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麻烦制造者

黑甲不耐烦地咆哮着，跟在斯坎普之后飞奔出去。跑过马赫迪亚的实验室，然后穿过客厅。大地精随后冲出去，蹲在地上，迅速环顾四周。

没有斯坎普的踪迹，黑甲赶紧在地上嗅了嗅气味。马赫迪亚从它身后走了出来。他神色慌张并且有些恼怒，但眼中也闪过一丝激动。

“它去哪了？”紧张的法师问道。

黑甲懒得回答。顺着气味追了上去。跟踪到采石场时，马赫迪亚跟在它身后。

为什么允许斯坎普这样到处乱跑？这无疑是愚蠢的。  赛特将黑甲带来时，未经允许不得离开他的身边。

斯坎普的踪迹通向一群空帐篷，这些帐篷围绕着营地一个角落的火坑。这四个帐篷是用动物皮制成的，铺在木杆上。一大壶东西悬在未点燃的篝火上。  黑甲迅速扫视了一遍区域，但没有看到任何明显的斯坎普的踪迹。

然后，它听到其中一个帐篷里传来微弱的声音。尽可能安静地，大地精爬到旁边，轻轻地打开入口的门襟，这样就可以看到里面了。黑甲没有看到地精，但帐篷里有一个人睡在毯子下。黑甲皱眉；它确信斯坎普会在那里。

躺在帐篷里昏睡不醒的强盗浑身颤抖，凉气从敞开的门襟吹进来。然后他眨了眨眼，睁开眼睛，发现黑甲那张绿色的脸正俯视着他。

“什么鬼？！”当他猛地从大地精身边离开时，大声喊道。

与此同时，他拉开身上的被单，毛毯滑开，露出一个绿色的肉球。试探性地，一只小手从绿色的肉球中伸出，摸了摸周围，像是在寻找什么。在没有找到它要找的东西后，斯坎普抬起头环顾四周。地精看到大地精低头盯着它，不由皱起了眉头，做了个鬼脸。

黑甲得意洋洋地咆哮着。终于找到了它的猎物。马赫迪亚追着大地精而来，也把头探进了帐篷里。

“啊哈！”法师看到地精时宣布道。

“你们这些混蛋来我的帐篷里干什么？”帐篷内的男人大喊一声，惊恐转为愤怒。

“抱歉，有很重要的事。”黑甲礼貌地回答。至少这个人没有向它扔东西。

“别让那个地精跑了，它偷了危险的魔法物品！”马赫迪亚几乎同时说道。

帐篷的主人盯着马赫迪亚看了一会，然后法师的话沉了下来，脸上浮现出惊恐的表情。他迅速做出回应，在黑甲挡住帐篷入口的同时，尽可能远离地精。

“还我的魔力水晶！”马赫迪亚命令着，对强盗不屑一顾。

黑甲不费吹灰之力；向斯坎普扑了过去。这个没用的小贼真是让它心烦。

“不！”地精捣乱者大叫，从帐篷的一侧底下滚到外面。

黑甲气呼呼地扑空了。被激怒的它转身推开马赫迪亚，走出帐篷继续追捕。一到外面，它就转过身来，看到了斯坎普逃跑的身影。

小地精跑向一群强盗，他们站在一堆板条箱旁边聊天。黑甲全速追上它。接近斯坎普时，这个小白痴再也不可能逃脱了！

黑甲的目标穿过人类双腿之间的空隙，同时疯狂的奔跑想拉开和大地精的距离。几个强盗咒骂着，斯坎普经过时撞到了他们的腿。

黑甲跑近那群人时并没有放慢速度。无论如何，它都要抓住那个笨蛋！小地精怎么敢挑战它。这里是黑甲的营地，地精斯坎普应该按照它的吩咐去做，否则！

“妈的。散开！”黑甲前面的一名男子看到大地精向他们飞驰而来，大叫起来。

几名强盗见黑甲飞速向他们冲来，转身想要让开。但大多数人都太慢了。  黑甲在人群中间推来推去。当它把强盗们推开时，男人们愤怒地咒骂着。

斯坎普现在正朝着坐在篝火旁的三人跑去。强盗们正在吃锅里的炖菜。黑甲继续追赶着地精，用修长的腿不断拉近两人的距离。

再一次，斯坎普在人群中穿梭。黑甲就在几尺之外，便扑向了地精。不幸的是，黑甲错过了，因为斯坎普迅速闪身到了一边。大地精四肢着地落在人群中间，吓了他们一跳。一声惊呼，全都站了起来。

正当黑甲爬起来继续追击时，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它的背上，然后它感到温暖的液体溅到了自己身上。其中一个强盗不小心把炖锅打翻了，汤水溅到了黑甲身上。

大地精本能地甩了甩身体，使得浪费的炖菜四处飞溅。大部分的汤汁都太粘了，不容易甩掉，但周围的强盗又发出了几声惊慌的叫声，随着黏糊糊的水滴四处飞散，他们掩面后退。

黑甲发出了愤怒的尖叫声，再次冲向斯坎普。忘记揍它一顿吧，它要徒手撕开地精，享受最后的时刻！没用的地精怎么敢不听它的！

听到黑甲的惨叫声，逃跑的地精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黑甲追了过来，斯坎普吓得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向附近的一堆柴火。大地精愤怒地嘶嘶作响，几乎口吐白沫，它向较小的地精猛扑过去。

斯坎普钻进木堆里，消失在里面。  黑甲就在身后。它跳上木桩的顶部，开始把木堆扒开。被激怒的大地精开始疯狂地往下挖向木柴堆的中心，木柴飞向四面八方。

很快，一小群人聚集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马赫迪亚跟在黑甲后面，此时站在一旁观看骚乱。看着这一幕，法师咬着大拇指，显然很紧张。

“这该死的地狱到底是怎么回事？”红狗边走边惊呼道。

“啊……另一个地精流氓，它偷了我的魔法石。大地精黑甲要帮我夺回来。不过现在，它看起来有点生气。它想把斯坎普挖出来。”马赫迪亚把拇指从嘴里拿出来后，焦急地解释道。

“它正在制造该死的烂摊子。赛特和瓦尔斯到底在哪里？这是他们的责任。”皱着眉头的红狗问道。

“嗯……还有一个问题。”马赫迪亚告诉他。

“我不想听故事，快说。”红狗叹了口气告诉他。

“地精可能会以某种方式触发它所拥有的有缺陷的魔法石。”马赫迪亚不情愿地解释道。

红狗厚实的脸上扬起一道眉毛，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法师。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回应道。

“嗯，既然水晶有缺陷，地精激活它们的效果是不可预测的。”马赫迪亚回答道。

“你猜会发生什么。”红狗干巴巴的回答。

马赫迪亚犹豫了。他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很可能会爆炸，但实际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可能什么都没有，只是发出无害的光，瓦解使用者的力量，或者发出声音杀死所有听到声音的人……但它可能不会触发水晶。毕竟需要一个很好的理由才行。”马赫迪亚满怀希望地告诉红狗。

“比如说恐惧？”红狗讽刺的问道。

“嗯，是的……”马赫迪亚应了一声。

红狗转身面向黑甲扒开的木桩。他盯着嘶嘶声和激怒的大地精看了几秒钟，然后转回了马赫迪亚。

“如果我是它，我会很害怕。”红狗告诉法师。

马赫迪亚只是站在那里，看起来很担心，过了几秒才说话。

“你会怎样做？”他问另一个强盗。

“我？我会跑到爆炸范围之外，然后塞住自己的耳朵。“红狗回答道。

马赫迪亚似乎对红狗的话并不放心。他转回黑甲，又开始咬他的拇指。

黑甲挖了好几分钟。它正试图搬动一块卡住的特大木头，却被一道声音打消了愤怒。

“应该给这畜生钉钉子，立刻住手！”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喊道。

地精顿时停了下来。这时候它已经在木堆里挖得很深了，所以不得不直起身子转过头去看声音的来源。另一种选择是深入木堆与斯坎普一起躲起来。

赫拉站在离木堆边缘几英尺远的地方，她愤怒地瞪着它。黑甲心中积聚的怒火迅速消退，被冰冷的恐惧压得喘不过气来。

黑甲疯狂地回想起最后几分钟，努力回想自己是否做了什么惹恼了她的事情。想起穿过一群强盗的情景，它微微一缩。不过，这并不算什么大错。  黑甲几乎可以肯定，赫拉不会为此而杀了它，但赫拉的心思没有人能猜到。

“下来！”赫拉命令道。

黑甲小心翼翼地从木头堆上跳了下来。与此同时，它注意到赫拉并不是一个人。一脸担忧的瓦尔斯站在她旁边。

年轻的侦察兵和往常一样邋遢，所有的强盗都是如此，但在他脸上的污垢和胡须下，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当畏缩的大地精走近时，赫拉转向了瓦尔斯。

“瓦尔斯，我听说你的宠物地精造成了这场混乱。你要求留下地精时，我警告过你它要是制造麻烦会有什么后果。我不喜欢在这种废话上浪费时间，所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赫拉问瓦尔斯。

她的语气里更多的是失望而不是愤怒，但声音依旧冰冷不屈。瓦尔斯在回答之前吞了吞口水。

“对不起老大。斯坎普是个好孩子；我不知道它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敢肯定，如果所有人冷静下来，我就能把它叫出来，把东西拿回来。毕竟制造麻烦的也不止它一个。”他用责备的眼神看着黑甲回答道。

这激怒了大地精。根本就不是它的错！它所做的只是想抓住那个小贼。他这样说，对黑甲太不公平了。

“斯坎普的烂摊子都是你的错。你没有好好训练它。没有殴打或命令，只是款待！你是一个不称职的主人。它还很野蛮，还需要艰苦的训练。”黑甲怒吼道。

瓦尔斯和黑甲愤怒地对视了几秒，赫拉才懒得回应。

“你觉得赛特怎么样？你通常对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赫拉讽刺地问道。

黑甲迷茫地眨了眨眼，然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它的左边，主人现在站着的地方。大地精没有注意到他的靠近。

“这不关我的事，但黑甲是对的。瓦尔斯的地精没有经过适当的训练。”赛特平静地回应道。

“嗯，我同意。地精闯的祸，由瓦尔斯来承担。”赫拉沉思着。

瓦尔斯看起来就像被人踢了一脚。他的脸因痛苦和遗憾而扭曲。

“对不起老大。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确保斯坎普表现良好。我求求你！”他恳求道。

“我不给第二次机会，我讨厌乞讨。你浪费我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以后不会了。”她冷冷的回答道。眸子漆黑一片，连一丝怜悯都没有。

当他转向赛特和黑甲时，瓦尔斯的脸上出现了畏缩和绝望的表情。

“拜托，黑甲，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斯坎普和你一样是地精！你不能看着它被杀掉。我会接受惩罚，但请你们原谅斯坎普。”瓦尔斯恳求他们。

黑甲困惑地看了瓦尔斯一眼。斯坎普根本不像它，它为什么要关心其他地精？它会很高兴看到那个可怜的小偷消失。

“我不想要缺少训练的地精。”赛特简单地说。

“好黑甲，如果你训练斯坎普，我会给你报酬。你一直在批评我不会训练它。所以你一定有办法做的更好！”  瓦尔斯提供建议。

“什么样的报酬？我要的肉都有了。”黑甲好奇的问道。

“镇上的东西；你以前从未吃过的肉和美味的人类食物。”瓦尔斯告诉它。

黑甲考虑到了一会儿。它会尝试新的美食，并随心所欲地训练斯坎普。它向赫拉投去询问的目光。

“我赞成。黑甲知道如何训练地精，而且它会毫不留情地纠正出现的任何问题。”赫拉双臂交叉站在那里告诉他们。

“好，但我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训练它。”黑甲回答。

瓦尔斯松了口气，似乎要感谢黑甲，但赫拉打断了他。

“这场辩论已经占用了我太多时间。如果你还想让它活着，那现在就把你的地精叫出来，祈祷它听话。”赫拉威胁地告诉侦察兵。

瓦尔斯立刻服从。他迅速跑到木堆旁，开始呼唤斯坎普，并向地精保证它会安全。

几分钟后，一只非常害怕的地精从木堆里冒了出来。它浑身发抖，眼睛很大。水晶还在它手里，当注意到黑甲盯着它看时，它吓得退缩了。大地精实际上是在微笑，但出于某种原因，斯坎普并不觉得这令人欣慰。

瓦尔斯伸出手，斯坎普将水晶放入手中。即使水晶给它带来了这么多麻烦，地精似乎也不愿放弃它们。拿到魔法水晶后，瓦尔斯将其还给了马赫迪亚，马赫迪亚显然松了口气。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法师随后将其中一块交还给了地精。

“如果你能让它再次发光，我会让你留下它。”他告诉呜咽着的地精。

斯坎普困惑地看了法师一眼，然后盯着手中的石头。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时，他开始把它握得更紧，直到几乎要捏碎它。

“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一定已经想到了。地精不可能会魔法。”红狗不相信地哼了一声说道。

马赫迪亚恼怒地瞥了他一眼。到了这个时候，绝大多数强盗都聚集过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就连沃尔莎和杰拉德也游荡过来了。

“无论如何，刻意燃烧水晶都需要训练。我不会教你如何将剑刺入某人的脸并抢走他们的硬币袋，所以不要教我关于魔法和法师的本质。“马赫迪亚居高临下地回答。

红狗还没来得及反驳，一道光芒闪过，斯坎普的水晶在它手中活了过来。白光从指缝间迸射而出。亮度足以显露出骨头的阴影，但几秒钟后光芒就消失了。

“哈，这将是第一个重大发现，无疑是一个奇怪的发现，但仍然有用。公会相信人类是唯一能够燃烧和使用魔法石的物种，但我刚刚证明他们错了！显然，那些近亲杂交生下的暴徒并没有他们认为的那么擅长魔法。”马赫迪亚大声吹嘘道。

法师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伸手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块水晶。他把它扔给猝不及防的黑甲，后者摸索着，差点把水晶掉下来。

“试着点亮它。”马赫迪亚告诉黑甲。

黑甲无动于衷的耸了耸肩，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晶。它盯着手中的石头，集中注意力。斯坎普  

做了什么点亮了这东西？

大地精开始用力挤压石头。几分钟过去了，但什么也没发生。感到一阵沮丧和恼火，黑甲将无用的石头扔回了马赫迪亚。

“嗯，地精好像和人类一样，只有一部分人是法师体质。不过，我需要更全面的测试才能确定。”马赫迪亚大声断言。

红狗翻了个白眼，不悦地哼了一声。他愤怒地瞪着法师。

“这意味着你将不得不把你的水晶锁起来。除此之外，这是一个非常无用的发现。”红狗告诉他。

“我可以想到几个用途。比如，我可以用地精的血代替自己的血作为催化剂来开始使用水晶，测试两个物种的能力是否完全相同会很有趣。“马赫迪亚不屑一顾地回答。

“沃尔莎过来，你们两个安静点。其他人都去忙各自的事情。”赫拉走到红狗和马赫迪亚身边时突然宣布。

她愤怒地瞪了附近的人群一眼，他们很快就散开了。不久，就只剩下红狗、赛特、杰拉德、沃尔莎、马赫迪亚、瓦尔斯和黑甲了。他们站成一个松散的半圆，面向赫拉。

“既然你们都在这里，正好说一下我们未来的计划。”赫拉告诉他们。  “我今年早些时候告诉过你们，我可能会在冬天来临之前向北前往达格庞特，这仍然是我的计划。”

“为什么？我以为我们已经宣称这片领土是我们自己的。”沃尔莎问道。

“这就是我们正在做的……”赫拉回答，但被黑甲肚子里的咕哝声分散了注意力。

当人类开始讨论它并不关心的事情时，大地精开始考虑食物。黑甲的一个袋子里放着一堆肉干，但它觉得有点像甜食。

哦，树林里有一片浆果丛。嗯，浆果，那真的很到位。

大地精环顾四周。看样子这里没有人会想念它，甚至没有人注意到它，所以黑甲打算出去吃点零食。无论如何，它都会在发生重大事情之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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