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往事之谜
翌日清晨……
蟠龙阁内，祁帝正对着一堆明黄色的折子发愁，这些日子因为后宫之事，荒芜了政事。才几天时间，要他处理的东西，就已堆积如山。
当下，他微微抚额，面带倦色的把一本折子扔开，黝黑的瞳眸浮现出一抹说不出的厌烦。
“启禀皇上，赵贵妃在殿外求见。”
一位白面公公小心翼翼的走他跟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垂着脑袋向他禀报。
当下，他看了看手中的折子，又深沉的盯了一眼候在此地的公公，语气颇沉：“朕说过，今天谁都不见。”
“可是，贵妃娘娘说，皇上要是不见，她就跪在殿门外等着皇上肯定为止。”
他冰冷的视线淡扫小太监一眼，弧形优美的薄唇动了动，似想说什么，最终又努力压制住了：“让她走。”
“回皇上，奴才已经竭力劝过娘娘，可娘娘非说要见到您才行……”
太监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一边可是至高无尚的天子，一边，又是叱咤整个后宫的赵贵妃，他那是两边都开罪不起啊。
终于，他在思忖在三，抿起薄唇，目光淡淡的望着前方道：“让她进来。”
“是！”太监领命，立即下去传话，惟恐皇上又改变了主意，让自己夹在中间为难。
不一会儿，面色有些憔悴的赵贵妃，就缓步而来。
但见她莲步款款，摇曳生姿，径直走到祁帝的跟前，她依旧美艳，但却不复以往的朝气。
此刻，她朝疾行云微微俯身，目光楚楚的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疾行云淡淡的视阅手中的折子，不动声色的回了句：“平身。”
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冷淡的对待自己，赵雪燕心中不禁星眸泛雾，一时间，内心难受极了。
“贵妃，这么早过来，是有何事？”
他冷声询问，两人在场，却不唤她的闺名，让她顿觉眼前这个男人，好陌生，好遥远。
当下，她往地上“噗通——”一跪，双膝磕地的声音，多少惊起了他的注意。
他抬起头来，目光一怔，脸色微变道：“你这是干什么？”
“臣妾是来给皇上请罪的。”她哀凄的回答，眼中微微含泪。
他不屑一顾的拧开头，擒起唇冷笑：“你何罪之有？”
她掩耳而泣，一字一句道：“是臣妾没管好嫦妃，让她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情，还请皇上恕罪。”
“嫦妃的事，朕已有定夺，你无需操心。”
她咬了咬唇，看着他铁青的面色，仍然恳求道：“皇上，嫦妃只是一时糊涂，请皇上网开一面。”
“朕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知珍惜。况且，朕最讨厌的就是欺骗。”
“难道皇上就不留一点余地，一定要把嫦妃打入止华宫那种地方？”询问这一句时，赵雪燕心都在滴血。但她痛心的并不是皇上打嫦妃打入冷宫，而是痛心，如今的皇上，已经再也不为她所动。
“你是在指朕无情吗？”他侧过头来，目光凛凛。
她有些畏惧的俯下身：“臣妾不敢，只是臣妾觉得皇上变了。”至从叶无双这个女人入宫以后，皇上不但冷落自己，还如此残忍的对待贞妃和嫦妃，这让她感觉，她的整个世界都变了。
“你说朕变了？”他抽身而起，面色愠怒的盯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娇美人儿，曾经，他哪舍得她让她吃丁点苦头。也正是因为自己的包容，让她越必放纵。
他冷冷道：“那你呢，你又背着朕，做了什么？”
她愕然抬起头来，水眸泛着泪光，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道：“皇上，臣妾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真当朕是傻瓜吗？朕若不是护着你，贞妃和嫦妃岂会平稳到今日？但朕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朕早就提醒过，让你们不得对无双下手，可你们竟将朕的话，视为耳旁风。今日会落此局面，是你们咎由自取。”
他终于说出了他心里的话，她垂泪而失望的盯着这个尊贵威仪的男人，声声泣泪道：“皇上，我承认，贞妃和嫦妃所做的一切，有我授意。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这样做是为什么？当初，你说你这辈子最爱的人是我，还要让我坐上皇后的宝座，可如今这个跟秦后相似的女人入宫后，你完全变了。”
“那朕问你，你到底是想要朕的爱，还是皇后的位置？”他青筋暴跳的怒斥。
她目光绝望，带着心碎道：“我要什么，皇上你很清楚。我不在乎后位，但我在乎的是，皇上为什么曾经那般厌弃秦后，却又要在今日，把这个与秦后相似的女人，视为珍宝，捧在手心。你让雪燕如何甘心？”
“她不是秦后。”
“一模一样，有何差别？还是说，皇上从来对秦后的情丝，就不曾挥断？曾经所做的一切，不过自欺欺人？”
面对她的质问，他英眉微蹙，薄唇紧抿，对问话置若罔闻。许久才道：“一直以来，朕只想有一个女人安静的留在朕的身边，朕不需要她做什么，只要她真心的爱着朕就好。很久以前，朕总觉得那个人就是你。可惜，到头来，你还是让朕失望了。不过，朕会感激，你让朕自以为是了许多年。至少在那里日子里，朕真的觉得，你是真心爱着朕的。”他带着一丝颓败与冷傲说着，看着她时，眼中的光亮一点一点的散去。
她不明白，他的话意味着什么，但她察觉到了危险，慌忙的伸出手来，想要抓住什么：“皇上……皇上臣妾一直对你是一片真心，这些年，臣妾日夜守在你的身边，臣妾若不是爱着你，又会爱着谁呢？”
“朕曾经也这样问过自己，雪燕你除了会爱着朕，还会爱着谁呢？可是，没多久朕便想通了。没有朕，平王对你来说，也是一样吧！”他冷邪的说完最后一句话，终于将这些日子埋藏在内心的阴霾与怒火，爆发了出来。
“平王……”
看着他眼里的阴云密布，她反复呢喃这两个字，若看到了地狱飘出的恶鬼，脸色满是苍白。
“皇上……臣妾和平王是清白啊，皇上你听我说，当年这一切都是我爹逼我的，我一心只有你，和平王在一起，那是逢场作戏……皇上，你要相信雪燕啊……”
她心慌到了极点，怎么也没想到，这尘封多年的往事，却会在这一刻，被他揭发。她最害怕的一切，他怎么会知道？难道是平王说出来的？不，不可能，他没有如此愚蠢，因为他掺与其中，让皇上知道，对他只有坏处。
“逢场作戏，好一个逢场作戏。那你与朕这么多年，是否也一样逢场作戏？”
他冷声质问，黑眸全是冷厉的怒光。
她没想到，昔日最为疼爱她的皇上，如今会这样问她。
心中绝望的同时，不由狠狠的下了决定。
说是迟，那是快，看准大殿中用金丝楠木雕刻得精美的壁柱，咬着牙就不顾一切的撞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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