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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耐心十足的直郡王,擎等着看儿子好戏,要给儿子一个教训,他不相信小孩能在殿上待得住,可万万没想到他儿子比他还有耐心。

        有吃有喝,还能近距离围观封建王朝的太子和大臣们议政,这跟看新闻联播可不是一个概念,也不同于看古装历史剧,他人在现场,亲历历史,即便很多内容听不懂,也不妨碍他感受这里的氛围。

        更何况他在这里,阿玛就不会掺和进去,而是陪着他吃吃喝喝,一上午叫了两次点心,白水、豆浆、蜂蜜水、果子露都喝了一轮,多么清闲。

        待到散会,弘昱直奔二叔,伸手要抱,还要跟着二叔回毓庆宫用膳,连带着阿玛一块。

        以他一上午的观察来看,二叔并不像阿玛平日里跟额娘说的那般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起码表面上不是如此。

        相反,二叔表现得比阿玛的脾气要好,虽然称不上文质彬彬、礼贤下士,但脾气比阿玛要温和,也没有三叔的温吞,不像皇祖父那般威严,自带贵气,略有几分骄矜,就像一只傲娇的猫儿一般。

        宫里头的孩子虽然早熟,但也不至于把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娃娃养的颇有心计,而且这还是老大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嫡长子,娇惯的很,哪里能见识的到人心险恶。

        因此太子相信,这小孩是真心亲近于他,并不是在装模作样,也无所图。

        许是因为瞧见了老大黑脸,也许是因为小孩对他这一份纯粹的亲近和喜爱,太子点头应下了。

        “大侄子想来,孤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不知道大哥有没有时间?”

        监国这事儿,太子已经是熟手了,自他出阁读书起,无论是皇阿玛御驾亲征,还是北巡亦或者是南巡,一般都是由他来监国。

        他已经很是熟练了,并不会忙乱,也就头几日需要多费些功夫,越往后便越是清闲了。毕竟他处理的不过是寻常政务,军国要事和官员调职升迁都要转呈皇阿玛,密折也从来都是送到皇阿玛处,并不会经他的手。

        说是监国,其实手中的权力并不大,也就意味着他并不会像皇阿玛那样忙碌,还有心情和时间逗逗侄子和大哥。

        太子的相对于康熙是清闲的,但直郡王相对于太子那就更清闲了,今日他未曾发言,便一件差事都未给他安排,还不如老三呢,虽然早早的就退了出去,可却也是领了差事的。

        他有没有时间,老二能不清楚吗,何必多此一问,还不如直接问他愿不愿意去毓庆宫用膳。

        太子敢邀,他就敢应。

        太子走在前,直郡王抱着儿子走在后面,身后除了太监侍卫,还跟着照看弘昱的嬷嬷宫女。

        赵嬷嬷原本想着一路上由她来抱着小皇孙,一来是为王爷减轻负担,二来照看小皇孙也是她的职责。

        作为皇孙的奶嬷嬷,从小皇孙出生起,她就要陪在身边,是要照顾小皇孙一辈子的。

        奶嬷嬷可不同于别的奴才,主子吃她的奶长大,情分自然不一般,虽是奴才,可若是主子心里头看重,将来院儿里头、府里头就能由她做主,做个管事儿的,甚至丈夫和孩子们都能被主子提拔,但这一切都得看她和小主子的情分多少。

        她的小主子格外特殊,跟别的贵人不一样,她费劲巴拉在六个奶嬷嬷当中拔了头筹,可这又有什么用,小主子八个月大就断了奶,而且对她们这些奶嬷嬷并不亲近,更亲福晋和王爷,打小就是福晋和王爷带着睡。

        她们奶嬷嬷在小主子这儿和普通的宫女没什么区别。

        赵嬷嬷不想认命,她这一生也就只有这么一次上进的机会了,小主子用不到她,她便很有可能被内务府送回家去,就算是能与家人团聚,可那等没指望的日子有什么好过的。

        赵嬷嬷必须得让自个儿在小主子这儿有用,所以才大着胆子想从王爷怀里接过小主子,可小主子不反对,王爷却不乐意了。

        赵嬷嬷能有什么法子,满人讲究抱孙不抱子,可这规矩在王爷这里那就是个屁,她一个不中用的奶嬷嬷哪儿有胆子跟王爷提规矩,太子爷眼睁睁看着都不提。

        直郡王并不会关心儿子身边一个奶嬷嬷的心理活动,他关心的是儿子和太子。

        皇阿玛看重太子更甚于他,可在自己儿子这里,别看太子莫名其妙合了他儿子的眼缘,但若是跟他比,太子可算了吧,儿子最亲的人就是他,连福晋都比不了,不然今日也不会跟着他出来,太子跟他就更没得比了。

        去毓庆宫用膳也好,正好让太子瞧一瞧真正的父子情深是什么样的。

        这并非是直郡王第一次在毓庆宫做客,但却是弘昱第一次来,也是毓庆宫第一次招待皇孙,因此皇长孙弘皙也被太子安排人接了过来。

        弘昱是个妥妥的颜控,看人先看脸的老毛病改不了,哪怕对着三四岁的小娃娃也是如此。

        是的,皇长孙只比弘昱大两岁,如今还未满四周岁,是个三岁半的小胖豆丁,圆乎乎、白嫩嫩,像个小包子一样,没有想象当中皇长孙的端庄与威严,只是一个努力做大人模样的小奶包子。

        弘昱的小手蠢蠢欲动,十分想捏,十分想抱。

        弘昱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只是顺序颠倒,先抱后捏,手感果然软乎乎的。

        他的四个小姐姐是没得选,才会捏他这张瘦巴巴的脸,若是还有个弟弟长弘皙这样,肯定就转移目标了。

        一个小娃娃被另一个更小的娃娃又抱又捏,众人几乎都看呆了。

        太子爷和直郡王打小就不对付,两个人明争暗斗二十年,整个大齐无人不知太子和皇长子是对头。

        但两个人的儿子却表现的这般亲近,哪怕年纪小,也很难不让人诧异。

        太子轻轻皱了皱眉,弘昱养成这样,也不知道老大是有心还是无意,不过这倒是条好路子,皇阿玛盼着他们兄友弟恭,可却又防着他们上下串联,大人需要避讳的事情,小孩却做得,尤其是像弘昱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做,才显得天真自然,并不刻意。

        长子还不到四岁,还不算晚,他的次子弘晋比弘昱还小一个月,年龄上更合适,但皇长孙的态度于众人而言更重要。

        太子看着长子和大侄子陷入沉思,刚涌起一个念头,计划便也跟着在脑海中成型,他没有时间引导长子,长子的生母弘侧福晋是个急性子,很难不动声色地引导长子,只有太子妃适合也有这个能力,而是把长子放到嫡母膝下教养,还能提高长子身份,再合适不过了。

        直郡王也是今日才知道他儿子是个自来熟,头一次见太子就亲了上去,见到太子的儿子又抱又捏,到现在还拉着人家的手不放,可那日去乾清宫见皇阿玛的时候,皇阿玛都把小家伙抱在怀里了,也不见这孩子与皇阿玛亲昵。

        这一顿午膳,两个大人用的心不在焉,心思全放在两个小娃娃身上,一个胆大活泼,一个规矩害羞,各看各的孩子好。

        弘昱忙的紧,既要跟新交的小伙伴说话聊天,也不能忘了今日刚见的二叔,阿玛爱吃醋,更不能忽略。

        不说一碗水端平,但至少不能从哪个方向漏了去。

        “难得他们兄弟一见如故,这样亲近,大哥和大嫂若有空闲,不妨多带弘昱来毓庆宫做客,这样的机会往后就不多了。”

        “这样的机会是不多了。”直郡王淡淡的道,“不过若是两个孩子感情好,本王又不是不能带阿昱来宫里做客。”

        直郡王府已经建成,只差收拾和安置了,等御驾回京,一家差不多就要搬过去住了,日后两个小娃娃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要来往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直郡王虽一直盼着搬出去,阿哥所的院子太小,早就住不开了,而且搬出去住更方便他和底下人联络,但对着能名正言顺一直住在宫中的太子还是酸得很。

        皇阿玛本就最疼爱太子,日后他和其他兄弟都陆陆续续地搬出去了,只有太子可以长久的伴着皇阿玛,与皇阿玛相处的时间更多,皇阿玛本来就偏的那颗心,还不得更偏了。

        他们这一辈如此,小一辈就更是如此了,一想到皇阿玛将来喜爱弘皙更甚于他们家阿昱,直郡王心窝里就直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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