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你确定他给你的是一根,而不是两根…
“你学过跳舞?”礼斐先打破了沉默。
“怎么这么问?”谢飞随口说。
礼斐偏过头,“舞池里,跳得挺好的。”
谢飞笑了笑,“就,之前为了做舞池最靓的仔,自学过一些韩舞。”
“之前?”礼斐又问。
“就大一下学期那会儿。挺傻逼的!不值得说。”谢飞把脚束在了椅子上,边说边呡着二锅头,“我倒是想听听你的化妆心得。”
“化妆嘛,就单纯为了好看啊。”礼斐说完喝了一大口酒。
“带带我呗。”谢飞看着他的侧脸,“我不会也不太想学。”
“你不想学我怎么带?”礼斐说,“醉了?”
“就是带着我,让我有想学的欲望。”谢飞侧身看着礼斐说,“我说的是带带我,不是教教我。会审题吗?”
“为什么要让自己想学啊?”礼斐问,“你这算是,逼自己?”
“人的愚蠢在于有问必答。”谢飞回过身,“你就说帮不帮这个忙吧?”
“我具体怎么带你啊?”礼斐说,“你这要帮的忙让我很迷茫啊。”
“简单。”谢飞说,“得空帮我化化妆就行。就有一点,要往好看了画,怎么漂亮怎么来。”
“我不理解。”礼斐说。
“我得看到自己化妆和不化妆的比较,然后爱上化妆的自己。这样我就会主动去学化妆了。”谢飞呡着酒,“懂了?”
“似懂非懂。”礼斐说。
“哪不懂?”谢飞问。
“不懂你为什么这么怪?”礼斐看着谢飞。
“我不是guài。”谢飞用手比着声调,“是guāi~”
“你是真的怪。”礼斐笑着,“你弟那样的才叫乖。”
“哟!这是谁的身份证掉地上了呀?让我看看…”谢飞举着身份证,“我操!你怎么比我还大?你不是大一吗?”
礼斐把身份证抢了过去,“这事儿也挺傻逼的。不说了。”
“no!得说!”谢飞有点醉了,“必须说!我喜欢听别人的傻逼事儿。”
礼斐看出来谢飞醉了。
这不得趁机再搞点把柄?
录点小视频。
“你撒个娇,”礼斐努力憋着笑,“我就说。”
“想得美!”谢飞虽这样说着却往礼斐身上靠了靠,“求求你啦~”
深感女人善变的礼斐对这撒娇很满意。
“这傻逼事蛮久了,一年级下学期。那会儿我有一好哥们,和我同级。但他年龄太小了,不能和我们一起升入二年级,得留级。”礼斐笑了笑,“后来他给了我一个棒棒糖,说让我陪他一起留下来。我接过棒糖糖后,就答应陪他留级了。所以搞到现在,我才会和你同岁,不过可能还是比你大几月。”
“你确定他给你的是一根,而不是两根棒棒糖?”谢飞忍着没乐,“还有你爸妈是怎么同意的啊?”
“这事我印象深刻得很,没记错,确实就只给了一根啊。”礼斐一本正经,“我爸妈不太管我,知会他们一声事儿就过去了。”
“你这么容易收买的吗?”谢飞终于还是笑出了声儿。
“不是收买啊。”礼斐说,“我现在会把那根棒棒糖当作一种感激和安慰。”
“感激?安慰?”感受到礼斐更加一本正经后,谢飞收了收笑声。
“如果他不想我陪他留级,那么棒棒糖就是在感激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并且安慰我未来没有他的日子。”礼斐边呡着酒边说,“毕竟我那会在学校只有他一个玩伴。”
“那如果他想让你陪着呢?”谢飞问。
“其实,我刚才说的假设根本不存在。他是我朋友,他肯定知道,我一定会陪他留级的。虽然这个决定我还没说出来,但他对此绝不是未知,所以送我棒棒糖表达感激。”礼斐笑着,“但同时我们要离开熟悉的老师和同学,他怕我失落,送我棒棒糖表示安慰。”
谢飞认真听完后受到了震惊。
她对这样细腻的心思感到惊讶。
那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棒棒糖而已。
礼斐小时候应该也不太快乐吧。
“挺好的。”谢飞打算调节一下气氛,“诶!我跟你讲个我奶以前跟我说的故事吧。”
她要来一波手动脑残。
“有一个男人,他边抽烟边上厕所。一个不小心,燃着的烟头掉进了马桶。”谢飞笑了笑,“突然,厕所发生了爆炸。然后那些脏东西,他妈的,炸得到处都是。”
谢飞也是一个不小心,手动脑残成功了。
“最惨的还不是这些。”谢飞傻笑着,“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礼斐捧了个哏。
“他都没来得及把裤子提起来,就炸得没知觉了。”谢飞还在笑,“那可是公厕。光天化日的,太惨了。”
“人死了吗?”礼斐没觉得搞笑,他觉得这人真挺惨的。
“不知道,”谢飞还没收敛,“我奶没说。”
“喂!这可是一条人命!”礼斐摇了摇头,“你还有没有人性啊?”
“都说了不知道死没死。”谢飞意识到气氛调节受挫后,终于敛了笑,“哪就一条人命了?”
礼斐叹了一口气。
“这个事情告诉我们上厕所不要抽烟。”谢飞继续说,“否则将发生烟头炸屎事件。”
“你奶几岁了?”礼斐问,“跟你讲这种故事?”
“你奶几岁了?”谢飞反问。
“我没见过她。”礼斐说,“挺希望她还活着的,毕竟有奶奶还挺好的。”
“我奶走的时候五十六。”谢飞说,“我也挺希望她还活着的。”
“嗐!”礼斐拿过旁边的手机,“我先看看视频录得怎么样了。”
“什么视频?”谢飞现在对“视频”两个字非常敏感。
“某人的酒后行为艺术。”礼斐说。
“操!”谢飞用手指了指礼斐,“真有你的!”
“话说,谢宇知道他姐这样吗?”礼斐看着手机。
“早晚得知道。”谢飞往后靠着椅子,“几点了?”
“三点二十六。”礼斐答。
“那就再聊五毛钱的。”谢飞说。
“哎!你说我比你大。”礼斐收起了手机,“你生日哪天啊?”
“你也没大我多少。”谢飞说,“整一个月。”
“您还记得我生日呢?”礼斐欠欠的,“不是醉了吗?”
“我十一月十一,你十月十一。”谢飞说,“不难记吧?”
“确实。”礼斐笑笑;“我操。有点困啊。”礼斐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但现在回宿舍得翻墙了。”
“你要翻吗?”礼斐偏头问谢飞。
“我现在走路都他妈像打醉拳,翻个屁啊翻!”谢飞说着抱起了胳膊,闭上了眼睛,“还不如坐这打个盹。反正阿姨六点就解门禁了。”
“得!”礼斐也抱起了胳膊。
那就,打五毛钱的盹。
六点的闹钟响了,谢飞睁开眼,看到了日出。
谢飞记得有人这样自白:我是一个性格不稳定的人,是一个在无序世界里渴望有序的人,是一个在未知人生里追求已知的人,亦是一个喜欢欣赏壮观景象的人,所以我喜欢目睹恒星出现,我喜欢看日出。日出稳定出现,你也一直在我身边,一切都是希望。
日出日落谢飞都喜欢看,这也是她唯一会主动拍照纪念的东西。
拍着拍着,谢飞才注意到礼斐人不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估计是熬不住,一早翻墙去了吧。犯不着管他。
直接回家看二狗吧,反正也没什么要回宿舍拿的。
来到家门口后,谢飞把耳朵贴到了门上…没听到声儿。开门的动作谢飞做得很慢很轻,搞得像怕触碰到会放十万支冷箭的机关似的。
门开了。
伸出脑袋往里探了探…谢飞确信家里没动静。呼了一口气,把腰杆子挺了挺,谢飞径直朝客厅沙发走去,瘫在了上面。几分钟后谢飞就睡着了,睡了很久,直到谢宇过来给她盖毯子。
“几点了?”谢飞睁开了眼睛。
“十点十三。”谢宇看了眼手机。
她在家睡觉一般不沉,平时八点以后就睡不着了。因为八点是老妈起床的时间。
看来,妈妈不在家。
“她去哪了?”谢飞坐了起来。
“去店里了吧。”谢宇打开了和妈妈的微信对话框。
“不是。”谢飞揉了揉太阳穴,“她应该昨晚就没回来。她是店长,下午两点左右才上班。现在十点多,平时她该在客厅练瑜伽。”
“我刚发消息问了,妈说她昨晚去朋友家了。”谢宇说,“这周末可能都不回来了。”
“行吧。”谢飞边说边朝冰箱走去。
她受不了家里的低气压会跑学校,妈妈心烦时则喜欢跑朋友家。
就不知道这次她是为了什么跑。
谢坤不都关牢里了吗?还跑什么?
“操!这么空!”谢飞在冰箱里只看到了三瓶牛奶,“得!不做饭了!”
“我们不在家,就没人买菜了。”谢宇看着手机,“我订个外卖吧。姐,你想吃什么?”
谢飞拿出一瓶牛奶直接喝了起来,“都行。”
“姐,还是少这样喝。”谢宇说,“容易窜稀。”
“你第一天认识我?我什么时候因为这个窜过。”谢飞又喝了一口奶,“倒是你。记得别学我就好。”
“对了,二狗是在你房间吗?”谢飞问。
“嗯。我昨天就接回来了。”谢宇还在纠结吃什么,“你去看看它吧。”
谢飞径直到谢宇房间抱出了二狗,然后带它回到了它最喜欢的沙发。
“外卖大概什么时间点送到?”谢飞摸着二狗毛茸茸的背,“饿了。”
“姐,你想吃皮蛋瘦肉粥还是汉堡?”谢宇还在纠结着吃什么好。
“皮蛋瘦肉粥吧。”谢飞边摇头边叹了口气。
“行。”谢宇像获救了一般,“那我下单了。”
“嗯。”谢飞边撸猫边应着。
撸着猫等外卖果然感觉外卖到的比平时要快。“欸!姐,学校下下周的周五要开个新生欢迎晚会。”谢宇边吃边说,“好多人报了节目,我也想去唱首歌,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谢飞点了点头,“我会去看的。”
“那我就报名了。”谢宇立马放下了勺子,拿起手机操作着。
“吃完我去趟超市,买点东西。”谢飞说,“家里什么都没有。”
“我也去。”谢宇堆起笑。
谢飞看着他也笑了笑。
周末在家,谢飞和谢宇基本就是轮着撸猫,直到周天下午二狗才获得了解脱。它要继续到舅舅家养膘喽。
礼斐周末没回家,周六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多才起的床,但当晚他依旧化着妆出去喝了酒,搞到周末也是下午四点多才醒。
他挣扎着起了床,软塌塌地坐在凳子上抽起烟来。
“到阳台去抽。”谢宇进宿舍后翻了一个白眼。
“哦。好。”礼斐回头看了一眼后,掐了烟,但他没去阳台,当然也没再抽下一根。
良久的沉默。无声的尴尬。
激烈的思想斗争…毕竟是一个宿舍的。四年呢!
“谢宇,”礼斐开了口,“我后来遇到过你姐,也说过话,我和她现在已经没事了。”
“哦。”谢宇说话没看他,“是吗?”
“我骗你干嘛。”礼斐说,“你不信的话,可以问她。”
“我会问的。”谢宇装模作样地打开了手机。
“那个,我在班群里看到你报名唱歌了。”礼斐吞吞吐吐,“你想有个伴吗?”
“想啊,本来想约你…”谢宇欲言又止。
“那我俩就去唱一首怎么样?”礼斐笑了笑。
“好吧。”谢宇故作为难。
谢宇想着既然大家都已经和好了,那不如索性约个饭聊聊天之类的。所以周二教师节这天下午,谢宇约了礼斐和谢飞四点半到二餐二楼吃黄焖鸡米饭。
—姐,你怎么到得这么快。
到黄焖鸡米饭窗口的谢宇,看到早已排在队伍前面的谢飞后发了消息。他和礼斐距离谢飞八个人。
—也就在你们前五分钟到而已。
谢飞回复完后,往后看了看他们,俩都在低头看手机。当她看完回过头后,前面竟然一下子多了三个男生。
本来谢飞前面只有六个人了,现在突然变为了九个。
显然,这仨插队。
“喂,同学。”谢飞拍了一下前面男生的背…对方没反应。“喂!”谢飞又拍了一下。
男生慢吞吞地回了头,心虚得目光乱瞟。
“朝后面排队去。”谢飞见他这样,语气缓和了一些。
男生不好意思地回正身后,拍了拍另外两个同伴,“你们帮我带一份吧,我上个厕所。”
“很急吗?”靠前背书包的男生回头对那个心虚的同伴说,“我们前面现在只有五个人了,要不你再等等?”
“我十万火急了已经。”心虚男生说着快速离开了队伍。
让同伴代买也改变不了插队的实质,想到这儿谢飞便一把抓住靠前男生的书包,然后再用力朝后拉一把。男生较瘦小,书包带着他自然地偏离了队伍。
“你干嘛?”书包男边质问谢飞边挪回了原处。
“滚到后面排队去。”谢飞瞪着夹在中间那个眼镜男说,“不然我保证会把你们挂到学校论坛上。”
旁边陆续有同学注意到了动静,都有意无意地朝这边看着。
“走吧走吧。”看来眼镜男不是哑巴。他低头拉过不服气的书包男往队伍后面走去。
现在排在第四了。舒了一口气的谢飞感受到了兜里手机的振动…原来是谢宇发来了消息。
—姐,没事吧?他仨是插队吗?
—嗯。已经解决了。
—插队真可耻。制止插队,人人有责。
谢飞看着聊天界面笑了笑,回复道:制止插队,从我做起!
看到阿姨手里端着的黄焖鸡米饭递过来时,谢飞立马接了过来。
热气腾腾,这重辣看着确实挺辣的,不知吃起来怎么样,毕竟学校其他菜里的辣子是真不辣。
谢飞端着饭正准备先找座位坐下来时,右边突然窜出一个人。黄焖鸡和米饭一齐被他撞翻在地,还有一些落在了谢飞衣服上。
手里就拿了一个托盘的谢飞赶紧回看是谁…找不到了。
怎么老鼠似的!
莫不是刚才那个没再背书包的书包男?打击报复?
“姐!谁给你撞翻的?”旁边排队的谢宇对着谢飞喊了喊,“我刚在看手机没注意。”
谢飞偏头看了一眼谢宇,发现礼斐还在低头看手机。“回头再跟你说,”谢飞叹了口气,“我先找扫把清理一下。”
“那我帮你再买一份吧。”谢宇说。
“刚谁说的‘制止插队,人人有责’啊?”谢飞心烦死了,看这地的样子,扫完准还得拖一拖。“不用代买了,我也不想吃了。”谢飞说完后就到二楼洗手间拿扫把去了。
就这样,谢飞在几百双眼睛注视下清理着该死的黄焖鸡米饭。她正好清理完时谢宇他们也刚买好了饭。
“姐,放好拖把后来找我们吧。礼斐还是给你重买了一份。”谢宇端着饭从谢飞身边经过时说。
随后,端着两份饭的礼斐也经过了谢飞身边,“不用谢。”
“神经病!我谢你了吗!自以为是!”谢飞骂骂咧咧地回洗手间放了拖把。
“姐。”谢飞刚出洗手间就看到了谢宇。
“你怎么还跑到这等我了?”谢飞苦笑着,“是怕我近视找不到你们吗?”
“嗯。”谢宇拍了拍谢飞的肩膀,“姐,别不开心了。既然礼斐给你买了就吃吧,他也爱吃辣,俩份点的都是重辣。”
“行了,先回去吧。”谢飞说,“在洗手间门口聊吃的估计没人有胃口。”
“好。”谢宇乐呵地在谢飞前面领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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