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影(1)
时间一转,便到了晚上十二半点。院子外头风“呜呜”地吹,寒风刺骨,月光时有时无,一派寂静。张晨、曹书墨、沈近海、王利新四个人站在照壁前避风,脚边点着一盏煤油灯,光线就像月光忽明忽暗。
下午在宿舍里,大家已经把连日来的事件、调查结果、各种疑问等等做了详细的解析和探讨,最终制定了一套类似“滑西瓜”的解决方案,也就是万般无奈走到哪,算哪,见招拆招。
虽然有点摆烂,好歹他们也不是躺平,至少在减少受害人这一件事上,他们还是有积极行动的,就是守株待兔。从11点半开始他们就守在了大门口,等着门开,现场逮这批新来的十二人,并最大化保护他们的安全。
“诶,今天密室逃脱休息吗?怎么还没进来?”张晨跺了跺脚,夜晚大宅冰冷刺骨,干站着浑身冻得疼。
“应该是十二点,我们进来以后,我还看过表。”王利新说。
“我们是七点半进入密室游戏,进来后却也是十二点,看来,这其中还有个时间差。”沈近海靠着照壁,望着紧闭的木门。
“我们那局是八点。”王利新说。
“看来,无论外面的时间是几点,进入柳宅的时间一定是凌晨十二点。”沈近海挑挑眉:“这里自称规矩,除了有个入口,并不受外面影响。”
“郭储生今天应该没胆来了吧。”张晨靠着照壁边缘说。
“除非他还想挨揍。”沈近海笑。
“今天还会有人进来吗?”王利新看一眼漆黑的大门,内心颇为紧张。
沈近海耸耸肩:“不确定。”
他话音才落,忽然刮起一阵大风,吹得纱幔飞舞,吹灭了他们脚边的煤油灯。
四下忽然一片漆黑,纱幔垂下来,挡住了所有光线。它虽轻薄,却有极强的遮光性,瞬间就让四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你们听。”张晨压着嗓子说。
众人立刻竖起耳朵细听,只听见风呜呜呜呜吹,隐隐约约夹杂着一声一声“啪嗒”声。
“该不是蛇又来了吧?”张晨的话让所有人汗毛倒竖,各个神经紧绷。
“来干嘛?”王利新抖着嗓音说。
“不会是蛇,它出来没有契机。”曹书墨压低声说。
“对哦,蛇是‘仓库管理员’,咱们又没拿它家贵重物品,它出来干嘛咧。”张晨偷偷往外面看一眼,满眼黑,纱幔根本不透光。
又一阵冷风吹过,吹起纱幔一角,从缝隙中,隐隐约约看见院子里站着个人。
“外面……那是个人吗?”王利新缩回脑袋,揉了揉自己眼睛,回想着刚才瞥见得一幕。那个影子岔腿站立着,双臂张开,右边手臂折如心电图,左边则少了半截,正亦步亦趋地缓慢向他们的方向移动,那“啪”声就是她移动步子,与地面的摩擦声。
“感觉像……丧尸?”张晨咕哝一句。
“你拿得又不是末世剧本。”沈近海忍不住笑。
“我不管啥剧本了,他待会冲过来咬人,直接爆头不会错的。”张晨舔了舔嘴唇,开始制定作战计划:“这样,煤油灯先砸脑门,然后……然后……”
“火呢?”沈近海笑问。
“对,火呢?”张晨点头,反问。
“大厅里有。”沈近海提醒。
“对,去取蜡烛,然后点燃……让他灰飞烟灭。”张晨一拍大腿,嗓门就有点大。
一瞬间,远远的“啪嗒”声变得急促,似乎正向照壁加速赶来。
“还在移动!”王利新再看一眼,纱幔缝隙里,影子离他们更近了:“咋办?”
“要不……”曹书墨站起来:“去看看?”
“大哥……僵尸啊!”张晨拉住曹书墨袖子。
“如果有僵尸,不也都是熟人。”曹书墨默默抽回自己的袖子,都到今天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怕又不能解决问题。
“熟人……”张晨吞了吞口水。
“他就是往我们这里来的,估计是想出门吧,咱们待在这,总归是要和他打照面的,干脆就出去瞧瞧呗。”曹书墨回头看一眼紧闭的大门,心想,不知今晚第七批人会不会来?
“偷偷的……”张晨无从反驳,偷偷摸起煤油灯,打算随时开战。
“万一……”曹书墨忽然话锋一转。
“万一啥?”张晨傻傻问。
“万一攻击力惊人……”曹书墨说。
张晨快速说:“懂,砸煤油灯,去前厅拿蜡烛,让他灰飞烟灭。”
曹书墨面无表情地吐字:“直接跑,大声叫救命!谨慎正面冲突。”
张晨:“……”
“赶紧看吧,呵呵。”沈近海忍着笑,催促大家行动。
这头他们正要摸出去看情况,大厅那头却先有人惊呼,声还挺响,贯彻整个院子。“你谁啊?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出来干嘛?”
沈近海眨眨眼,说:“是守灵的家仆,刚才还瞧见他在打瞌睡,醒的真是时候。”
外面冷风呜呜,并无回应。
“去瞧瞧。”曹书墨第一个走出去,掀开纱幔,站在月光之下。那影子已在院中央,只看了一眼,曹书墨就双目圆睁,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后面三人也跟着出来,张晨和沈近海也是一惊,依稀感觉那人的衣服颇为熟悉,似乎在那里见过。
“你们又从哪冒出来的?”家丁被突然冒出来的四个人吓了一跳,扯着嗓门问。
“裘贤雅?”曹书墨没理家丁,对着院子中的人发问。
“呜……呜……”那人呜鸣着,终是体力不支摔到了地上,无力地往众人爬行。
曹书墨快速跑过去,扶起虚弱的女人,月光之下,是一张半边严重受伤的模糊面容,她的嘴上则密密麻麻缝着一排折叠线,显然有人不想让她发声。“裘贤雅?”曹书墨唤一句。
“呜呜呜。”女人虚弱地点头。
“先送去大厅。”曹书墨想把她抱起来,竟然没用,裘贤雅出奇地重,与她瘦弱的体型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起抬。”沈近海提议。众人不由分说,各自提起她手脚,只感觉极重,有股子相反的拉力,直往地上坠。好在这几个都是成年男性,力量上有优势,终于还是一鼓作气提着她,合力将之送进了大厅。
“咋回事?”家丁一脸懵圈。
“去找家医。”曹书墨大声说。
“哦……哦……”家丁慌了,忙跑向后院喊人。
裘贤雅虚弱无力地躺在地上,烛光中,她的惨状让人触目惊心。被缝得不透风的嘴,残破不全的衣服,伤痕累累的身体,呈曲折线状的右臂,半条残缺的左臂,血流不止的双腿,这惨状让人见了不忍直视。
不止惨状,更诡异的是,裘贤雅的腰间还绑着一圈如同塑身衣一样的厚重钢板,从腋下到肚子,足足有五六厘米厚,已严重挤压变形,深深嵌入她的身体之内,卡扣的地方,还有鲜血不断冒出,可见其受伤之重。
铁衣的外围,还钉了三圈圆形扣锁环,烛光下,大部分扣环已经损毁、变形,只有几个尚存完整,但也都被挤压变形,歪在一侧。
“裘贤雅医生马上来了,忍一下。”曹书墨轻轻安抚着可怜的女孩。
“呜呜呜……呜呜呜……”裘贤雅双目圆整,充满恐惧地望着上方,意识不清地用残臂在地上划拉着,一圈一圈,一圈一圈。
“她经历了什么?”王利新皱眉看着,心中惊惧万千。他不忍多看,便把目光挪开,眼神复杂地看向大厅后面的窗棂。
忽然,窗上黑影一闪,似乎有人。
“谁啊?”王利新大叫一声,感觉不是家,没那么快的速度。
“去看看。”张晨反应极快,走到后边,开门张望。没人,只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紧跟着家丁带着老刘匆匆忙忙走进院里。
“怎么了?”老刘背着药箱,步子匆忙。
“赶紧来看看。”张晨立刻把老刘迎进来。
老刘走到前厅,望见地上的裘贤雅大为震惊,顾不得多问,他立刻放下药箱,现场施救。
绷带、止血、止痛、各种施药……在忙了将近半个多小时候后,老刘抬起头,默默摇了摇头。
现场沉默着,为一条生命即将逝去而无比悲愤与无奈。
“裘贤雅……”曹书墨蹲下,在她耳边轻声呼唤。
“不……”此时,裘贤雅嘴上的缝线已经取下,她张着嘴,卖力地喘着气,意识不清地吐着什么:“不……不……思……思……”
“不?思?”曹书墨微微蹙眉,仔细听。
“不……思……思……”裘贤雅无意识地说着,声音充满大堂,她反反复复说着两个字,痛苦而绝望地望着上方,眼神空洞无助。
曹书墨叹口气,不忍看她再受折磨,轻声说:“裘贤雅……已经回家了,没事了,休息吧。”
“不……”裘贤雅听闻,泄了力般重重喘着气,瞥一眼曹书墨,似笑似哭。最终,她在无声中缓缓闭上嘴,瞪着眼,向着房梁的方向,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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