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强征跟班
“老妈你怎么突然说这些啊？”
“你老妈我什么不知道啊？我可不像你老爸似的是个瞎子，你床头柜上的照片那么显眼他都没看见，还在这跟我纠正什么两个男生的事，真是一点都不关心你。”
被自家老婆瞪了一眼，齐连山干笑了一声连忙转移话题：
“现在三月初，再过些日子就是儿子你的生日了，十八岁的生日你想怎么过啊？”
面对如此生硬的转场齐胜轩喝粥的碗突然顿了顿，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有着甜甜酒窝的身影在脑海中划过，随即“咕咚”一声的咽下了一大口热粥，烫的齐胜轩吐出舌头使劲吸气。
又是一年春天到，齐胜轩终于等来了高考的日子，也终于等来了自己和某人十八岁的生日。
像大多数的高中生一样，齐胜轩就是一个标准意义上的普通人，中等的成绩，中等的身高，中等的相貌，至少齐胜轩自认为没有拉低大众的平均值。
可能是因为长期处于中等的原因，让他特别渴望突破一下自己，无论是向上还是向下都可以，但是一定要不平庸，这就是齐胜轩的追求。
但很可惜，向上的实力他没有，向下的想法又不被老妈手里的扫帚疙瘩同意，所以就这么一直不上不下的挂着，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可是再平凡的人也会有梦想，大小不重要，但是你得有。
齐胜轩现在心里就有一个迫切希望实现的梦想，可是依照中等生的惯例来看，这件事情能成功的可能性很低，不能成功的可能性也很低，往奇怪方向发展的可能性就最高了。
所以为了防止梦想破灭，齐胜轩决定在高考这个重大的人生转折点之前赌一把。
这事成了，那就万事大吉，即是高考失利也没有那么伤心，这事要是不成，高考得利，也不会显得自己那么失败，要是俩事都没成，那么痛苦可能会对冲或叠加。对冲的话会降低痛苦，叠加的话就更无所谓了，彻底的失败和失败的很彻底在齐胜轩眼里也没有太大区别。
一想到昨天没等到陈佳妮的事情，齐胜轩的心里就是一阵忧郁，以至于老爸老妈都快把脸贴上来了才发现自己的表情过于消沉，连忙端起粥碗挡住了，胡乱的喝了几口粥，然后一秒十个假动作的左右乱瞟，企图虚晃一枪缓解尴尬分散俩人的注意力。
结果就在他眼神乱瞥的时候无意间扫到了老爸背后的电视机，当看清上面正在播放的早间新闻时立马震惊的整个人都呆住了。
“早间新闻，昨日晚间23点至今天凌晨1点西方罗巴同盟国境内的五十九座教堂里的圣像同时流出血泪，据悉这些教堂都建造于十四至十六世纪，且分布在西方各地，是现存于世保存相当完好的古建筑……总台记者田冰冰为您报道。”
这条新闻的最后一副画面是清甜可爱的女记者抬手指向流着血泪的圣像场景，画面诡异而唯美，齐胜轩看到的一瞬间顿时呼吸加速，心跳不自觉的漏了一拍。
“发什么呆啊？有人按门铃，快去开门。”
被老爸在桌下踢了一脚，齐胜轩这次猛然回神，正听到门铃在响，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起身去开门。
“哈！”
“哎呀！我去！疼疼疼！”
齐胜轩开门时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黑影快速突进，然后额头上就挨了一记爆栗，疼得他蹲坐在地上捂着脑门叫痛不已。
“啊哈，我说过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说到做的。”
周沫嚣张的说完不再理睬他，进屋就对着齐胜轩的爸妈打了声招呼：
“叔叔阿姨早上好，齐胜轩他应该已经吃完饭了吧？现在时间快来不及了，再晚会儿就要迟到了，您们慢慢吃，我们就先去上学了。”
“哎呀！可不是嘛，你们赶紧走吧，可别迟到了，儿子你的书包拿好，赶紧滚蛋，路上可不许欺负小沫啊。小沫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好好学习，要是小轩这小子又干什么蠢事，你就替阿姨使劲收拾他。”
看着老妈以完全不同的两种态度的自己和周沫分别进行了嘱咐，齐胜轩完全没有搞清状况，只是捂着额头抱着书包被周沫拽着后衣领踉踉跄跄的拖出了家门。
直到站在门口进行目送的老妈完全淡出了视野，他才从老妈那半胁迫半激励的表情中回过神来。
“大姐，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我有得罪你到追进家里打我的程度吗？而且我爸妈为什么一副和你很熟络的样子，我可是一点都不认识你。”
一把挣脱了那种被命运掐住脖颈儿的束缚，齐胜轩猛地后退两步认真的观察起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女孩。
周沫身穿一件洗的有些泛黄的蓝白色相间的校服，校服穿在她身上看起来松松垮垮很是肥大，左肩上斜挎着一个卡通黑猫的斜挎包，脚上是一双半新的浅蓝色运动鞋。
本来这只是一个很正常的高中生打扮，但在他看来对方像大姐头多过像学生。
之所以有这种感觉属实是因为周沫身上的气质太锐利了，她那双细长的丹凤眼本就显得自己气质高冷，看人的时候虽然是在直视对方的眼睛，但总是让别人觉得她的视线焦距要更加靠后一些，仿佛在透过身体审视自己的灵魂。
再加上她梳了一个看起来很飒的高马尾，整个人看起来就给人一种拽拽的帅气感觉，搭配上本身自带的桀骜气场让人下意识的心生敬畏。
周沫撇了齐胜轩一眼开口说道：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跟班小弟，我说你做，不该问的别问。”
她的回答很干脆，仿佛在宣布一件很合理的事情，而她的嗓音很清冷，听起来有种莫名的舒适感。
可齐胜轩却没什么感想，满脑子都是问号，虽然对方长得漂亮，但是凭白无故认个老大，他的心里当然抗拒，齐胜轩自认为还没蠢到三观跟着五官跑的地步。就在他想开口拒绝的时候余光一扫就看到周沫身后不远处从路灯下迈步逼近的哈士奇。
齐胜轩认识这条哈士奇，是住在隔壁栋的一个漂亮小姐姐养的宠物，名字好像是叫做王子，他在楼下散步时曾见过几次，因为这狗子的主人很是漂亮，所以他有些印象。
不过不同于以往犯傻中二的气质，此时的哈士奇就好像受到周围低温环境的影响，整条狗看起来好像返祖了一样特别冷峻，透过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可以看出它现在的智商应该处于直线上升状态。
当它发现齐胜轩注意到自己的时候，整条狗子身体迅速下压，然后猛然窜出，像恢复了祖先捕猎本能一样笔直的朝二人冲了过来。
速度之快，让他连出口提醒的时间都没有，齐胜轩只是本能的想推开周沫，然后抬腿对哈士奇踹了过去。
令他没想到的是在自己的用力一推之下周沫居然纹丝不动，只是皱着眉头略有嫌弃的格挡开了他的手臂，然后抬腿后发先至的用脚尖踩下了齐胜轩踢到半空中的脚，并以此为支点很自然的转身侧头将迎面扑来的哈士奇踹飞了出去，动作潇洒飘逸很是流畅。
我靠！超帅！
“啧！哪来的畜牲？！”
周沫看着砸进花坛里的哈士奇眉毛一挑，把肩上的斜挎包拿在手里调整了一下背带长度，跟流星锤似的甩动着就迈步走了过去。
站在她身后的齐胜轩直接人就傻掉了，只盯着周沫的背影就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子狂暴压抑的气势。
被干枯枝茎划得浑身是伤的哈士奇嗷嗷叫着从花坛里钻了出来，像是感受到周沫的威势，哈士奇瞪大了狗眼弓着身子盯着迈步逼近的周沫，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兽吼声，额头三把火的花纹真的像火焰一样缓缓跳动。
这时不知道身旁的哪栋单元楼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口哨声，本来眼冒凶光跃跃欲试的哈士奇突然浑身一颤，海蓝色的瞳孔中某种名为智商的东西飞快流逝，眨眼间一双狗眼里就被“睿智”的神色所填满。
这只名叫王子的哈士奇顿时把头一歪，同时冒着哈气的狗舌头从嘴里耷拉出来。
“啊嗯～？！”
细长的声调从狗嘴中传出，满是迷茫的看向四周，然后一双“睿智”的狗眼看向面前把斜挎包当流星锤挥动的周沫，眼神交错间，哈士奇仿佛看见了什么洪荒猛兽一般，四条支棱着的狗腿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尾巴立刻就夹到了后腿中间，隐隐有吓尿了的倾向。
周沫看到这种情况也不再继续挥舞“流星锤”，抬头若有所思的看向了不远处的单元楼，接着嘴角一挑，朝哈士奇猛地迈出一步：
“哈！”
哈士奇被猛地吓一跳，不出所料的“嗷唠”一声惊叫，夹着尾巴掉头就跑，由于惊恐过度，四条爪子谁也不听指挥，原地打滑了两下才窜了出去，一溜烟的跑进了最近的一栋单元楼的楼道里，只在原地留下了一滩水渍。
“呃，那个……”
“嗯？”
纠结着怎么开口的齐胜轩刚想说话，就看到周沫猛然回头望向自己，那凌厉的眼神吓得他神情一震差点咬到舌头。
“看不出来，你小子居然还算是个香饽饽，到哪都有人惦记着，刚才那人是谁啊？”
“什，什么人？”
“算了，估计连你自己也不清楚，你刚才想说什么？”
周沫说着重新挎好斜挎包，然后轻轻的打掉了上面的尘土。
齐胜轩看对方的动作心里一阵纠结，憋了好一会儿开口道：
“大姐头，你没受伤吧？哪里来的疯狗居然敢袭击我大姐头，看我不把你抓了煲成狗肉汤。大姐头，你别拦我，今天这个场子找不回来，我就是条狗。”
“那你就先当两天狗吧，等下次再碰到了，我不出手直接就放你去咬它。现在跟我去学校，要迟到了。”
周沫说着抬头往某个窗口看了一眼，然后给了他一个“你敢跑我就打断你腿”的眼神，而齐胜轩也只能干笑两声老老实实的跟着走。
开玩笑，不走他还有别的选择吗？对方可是单凭眼神就把那只哈士奇给吓尿了，刚才那狗子眼中的凶光可是锋锐异常，他不认为自己可以但凭气势吓退对方，尤其是他看清斜挎包里那四块厚实的板砖，真甩到人身上威力应该不比真正的流星锤差多少，不怂不行啊。
至于所谓的反抗精神，这东西的含有量齐胜轩一直都处在水平线之下，偶尔能够在他身上迸发微弱的反抗之光，大多数也都是在老妈要求压岁钱上交或校霸收缴保护费的时候。
就在两人走后，一道身影从周沫注视过的某个窗口探出头来，久久的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不发一言，脚边刚才那只吃了亏的哈士奇正抽抽搭搭满是呜咽的狗叫着，不时的抬起狗爪撕挠对方少了一只耳朵的兔子拖鞋。
“张王子你个狗东西吃亏了吧？活该！谁让你不听话随便招惹对方的，差点给我惹出麻烦来，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下次不带你出来了，去给我到墙角面壁，好好反省反省。”
听见主人的训斥，哈士奇连忙呜咽的叫了两声，发现没效果后便狗脸一甩，满是不忿的斜了对方一眼，换成坐姿，拖着屁股一路连磨带蹭的移到了墙角。
墙角原本倒立面壁的缅因猫见状邪魅一笑，然后叼起地上破碎的兔耳朵往边上挪了挪，给哈士奇腾了点地方后露出一副五十步笑百步的嘚瑟表情。
头顶吊灯上的蓝翅金刚鹦鹉歪着头用弯钩一样巨大的鸟喙啄了啄自己的翅膀，然后一跃而下盘旋在半空。
“两个傻子！两个傻子！”
听着老冤家隔空的嘲讽，一猫一狗同时抬头望去，眼中闪过鄙夷的神情。
……
“侯大爷，别锁门啊！我是路上被恶犬袭击才迟到的。”
“被狗追啊，那你们俩就站这一堆里吧。这五个都是被狗追的，另外还有扶老奶奶过马路的这十二个人，堵车的这四十四个，闹钟没响起晚了的三个以及公交车上帮忙抓小偷的二十一个。
也不知道咱们县城是不是被小偷公司盯上了，还是赶上过完年他们集体刷业绩，一早上蹦出这么多见义勇为的群众出来，咱学校的学生思想觉悟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看门大爷指了指墙根底下站着的那一堆学生露出了意有所指的微笑。
“我是真的碰见恶狗了。”
“我们也是真的啊。”
齐胜轩刚开口解释，那五个同样理由的家伙也是赶忙微笑着连声附和，看这情况齐胜轩一拍脑门，很是无奈。有这些人搅局就算是真的也变成假的了。
“多余的话也不要说了，大家都是过来人，赶紧过来排队把名字写一下，一会儿你们班主任会来领人。”
看门大爷说完把手里端着的水杯打开慢慢的抿了一口茶水，呼出一口哈气，指着一个嬉皮笑脸的学生呵斥道：
“笑什么笑啊！你们都给我写自己名啊！那些个写老师名字和偶像名字的只要被我抓到后果自负。尤其是你彭鱼晏，别写错别字！少在那给我鱼目混珠。”
齐胜轩签字的时候扫了一眼名单上的名字，发现自己的名字已经被人写在了上面，赶紧又向那群人看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把“章宇”这个名字写了上去。
这种时候，大家就要互相伤害，好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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