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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出棺捡少年,死因眉目现


“你们几个从那边围过去,别让他跑了。”

        在距离发声的前方不远处,陈煌一手压住腹部流血的伤口,一手撑在竹干上。

        穿着残破的锦衣,上面染着不少血迹,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了。

        陈煌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仔细听着身后的动静,稍有恢复,就往竹林的深处跑,想要去抓那最后一丝生机。

        ……

        就如那压棺盖的人所言,无逑还真就在里边睡了一觉。等到一觉醒来,无逑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力推了推棺盖,却没想到这次一下就成功了。

        一声沉闷的响声之后,那棺盖滑倒了地上。这次细细的看了这石棺,无逑再次感叹道,这材质确实不错,幸亏当时没给敲碎。

        再看看自己穿上的这身绣满金丝的银袍,无逑发誓自己还从来没穿过那么贵气的衣服。从前做暗卫的时候,又不能给人当靶子,当然怎么朴素怎么来。等到了人界,那就更没法说了,无逑是完全没有那个能力。

        看看四周,这居然是个专门被凿出来的石室。做工还比较精细。棺材的顶空处还专门开了个洞,借着那里的光也能看清洞里大样。

        切身感受一番身上这上好的布料,无逑坐了起来。就发现石室旁边还开了条道,估计那道就连着外面。

        环境分析的差不多了,无逑便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脚下不似之前那么飘了,实实的踩在地上,还觉得有点不太习惯。无逑干脆绕着棺材蹦哒两圈,就当是活动筋骨了。

        那棺身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有大有小。无逑晃眼看见底部有串眼熟的,于是就蹲下身来想要看的更仔细点。

        伸手摸了摸那纹路,无逑微微抬头,开始回想到底是自己看过的哪本神作上的。

        想的正是出神,仿佛下一秒那答案就能脱口而出。突然身后“咕咚”一声。

        “求你……救救我。”,陈煌见着无逑就一个没忍住,直接跪了下去。当然,不是因为无逑真有那么大的神威。人是因为伤的实在太重,再加上长途奔波确实撑不下去了。

        说完就直接倒地,昏死过去了。无逑起身,刚刚的思绪断了,捡都捡不起来。妖瞳能看见灵流,这明显只是个在生死边缘的凡人少年。所以无逑刚刚看见这人第一眼并没有急着动手。

        走近了看看,这人身上虽然看着浑身血迹,但要真说伤口,那就是胸前有处被短刃贯穿的伤口看着确实是触目惊心。

        如何说无逑也是做不到完全看着孩子见死不救的,靠着多年的暗卫经验,无逑冲那伤口伸出了手。

        ……

        “感觉怎么样?”,无逑趴在棺材边,向着棺材里的陈煌说道。

        棺材里的陈煌缓缓睁眼,脸色实在是说不上有多好。不过想想任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着棺材里都不会有多高兴。

        “……还行”,陈煌沙哑开口回道,衣服虽然破破烂烂的,但从那狭小的缝隙当中可以窥看到,原先血肉模糊的一片,已经变得白净光滑。

        无逑两手一拍棺沿,“那就没问题了,你走吧。”棺材里的陈煌却是坐起身来,“那怎么行,你救我一命,我应当报答你才对。”

        这话无逑听着可不感兴趣,他只是笑了笑,说道:“你是哪路人我都不知道,又为什么要图你的报答?再说你这满身伤痕,万一是正被人追杀呢?我可不想找麻烦。”

        这边陈煌利落的翻出棺材,随后向无逑行礼,“我是昙东的太子,陈煌。我出现在这里确实也并非巧合,而且我也知道,您并非凡人。是昙东的国师临死告诉我的,说我如果能到逃到岁裕城郊外的竹林里就能有遇到仙人,获得一线生机。”

        “昙东?”无逑恍然记起,这不就是之前冥君提到的那个刚刚被永绶灭掉的国家。

        对面陈煌答的憋屈,“是。”

        “所以……你就这么听你们国师的话?”,无逑只觉得有些好笑,“万一我就偏偏不想救呢。再多说点,你们国师还让你干什么。”

        “还让……还让我一定要想办法跟着你。”陈煌抬起头回话,发言完毕就又将头垂了下去。

        无逑走近陈煌,伸手敲了陈煌低垂的头。“也就是说,刚刚你说的报恩,其实就是打定主意要赖上我了。”

        “……”,陈煌这次直接垂着头,没有回应。好歹也曾是堂堂太子,想来如今还要靠着他人生存这滋味着实不太好受,毕竟当年无逑也算是有所体会。

        终归是心软了,无逑叹息一声,随后开口说道:“行吧,想来我要真就这么孤身一人说不定还真会无聊。留下吧,跟我一起去见识见识。”

        在时隔不知道多少日的情况下,无逑终于又见到了太阳。虽然过程有些许波折,但结局还是比较令人满意的。无逑感到很愉快,但身后的陈煌可就不见得有多开心了。

        自从出了石室后,就只是一路垂头跟着无逑,再也没开过口。

        当然,无逑可不会计较这些。他深表理解,这孩子曾经高坐在大众之上,面临着一些普通人几辈子都想不来的境况。一夕国破家亡,现在估计连自身的状况都没有理清楚。

        此时外边正是艳阳高照,无逑看看自己身上这身,华丽是挺华丽,但是多少有点不太符合时宜。可要是真丢一两件的,那又太可惜了。

        再看看身后的陈煌,灰头土脸,面色惨白,还穿着破破烂烂的血衣。无逑扶额摇摇头,不行,得先给他换身衣服。

        打定主意后,无逑带着陈煌向着自己哪间小破屋走去。一时兴起,无逑突然想到万一待会撞见谁了可就好笑了。毕竟两人走在一起,还真是一道奇特的风景。

        要不说有所忧必有所应,无逑不过就回头看了一眼陈煌的功夫,小路的不远处就冒出了两个妇人,交谈甚欢,正向这边走来。

        无逑“急中生智”,本着万万不能吓到行人的原则,稍稍伸手,就将陈煌“丢”进了路旁的灌木丛。

        可怜陈煌还没反应过来,就一头栽进了灌木的“怀抱”。

        等到两个妇人走近,对方比无逑反应还快,嗓音大且粗“哎呀!小无呀,有些日子没看见你了。”,正是曾经几次上门想给无逑牵姻缘的李妇人,岁裕城郊外出了名的媒人。

        这边无逑脸上笑笑没有接话,毕竟身后一只手正在不断往里推陈煌露在外面的半条腿。

        不过好在那李妇人和一旁的另一位妇人,单看脸色就知道这两人有什么喜事,根本就没那心思来注意这些。

        突然李妇人眼中精光乍现,明显是注意到了无逑身上上好的银袍。李妇人变变脸色,随后开始明着眼神上下打量起无逑。而无逑正满脑子编着缘由。

        却突然发现李妇人眼里流出羡慕,随后说道:“真是,哪还看得出半个月前的颓废模样,去了趟贺府就是不一样了。”

        贺府,这个无逑知道,岁裕城第一大户。在永绶没有攻破昙东之前,这个贺府也是在昙东排的上名的大户。

        岁裕城占了地利,刚好坐落在永绶攻入昙东路线的后方。而城中人又多数从商,所以当昙东皇都被攻破之后,永绶在岁裕城没费一兵一卒就成功换了管制。

        消息不算多,无逑都是从陈煌那里了解的。

        “贺府?我……”无逑面露异色,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妇人打断了。

        “嘿嘿,我知道,那天晚上贺府马车悄悄来接你,我看见了。和贺家沾亲带故的,你早说呀。难怪我之前给你说的姑娘,你一个都看不上。”李妇人还特地朝前走了两步,压了压嗓。

        “等我得空了,就来找你把手里几个好姑娘说给你。你说说你,本来就生的好,身后要是再有个佳人一配,谁不说是佳偶天成。”李妇人说的满脸喜色。

        无逑听的心惊肉跳,连忙摆手,说道:“免了免了,您可千万别来,我这目前可没空闲陪你看这些。”

        李妇人举起手一挥,“哎对,也是,你看我这一时高兴过头了。眼下要以贺少爷的姻缘为重。行了,我不能跟你唠了,整个岁裕城的媒人这几天都为了贺公子四处寻觅良人,我可不能漏了这个机缘。”

        说完,拉上另一个妇人就走了,再也没看无逑一眼。

        身后的灌木丛一阵响动,陈煌从里边自个爬了出来,顶着满头乱七八糟的碎叉。

        他极具埋怨的低低发声,“你好歹先说一声。我长那么大还没这么狼狈过。”

        反观无逑,他虽然伸手帮着陈煌取下那些碎叉,但脸上的笑意早就出卖了他的“邪恶”。“你就是太年轻了,经历的太少了。不要埋怨生活,你看看刚刚那李妇人嘴里的贺少爷,你相信那其实是个吊着一口气的病秧子吗?现在不照样,到了年纪全城都帮他跑路。”

        “所以这和你说的经历太少有什么关系吗?”陈煌满脸费解。

        无逑答的万分坦然,“当然!”,随后话音一转,继续说道:“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单纯想发出感叹。毕竟你小孩一路都不说话了,我还以为之前问你的事打击到你幼小的心灵了。要知道,跟着我混,磕磕碰碰都是好运,狼狈不堪那才是常态。”

        陈煌:“……”

        看着那些碎叉理的也差不多了,无逑利落的一个挥袖,转身指向前方。

        “走吧,快到了。”

        “到哪?”

        “我亲手搭的上好黄木殿。”

        “皇木?”

        陈煌,曾经的昙东太子。在亲眼见到无逑的黄木殿之后,深刻反思了自己依旧无法认清现状的错误。就不该抱有那么大的期待。

        小小的一间,就真的只是无逑拿来睡觉的地方。看见陈煌面露的万般嫌弃,无逑心说我曾经在暗卫训练的时候,几天都不见得能躺着睡,有这么一间小屋不就已经挺好了。

        “你就不能找点好木材搭房子?还有你这门,连个梢都没有,根本就是个摆设。”起初陈煌还能忍忍,但当一只“热情”的木虫带着它的七大姑八大姨当面“问好”的时候,陈煌再也不能忍了,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全吐了出来。

        “我说陈太子,话可不能这么说。第一,我买不起那些木材。第二,我到这的时候刚好赶上隔壁王婶家翻房,白来的木料为什么不要。”无逑一边和陈煌讲着道理,一边褪掉身上的层层银袍。

        凭着记忆,无逑在角落里翻出两套衣服。将一套颜色更浅的衣服丢给了陈煌。陈煌虽然年纪比无逑小,但要论上高矮,两人还真差不了多少。

        看着无逑那银袍一件又一件的被解下来,陈煌脸色越来越怪异,终是忍不住开口说道:“还有别的地方吗?我得换换……”

        无逑愣了一下,手上动作也停了。半晌开口道:“那去屋后面看看吧,自己找地方。”

        把那银袍整理放好,无逑叹了口气。心想着,看来之后要对住所有点追求了。

        想的正入迷。突然“吱呀”一声,“黄木殿”的门被缓缓推开了。

        无逑:“!”

        平日里,要说点不好听的,鸟都不从黄木殿上面飞。更别提来个人啥的,要不是无逑害怕有人把这当破庙歇脚,连门都不会加。

        所以这推门而入,是不是多少有点猖獗了。

        无逑本来就在角落里,四下看了看,目光坚定。他缓缓伸手将一旁的木棍握在了手里。

        这边准备充足,却见一只脚先跨了进来,随后引出裙边,然后是只挎着食篮的纤纤玉手。来人,是位穿着青衣的女子,正是曾经给过无逑送过菜种的纪姑娘。

        见来人,无逑放心了,随后就利落的把手里的棍子利落的一丢。

        “咣当!”

        刚进门的纪姑娘明显被这响动吓得一惊,往无逑那方向看去。一看就更不得了,惊愕逐渐映上了纪姑娘的脸。无逑礼貌起身,笑着对纪姑娘说道:“你又来了呀。”

        可是这次纪姑娘不似以往,还没等无逑反应过来,就看着纪姑娘一副见了鬼的惊慌,丢下食篮,撒腿就跑了。

        半身置于黑影的无逑,维持着伸出一只手的姿态,僵硬的无法动弹,心想,不会吧,去了趟冥地难道自己变的青面獠牙了?

        当然,无逑不会担心是妖瞳吓到纪姑娘了。毕竟那绯色只有修者才能看见,凡人根本不可能看得到。

        晃眼瞥见那地上的食篮。果蔬,无逑可以理解,但那露出部分的冥钱和香蜡。想通了,无逑叹了口气,只能说,纪姑娘是来“祭拜”自己的。

        想起自己回阳的首要目的,无逑一个翻身飞过木桌,追出了黄木殿。

        纪姑娘虽然跑的早,但又怎么可能跑得过无逑堂堂神仙。

        一个飞身落地,无逑直接停在了纪姑娘的面前。可怜纪姑娘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这一下就真的提不上下一口气了。

        靠着一旁的竹干,纪姑娘就逐渐跪了下去。双眼迷离,开始喃喃自语,“我知道你记恨我,对不起。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但求你现在,再给我点时间……”

        “我为什么要恨你。”无逑打断。一句话出,引得纪姑娘将脸转了过来,但却依旧双目无神。

        从看见纪姑娘贡品的那一刻,无逑就明白自己的“死”有眉目了,也无法再像平日里那样对纪姑娘和和气气了。

        想想也是,贺府侍女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和自己在岁裕城郊外偶遇,还在偶遇之后三天两头就来帮自己。

        踩着枯叶,无逑走到纪姑娘面前顺势蹲下,声音清冷,说道:“你做了什么,告诉我。”说着还将一些遮住纪姑娘面颊的碎发,伸手理了理。

        手指划过脸颊,纪姑娘猛地抬头,因为那手指明显是有温度的。她有些迟疑的开口,“你!你……没死?”

        将纪姑娘扶正,无逑摆出曾经和纪姑娘谈笑风生的表情,说道:“当然,冥地想收我可没那么容易。”

        处在震惊里的纪姑娘,一双水灵的眼睛瞪的老大。刚刚还瘫软的脊背现在也直挺起来。半晌,开口道:“那……你之前说自己是神仙……是真的!”

        无逑先站了起来,随后又伸出一只手扶起纪姑娘。“真,比真金还真。所以,现在能说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我……”,纪姑娘垂着头支支吾吾。

        眼看着这姑娘不上道,无逑又开口,说道:“你看看,我们好歹相识一场。你要是因为难处才来招惹的我,那换个角度想想,不就是你的缘分吗?你要是讲出来,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呢?”

        话里把神仙的身份莫名又托高了段位。其实无逑最厌烦使这招,因为无逑知道,那群在天上飘的神仙,除了活得比凡人久,刀剑玩的更顺畅以外,可就没别的神通之处了。

        人界传本里,那些点石成金,劈山断江的事迹几乎都是编的。但人神两界来往又不多,久而久之,这种夸张的说法却是被流传了下来,误导了一代又一代。

        “你真的愿意帮我?我都……”,纪姑娘好歹是把头抬起来说话了。

        无逑点点头,说道:“对,念在你之前那么照顾我的份上。不过我得先听听到底什么事。”

        纪姑娘抿了抿嘴,随后开口,“我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这几天岁裕城里外的媒人们都忙着给贺少爷说媒。那个出了名的病秧,就在你被带到贺府之后……没多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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