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记：南哭鬼，北迁妖
“我叫江爻。”自报家门，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我换了个坐姿，趁他不注意把江爻的名字发给了姜远兮。细细观察后视镜里的江爻，虽然穿着厚重的藏袍但我觉着这让他显得更加凛冽孤独。
“救他！”那藏族女人的声音回响在我耳边……
“你不是藏族。”我看这位少年青涩的脸部轮廓，颧弓明显，瘦削立体，眼尾稍稍挑起，骨节分明，身形瘦高，看着更偏向湘南。
他不会是中了什么蛊毒活不久来找我给他续命的吧？看他肤色白成那样是没几天了，这身藏袍也不太合他身，我越发觉着不得劲儿。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江爻看了眼导航，前方不远处是个服务区他停了车大步走向食品区，我去找了个角落晒太阳。
“给。”江爻递过桶泡面给我。
“又是泡面？还是红烧的？”
“能吃饱就好。”面还没泡软江爻那桶已经快被他吃完了。
我看他像几天没吃饭的样子有点儿难为情，毕竟他刚才也算是救了我一命：“要不，你把这个也吃了吧。”
我将手里这桶推到他面前，怕他怀疑又补了一句：“没下毒。”实际我确实是有这个想法的，然后把他扔在这儿，自己开车跑路。
江爻倒是没什么防备，头也没抬的把我这桶续上。
我等江爻面汤丁点儿不剩的喝完然后起身替他扔了垃圾，又去买了一大包可以在路上吃的零食扔给他：“小子，吃饱了？讲吧。”
江爻看着怀里的零食淡笑，我才发现他脸颊右侧有一个浅浅的酒窝，还有没褪去的少年青涩，他整理了发皱的衣角，摆正脖子上的嘎乌，才缓缓道：“这要追溯到魏晋时期，王朝交替，政局混乱再加上南方人多地少耕种困难，就有了几次大规模南人北迁。一部分是世家士人，还有一部分是使用武力强行迁移的百姓，当然也有一些看重北方地广人稀主动跟来的，而这些人其中就跟进了些外来东西”
“外来东西？”
“南哭鬼，北迁妖。”江爻吐了六个字后明目张胆的观察起我的反应。
记在《万狱府鉴》上的东西，他竟然知道。这世上根本没见过的东西，我也是从曾祖父那里听来一二的，据说得到《万狱府鉴》的人可掌百鬼，改生死。
想来他是一定要在我这里问出点东西的，我知道的并不多，就不打算绕弯子：“倒是从老一辈那里听过一嘴，按你这个说法是这北迁过来的有妖？”
“乱世多反常，战争瘟疫人鬼妖还有区分吗？”
“那倒也是。”
为了一会儿安全赶路我冲了杯咖啡递给江爻：“提提神儿。”
他倒是来者不拒直接一口灌，下了肚后才皱起眉头。
“美式无糖，小孩儿喝不惯正常。”一路上绷着脸装沉稳这会儿倒是皱的像个包子似的，可爱。
“我不是。”得，又一脸板正相。
“妖进来做什么？”我继续他的故事。
“你信我的话？”
“按照正常人的时间来算，你这个年纪在这个时候正是高考完和朋友一起去毕业旅行，或者在家不分昼夜的打游戏，刷电影，跑酷。可你看看我们加起来相处不到24小时的时间里，你有哪件事是说得通的？”
“我不会跑酷。”
“咳咳咳……”我被一口咖啡呛住，我确定江爻是认真说出这句话的，这小子脑回路果然不一般，我说他不正常而他却在和我谈跑酷。
“你不也一样一个身高一米六的23岁女大学生被人拦截，想着的不是保命而是守财？”
“你才一米六，你全家一米六，姑奶奶我顶天立地一米六五！”
（画外：这两个人好像都有那个脑回路牛逼症）
江爻继续道：“京城祁氏……你没什么能对我说的吗？”
我惊了下，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那我可不能被压制住。思索再三，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得下血本儿套点儿他的真话出来：“没错我姓祁单字一个玊……我七八岁的时候从曾祖父那里听来的，‘京城祁氏’这个名号起于千年前，来历不明。祖辈祁本姓泣，一直跟在权位最高的那位左右，京城定在哪儿他们就在哪儿。
“‘嗔、厌、怒，即泣和鸣。’有人说它们从大漠、大荒、大雨中走来，不是人，是生于世间痴妄怨念中死去的魂，所到之处必有灾。永远比人类进步的灵。
“传说，他们能够幻化成世间万物的样子，能让人起死回生，能让人长生不老也有人称他们为‘妄’。”
江爻似乎陷入了那个画面。
“怎么样？吓到了吧！二十一世纪哪还有小孩儿信这种骗人的小故事。”我心想。
不过他片刻又恢复了那副清冷像，才点点头道：“前不久，我查到北方有一个被大山围住的村子，曾居住着一族，他们世代自给自足，从不与外界往来，直到明末鼠疫才走了出来。而这些人正是来自那几次的北迁。多是些方士，乩童和巫医，可不知道他们为何被追赶躲进山里。”
“所以你不远万里追上我，就是为了给我讲这些？这事和祁家有关？”
“只是一个猜测。”
“只是一个猜测就不眠不休追我这么老远？江爻，你不能凭些根本不科学的传说就道德绑架我吧，何况我就是个写小说的，屁大点儿本事都没有。”
这事不会空穴来风，我会查下去，但我并不相信祁家以外的人。
“80多年前祁家戏班收留了很多外姓人，每年重要日子，祁家大院都会陆续收来些陌生贺礼。直到现在祁家虽是人支分散，但四面八方有些来头的都能和你们祁家沾上点关系
“传闻祁家从你爷爷这辈开始就没一个能担的起掌坛，你曾祖父以为就此作罢。可是，十七年前的那场祁家大火又重新给了这位老祖宗希望。入梦预言，问灵辩冤，这可不是搭台唱戏起个场就能学来的本事。你说是吧，祁玊？”
江爻这一路以来说的事情，就算是祁家本家都没能这么清楚，他的言行举止也不像是一个活了18年的年轻人，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不错，还知道些什么，继续说说？”
“祁玊，我需要你的帮助。”
果然是这句。
他既然已经说开，我再装傻充愣就没意思了：“这么多年来，找上我来的东西千奇百怪，不过它们说的都倒一致‘求求你帮帮我吧，祁玊小姐’，绕这么大一个弯子，理直气壮的让我帮忙的，你是头一个。”
“祁玊，最后发现这些人的足迹是在十七年前一个叫垣梁的地方，你觉着它和你无关？”
“你威胁我？”本想着我尽量和祁家撇清关系，以为不提，不闻，不问，就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我不想还什么愿也不想问什么灵生在祁家，能谈梦就很难谈什么想。江爻口中的故事真假参半，可我终不能为了坚持自己的道而对眼前事无动于衷。
我想到梦里那个哭泣的藏族女人，故可依旧没有回我的消息，姜远兮也出奇的没了踪影
直觉告诉我，我可能需要他，眼前这位叫江爻的少年。
“去潘家园”，我扯过导航定位降香居。
(https://www.skjvvx.cc/a/92192/92192034/10360715.html)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www.skjvvx.cc 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m.skjvv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