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我选我
“不介意我剔牙吧。”孟夏吃饱喝足。
赵哲微笑着摇摇头。
于是，孟夏摸出一把匕首，四周侍卫见了，大声喝斥：“大胆，胆敢携带兵刃面见圣上。”
孟夏没有理他，直接拿匕首剔牙，含糊不清地说：“其实我本来就是想揍你一顿的。”
赵哲退避左右，道：“为什么？”
“应该我问你吧。”
砰！
孟夏翻手把匕首扎到楠木长桌上，“为什么要投降。”
赵哲双手交叉撑着脑袋，“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你知道这十多年大战，一共死了多少人吗？”
“你知道我们斩妖斩了多少吗？”
二人针尖对麦芒，各自瞪眼。
“我青阳子民一共死了万万人，青阳五州里，婆娑州十室九空。”
“戍边司三百人足足斩杀了一万七千六百三十一只妖。”
“杯水车薪。”
“青阳不是只有戍边司三百人。”
“死的人太多了。”
啪！
孟夏猛拍桌子，腾一下站起来，指着赵哲，“所以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百姓。就白白牺牲了？”
赵哲也不是面团，任由孟夏指骂，手里捏着筷子，站起来指着孟夏，驳道：“要是死完了，就算打赢了又有什么用！”
“所以，戍边司就该成为妖族祭天的祭品？”
“我不是让死囚替你们去了吗？”
“那是我青阳国的死囚，不是妖族的！”
赵哲猛地把筷子扔到孟夏身上，“你真自私！”
赵哲的力气很大，自小就很大，筷子飞快飞过来，砸到孟夏胸口，和孟夏胸口相撞，直接折断。
“呵呵呵。”
孟夏伸手盖住自己的脸，呵呵狂笑。
“自私？”
孟夏快步走到赵哲跟前，跟他脸对脸，“老子自私，戍边司杀的每一只妖难道是为了满足私欲？”
“天底下没有比戍边司更拼命的守军了，你说我自私？”
吐沫飞溅，沾湿了赵哲的脸颊。
“老子为谁拼的命？”
“赵哲，为的是你的天下。”
孟夏伸手狠狠点了点赵哲的胸膛，他奇怪的是，小时候那么嚣张跋扈的孩子，怎么现在软弱成这样？
“得了，老子不管了，那玩意，你自己留着玩。”
孟夏说完，转身就走，走近自己座位时，拔走了那把匕首，一方印玺安安静静地放在一边。
“……”
赵哲看着孟夏的背影，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贴心的姚公公近前来，“陛下，这孟夏是不是太嚣张了，是不是要整治整治？”
赵哲猛地回头，那双眸子凶狠得让姚进忠差点窒息。
出了皇宫，孟夏满肚子气，揣着八十两银子连打茶围都没有兴趣了，可惜了唐伯虎的桃花庵歌，还要再蒙尘一段时间。
孟夏直接回家，看见孟叔旭仍坐在大厅喝茶，他把匕首扔到桌子上，皱眉头：“三叔，你整天都这么闲吗？”
孟叔旭则笑脸相迎，“小夏回来了啊，怎么样，陛下是不是把太尉印玺还给你了？”
从武帝时期，孟仲旭去世，太尉一职一直空设职位，无人担任，怀帝早夭，没来得及指定太尉，到现在天子显然有意向把这太尉印玺还给孟家。
然而，要让孟叔旭失望了，孟夏说：“我没要，麻烦，咱家不是有些钱嘛，等我败光了再说。”
“……”
孟叔旭愣了片刻，回过神来，就笑着对孟夏说：“没事，你不愿意当咱就不当。”
孟夏诧异地看了一眼自己三叔，今天温柔地有些过分了。
“把祖上的刀拿来耍耍？”孟夏有意去触碰自己三叔的底线。
谁知道，孟三叔跟没有底线一样，笑呵呵，“在祠堂，你自己去找吧，要是没钱就问三叔要，千万别当了这刀就行了。”
“那我可去了嗷。”
“去把去吧。”
孟夏甚至有些害怕，谁知道孟叔旭为什么眯眯笑的时候略让人瘆得慌。
正要走时，孟夏瞥见孟叔旭手边一卷信，问道：“这是谁寄来的？邸报？”
孟叔旭把邸报递给孟夏，“对，你走了没多久，刑罚司就送来了一卷。”
孟夏接过邸报，摆摆手，就往祠堂的方向去了，看见一柄刀架在一代先祖牌位下面，虽然已经百年没曾开锋见光，但依然在油灯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
孟夏走到一边，把刀取了下来，把刀从刀鞘中轻轻扯出半截，刀身近刀柄的地方，刻了两个篆字：红鹿。
孟夏用那邸报在红鹿刀锋上轻轻划过，邸报顺势被划成两截。孟夏满意地把邸报揣到怀里，红鹿收入刀鞘拿着手里，对于刀，甚至比南淮娘子还要热爱。
孟夏得了祖传宝刀，直接钻进自己的房间，从怀里把两截邸报拿出来摊在桌子上。
“‘戍边司’全体已送达妖国境内，四羽妖官监察，负责祭天。祭坛在荒州通天柱下，在妖官威逼下，我等只好观他们祭天。‘戍边司’被火穿电摄，使妖女拿爪甲片片削落皮肉，‘戍边司’皮肉剥离，只剩下内脏筋骨时，妖族将其下入油锅，烹炸一刻钟，哀嚎响彻天地。”
孟夏扣着桌子一角，手指已经陷入其中，满肚子怒气已经溢出来了，他连忙长长呼吸几次。
一把卷起邸报，孟夏提起红鹿，元气已经止不住的涌到腿上，好似驾云，孟夏离地半尺高，直奔刑罚司飞去。
已经是怒气翻天。
同时，穿戴整齐的孟叔旭央以前兄长在朝中要好的官员把自己带进了皇宫。
在收了银票的小太监的带领下，孟叔旭找到了御书房，一般吃了饭，赵哲就会在这里看一些邸报和奏章。
孟叔旭把一张银票递给看门的太监，低声说：“我想见陛下，烦劳……”
太监收了银子，特别好说话，而且还笑脸相迎，“不知您怎么称呼？”
孟叔旭想了一下，说：“就说孟家家主为朝廷举孝廉。”
太监一愣，孟叔旭不管三七二十一，又在太监手里塞了一把银票，那太监回过神来，看见手里的银票，直呼孟叔旭仗义。
果然，这太监进去以后特别用心地跟皇上汇报，生生把简单的一句话扩充成了一段话。
赵哲看着邸报，挥手：“宣吧。”
姚进忠点点头，“宣孟家家主孟叔旭。”
那看门太监连忙跑出去，高声重复了一遍，孟叔旭喜上眉梢。
进了御书房，赵哲头也不抬，问：“孟家主为朝廷举谁为孝廉？”
孟叔旭正色回道：“孟家家主孟叔旭兢兢业业，恪守祖礼，谨遵国法，爱护族里，当举为孝廉。”
赵哲诧异地抬起头，御书房陷入一种诡异的沉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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