘母在香中还加了刘父生前爱闻的艾叶。

拜祭之后，刘母只让刘简明和谢平生先回，刘简明不放心，便和谢平生在远处候着。

刘简明冷不丁问道：“你用了雷法？”

谢平生沉默点头。

刘简明勃然大怒：“不要命了？强行召役天雷，会损害你修行根基不知道么？”

谢平生寻了一处石头坐下，摊手道：“一激动，就用了。不用雷法。这畜生死不了。”

沉默的是刘简明。

良久，刘简明龇牙咧嘴笑道：“罢了，活着回来就好。”

谢平生切一声，转头望向别处，双鬓灰白的中年妇人似乎整个人都变了，少女般坐在那儿，有说有笑，直至天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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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纹鱼矶。

一群青色统一制式的山上练气士，仙子，各自双手结印，悬停在纹鱼矶上空，维持着一六芒星白色光阵的运转，此光阵直直覆盖住大半岛矶以及周围海域。

阵中地面，几只冒着彩光的小精怪四处逃窜，撞上白光又反弹回去，一一被地上的青衣炼气士收去，化成一颗颗草药，流光溢彩。

草药植物之属，年岁长者，受日精月华之培育，会生灵性，幻化成动物模样，可自由移动居所。

植物精魅，先天比不上动物野兽，生出灵性极难，更别提化成人形。

阵眼上空，徐徐落下一黑青色长裙女子，高马尾髻，看着不超过二十岁，对着身旁两名贴身修士抛出一枚剑符，淡淡道：

“山庄来讯，九月二十七，让我等卫护官家和当地渔民来此地捕采纹鱼。明日起，这六芒星阵，由你二人运转，时刻监察周围动向，我也会留下。你们通知剩下的人，今日就带着灵药回去吧。”

“是，甘师叔”。一男一女修士弯腰拱手应道。

其中一青衫少年直白笑道：“纹鱼？护卫？把我们清河山庄当什么啦，这种尘间俗事也要我们管。官家养了那么多武修，炼气士，都干嘛吃的。”

少年身旁一青裙少女也嘟着嘴附和。“哼就是就是，听山下说这纹鱼吃了可延年益寿，专门贡给皇家的，要我说，一个个都这么想长生，那就去修炼啊，皇族哎，要啥资源没有？

黑青长裙女子转身轻轻拧了青裙少女的耳朵，嗔怪道：“让你胡说，大渝自开国起，就严禁皇室修炼，山庄的通识课都白学了？嗯？”

青裙少女一脸苦相，不敢多言，委委屈屈。

黑青长裙女子板着脸又对那青衫少年训道：“利居众后，责在人先。上山下山，都是修炼，你二人从小在庄内长大，从未远游，怎么的，做了练气士，好高骛远，就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啦？

青衫少年红着脸，脸别向一边道：“是我所思偏薄，请师叔责罚，”

黑青长裙女子不愿过多训斥，“纹鱼矶下有灵眼。这几日灵眼张开，灵气外溢，故而会有纹鱼集聚，指不定其他的妖物也会前来，虽然是护卫任务，你二人也不可大意。事成之后，山庄自有奖励。”

二人一听奖励，喜笑颜开，点头称是。

青衫少年胸脯拍的震天响，大言不惭，“到时候师叔师妹尽管休息，管他什么妖物，一剑劈了就是。”

青裙少女在旁边泼冷水，“笑死我了，天晴你就灿烂？没记错的话，练气期十五层的瓶颈你都没冲破吧，我可都是开脉境了，到时候谁护着谁可难说。”

青衫少年如丧考妣。“你？你都二境开脉了？”

黑青长裙女子笑道：“境界高低，自然是修士实力的分界线，但基础是否牢固，功法法器是否熟练，也是很重要的因素之一。你俩还得继续努力才是。”

“那甘师叔是几境？”青裙少女没由来地好奇问，青衫少年给了少女一个白眼，没大没小的问什么。

黑青长裙女子笑道：“一境炼气，二境开脉，三境凝神，四境筑基。五境结庐。暂且就和你们说这些，我现在是结庐境。”  

少女听地星星眼，结庐境是个什么境？这得啥时候才能更快破镜。中间还隔着三四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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