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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王夫人一听又扯上了戏子,不由得心里一紧,收敛了笑容,缓声道:“哦,这又是怎么回事,他们是如何认识的。”

        宝玉身体顿了下,在他想来柳兄和玉官应该就是在去年珍大哥哥府上同台唱戏认识的。刚刚自己只是想着在这府里如果太太能照应着肯定比自己来的更好。

        没想到如今太太问起来,这该如何解释呢。当日蓉儿苦求再三不让告诉他人,那边将这班戏子弄去唱戏,如今说了算怎么回事。再者柳兄弟和玉官的关系,其中内情,他也并不清楚。

        心里暗暗后悔为什么要多嘴说这一句。突然想起当日柳兄是陪着蔷儿一起去苏州采买的戏子,说不得两人是那时认识的。在脑中捋了捋,越发觉得确有其事,不然只是同台唱戏,哪还有后面送银子的事。

        于是便回道:“是当初陪着去苏州采买戏子时认识的。”

        “糊涂,这种事怎么能私下托付你来照看。如果他们真的有瓜葛,就该正经登门告知,或求府里放出去,也可使得。让你一个爷们照看个戏子,说出去像什么话。”又低头看着宝玉问道,“那你去见过这个玉官吗?”

        “是去看了眼,玉官说他们并不相熟。当日柳兄就是说了一句,并没有什么。也是太太今日问起,我才想起来的,怎么又来派上我的不是。”说的宝玉急了,扯着王夫人,扭股儿糖似的只是厮缠。

        王夫人看宝玉这副样子,才算是放下心来,经历了琪官一事后,她再听到戏子两个字就觉得头疼。

        想了想道:“这就不好办了,如果玉官和他有关系或是他相中的人,少不得看在他救了你父亲的份上,我们也得好好待她,等你那位朋友回来再把人给他送过去。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把这个玉官放在心上,如果只是酒后戏言,我们这么大张声势反而不好,别误了他的名声才是。”

        宝玉笑道:“那太太就赏这个玉官一笔银子,别让咱家的人欺负了她。等柳兄回来我再悄悄地问他,不就完了。”

        “嗯,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吩咐人去办。”说罢王夫人又问起宝玉的功课来,劝道,“别一味只知道和园中姐妹们玩笑,也该好生用功读书才是,仔细功课完不成,你老子回来捶你。”

        宝玉笑着伸伸舌头,口中只胡乱答应着,看没有其他事,便告辞带着两个老嬷嬷,一溜烟去了。

        王夫人看宝玉走远,叫人把凤姐唤来,说了此事。

        凤姐听了,度量着王夫人的脸色说道:“既这么着,不拘哪一次看戏时,就说唱得好,重重的赏了她就是。也不把话与她言明,她们这些唱戏的女孩子,比不得旁人,本就淘气,倘若知道了此事,到时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来。”

        王夫人点了点头,一边低头喝茶一边漫不经心问道:“怎么我恍惚听下面人说,这个月的月钱还没放呢,是为什么。”

        凤姐忙笑道:“这个月的月钱,我昨儿已支了给平儿让放下去了,不过是迟了两日。先时在外头关,哪个月不打饥荒,何曾顺顺溜溜的得过一遭儿?他们外头扣着,难道我添上不成?这个事我不过是接手儿,我手里每月连日子都不错给她们呢。”

        王夫人听说,也就罢了。说毕半日,凤姐见无话,便转身出来。

        刚至房中,平儿见她回来,忙过来奉茶笑道:“太太打发人叫奶奶过去什么事,说了这半天?”

        凤姐便将方才的缘故细细说与她听了,又冷笑道:“我想太太分明不短,何苦来要寻事,分明是谁去挑拨的。”

        平儿听了道:“别是哪个小丫头抱怨被太太听见了吧。”

        凤姐细思说:“她们必不敢,定是那边屋里的赵姨娘。她又素日笼络住太太身边的彩霞和彩云,前儿还抱怨我缺了她房里丫头的钱,必是她去告的状。涂油蒙了心,烂了舌头,不得好死的下作东西,明儿一裹脑子短的日子还有呢。如今不过迟发了几日,就抱怨了咱们。我从今以后倒要干几样克毒事给她看看!”

        “以后太太那边的月钱先发了,宁可咱们短些,别讨没意思。还有那个玉官。”说到这儿皱了皱眉道,“讨人嫌得很!得了玉的便宜似的,你也玉,我也玉。你使人留意着,也不用优待,有什么不对再打发人来回我。”

        说毕喝了会茶,便又去至贾母房中说话。

        恰巧刘姥姥带着板儿送了瓜果、菜蔬过来。又碰巧贾母来了兴致,要留她逛逛园子。

        次日便有管事来对小玉她们说,这两日不要往园子中去,都认真演习预备着老太太她们玩得高兴,叫她们进去唱去。

        这一说众人都来了劲,赶紧将前些日子学的新曲子练了起来。

        第二日园中婆子丫头们一早都在忙着,扫那些落叶,并擦抹桌椅,预备茶酒器皿。听说连带着把舡上划子、篙桨、遮阳幔子都搬了下来预备着。

        巳时,果有人过来吩咐,说老太太叫她们进去,一行人来至缀锦阁下上来请过安,因问“演习何曲”。贾母道:“只拣你们生的演习几套罢。”

        小玉请安时,总觉得有人在打量着自己,偷偷抬头看去,却像是王夫人那边,忙又低下头去。

        众人请完安下来,就去往藕香榭的水亭子上铺排起来。

        芳官笑道:“你们刚刚见到席上的那个唤做刘姥姥的老婆子了吗,看她那头上插了满头花的样子,比我们台上的丑角还好笑。”

        “可不是吗,还有她身上的衣服,该是哪个主子赏的,只是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咱们府上什么时候有这么一门穷亲戚。”蕊官也附和道。

        小玉听着这些刻薄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不过两三年光景,这些人便忘记自己也是穷苦人家出生,说起咱们府上了。不过这种事见得多了,当下也无话。

        不一时,只听外面令下,这边便得箫管悠扬,笙笛并发。正值风清气爽之时,那乐声穿林度水,使人神怡心旷。

        唱了一会儿,有婆子送来两盘奶油炸的各色小面果子过来,说是前面老太太她们已往栊翠庵去了。又等了半个时辰,才传出太太命众人可以出去了。

        晚间有个婆子抱着个包裹过来,单独叫了小玉过去,笑着说是太太说了今日她唱曲唱得格外好些,素日练习辛苦,赏了两件衣裳并几两银子。

        小玉觉得莫名其妙,王夫人是怎么知道她这个人的,再说今日明明隔着水面,能知道她唱得是哪一曲吗。又想到席间王夫人的目光,不禁有点心惊。

        回到房中说了出来,龄官和宝官也一起帮她回忆最近的事来,确实没有什么能惹起太太注意的事。议论半晌也没有个结果,小玉决定最近自己哪儿都不去。

        后面晴雯打发人来叫了她两次,都被推辞了过去。

        随后几月仍是无事发生,小玉渐渐也就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此间贾蔷终是辞了梨香院处的管事差事,和薛大爷一起,并薛家几个老伙计,南下学习做生意去了。说是要过个一年半载才能回来。

        临走前还特意过来问了龄官家中地址,说是此去南下如路过苏州,必登门看望下她的父母。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展眼已到年下。

        因府里王夫人与凤姐天天忙着请人吃年酒,那边厅上和院内皆是戏酒,亲友络绎不绝。累的小玉她们也没有停歇的时候,一直忙到出了正月才闲下来。

        小玉想着趁着这会儿闲了去看望下晴雯。年前听闻她病了一场,当时就想着去看看,后面听闻那边闹了偷窃的事,又不好过去了。

        此后一直不得空闲,直到打听她好了才罢。

        进了院子,一路上只见一干执事媳妇等在园内来往,络绎不绝。

        原来正值凤姐累的小产,府内现由李纨、探春和宝钗三人协管,每日皆在园中办事,这些人都是过来回话的。

        夜间此三人更是各处巡察,竟比凤姐当权时更谨慎了些。听说园中现在一草一木皆有人管理,园内一众婆子皆赞叹宝钗之才,说她行事大方又会做人。

        来到怡红院,晴雯见她过来冷笑道:“又作什么来找我,往日三催四请只不过来,还以为你另攀高枝儿去了呢。”

        小玉陪笑道:“年底太忙了,只是不得闲。园子里我也就来你这儿说过几回话,其他地方我又认识哪个。”

        “也罢,你不来还能少点事。想必你也听闻我们这边的新闻了吧,年前坠儿那眼皮子浅的蹄子竟然偷了平姑娘的镯子。偏我们这儿的人这样,真是让人打嘴。”

        小玉笑了笑也不好说什么,只陪着晴雯一处坐着,听她抱怨。

        这人与人之间真的要讲缘分,晴雯身为宝玉处的大丫头,又有赖嬷嬷撑腰,虽说性子厉害些嘴巴不饶人,可平日还是有很多人巴上来奉承,她也不理会,只对小玉另眼相待。

        小玉本就有点颜控,这般个风流灵巧的美人主动示好,又不带任何功利,更兼知她以后悲惨的命运,不禁升起一番爱怜之心。

        晴雯叹道:“我那会儿又病了,一时忍不住将她赶了出去,下面不知道的还说我狠心。指望个来说话的人都没有。你也知道我比不得,袭人、鸳鸯、琥珀、素云、紫鹃、彩霞、玉钏儿、麝月、翠墨她们,她们一群十来个人,从小儿一起长大的,什么话儿不说?我是外面来的,在这里面没有什么知心人。偏我又生得比别人略好些,有那些人就见不得我这样的。”

        小玉难得见她如此神色,忙宽慰道:“说的好可怜见的,连我也心软了,这可不是你素日的性子。好啦,不是有我陪你说话解闷吗。只是我平日也得上课,不敢经常过来,你这院子,有多少人盯着,我若略走动的频繁些,还不知道背后被人说成什么样子。”

        “你也太谨慎过了头吧,文官芳官她们也经常过来玩,怎么不见别人说她们。”

        “谁叫我天天不正经学戏,整日做些乱七八糟的衣服。还勾得宝玉过去找我。怎么不怕人多心。”

        晴雯笑着过来推小玉道:“也就试了你那一回,这都说了多少次了。谁不知道你是个再正经不过的正经人,便是我们这边这位对你也是放了心的。”说着向旁边努嘴。

        小玉知道她指的是袭人,问道:“年前听说她妈没了,她还好吧。”

        晴雯道:“府里准她回去送了终,这点就比大多数人强了,我父母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更不用说太太还赏了她四十两银子,原是按姨娘的旧例来。现在就差过了明路了。”

        小玉看她神色不对,明明去年她还能稳得下心,怎么这会子又说这样的话。

        见小玉望向她,晴雯苦笑道:“去年年底太太之兄王子腾升了九省都检点,就有那干墙头草渐渐倒向那头去了。有老太太一日,好些,一日没了老太太,我们这些人也只是凭人去欺负罢了。说不得哪日就被撵了出去。”

        “哪里就到这份上,就算这里呆不住,凭你这份女红手艺,哪里还去不得。”

        “我是打死不会出去的,死也死在这里。好了,不说这些泄气话了,老太太身子还明白硬朗着呢,这府里现如今还是老人家做主。”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道:“偏偏林姑娘身子不争气,三病四痛的,一时也做定不了大事。你是不知道,那边宝姑娘往这边走动的多勤。又让她的丫头莺儿认了宝玉的小厮茗烟的娘做干娘,又送了人管理园子里弄香草的实惠,袭人也和她好的什么似的。我怕夜长梦多,到时候定了宝姑娘,以后就更没我什么事了。”

        正说着,一个小丫头过来敲门道:“老太太打发人来叫二爷过去,没见到二爷,袭人姐姐让姐姐出去找找呢。”

        晴雯答应着起身,又轻声笑道:“我们这位爷还能去哪儿,只可能在林姑娘那边,说到底最后定谁还是看他的意思。”让小玉略坐坐,她去去就来,回来还一处说话。

        不一会儿晴雯就将宝玉领了回来,只是众人看宝玉痴痴呆呆,两个眼珠儿直直的起来,口角边津液流出,皆不知觉。给他个枕头,他便睡下;扶他起来,他便坐着;倒了茶来,他便吃茶。

        见他这般,大家一时都忙乱起来,吓得袭人忙把李嬷嬷请来。谁知李嬷嬷见宝玉如此,更经不住事,直说不中用了,一时搂着放声大哭起来。

        其他人连忙去回了老太太、太太去。

        小玉见这边乱成这个样子,也没敢再问什么,趁乱悄悄地回去了。

        心里把红楼梦反复的想来想去,也不记得宝玉这时又犯得是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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