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这就是天子脚下
早早地，孟夏被人叫醒，是岳河山差人送来了李红铜的卷宗。
李红铜，男，京都长安县人士，农籍。
孟夏看完直接放在桌子上，穿戴整齐，打算直接到长安县去看看李红铜的遗孤遗孀。
“出去啊。”路过饭厅时，恰好遇见孟叔旭在早食。
“啊。”
“哦，小心些。”显然今天三叔的兴致不高啊。
孟夏没有管那么多，抄了两个馒头，喝了口米浆，含糊说：“那我先走了。”
孟叔旭没有回答，只是孟林氏狠狠瞪了眼孟夏。
“三婶少吃些，看上去都是好几个婶娘了。”孟夏咬下一口馒头，一下蹿出好远，高声对孟林氏说。
孟林氏咬牙切齿地看着孟夏的背影穿过大门，猛地转头，“我真的看上去是芸娘的好多倍？”
孟叔旭悠然喝了一口米浆：“不过是皮囊而已。”
“要不，你真的收了芸娘？”
孟叔旭眼睛一亮，“还有这种好事？”
孟林氏：“……”。
孟林氏看着自己肚子上一捏一团的赘肉，放下筷子，“不吃了，你全吃了，浪费是可耻的。”
“……”
京都除了京都城外，治下分有长安县、万年县两县，其他城也延续这样的命名，只不过其他城治下的县或多或少比京都多了。
从京都城东出是长安县，到京都城西去是万年县。
孟夏今天不打算驾云了，而且换了一身衣服，应该不会被昨天惊呼天人的那些百姓看出来，他一边咬着馒头，一边慢悠悠往长安县去。
直到近午时，孟夏终于看见地平线处有了人家，回头观望，嚯，两条地平线，京都小得跟手指头似的。
这时候孟夏加快了些脚步，看见一条河，河边有女子浣衣。
“请问，李红铜家应该怎么走？”
听见“李红铜”三个字，那些原本互相笑谈的女子突然变了脸色，其中一个大声呵斥道：“不知道，这里没有叫李红铜的。”
“可是卷宗上写的就是长安县啊。”孟夏纳闷道。
“这里不是长安县。”
“啊，原来是我走错了。”孟夏回头一看，京都影子就在对面。
等会，靠近午时，太阳偏东，影子朝西，这会儿他的影子明明是朝着京都的啊，这就是说京都是在他的西边，也就是说，他就是往东走的，而东边……就是长安县。
破案了。
孟夏停下脚步，“等会，这边就是长安县，你唬我？”
那女子皱眉，“没有就没有，快走，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得了，我去找县官，你们啊。”孟夏摇摇头，越过这些女子，继续往前走。
看见拦不住孟夏，女子们叽叽喳喳，“咋办，红铜女人在家呢。”
为首的女子看着孟夏的背影，恶狠狠道：“这些狗日的官，对外没骨头，对自己人，刀子比谁捅得都快。”
“咱们还是快些去通知湘叶嫂子吧。”
“对，咱们快走。”
这群女子齐拥往一个方向，端着衣服快步走了。
孟夏进了县城，找了个店铺问了县城的方向，直接走了去。
“来者何人？”在院子里扫地的衙役连忙跑上前来拦住孟夏的去路。
“啊，我找找你们县太爷。”
“我们县太爷现在正在吃午膳，你等会再来吧。”
孟县挑了挑眉，也罢，算是自己来的时机不对。于是他转身就走。
“等会。”那衙役又把他叫住。
孟夏转过去，那衙役凑上前来，低声说：“我说，你是不是要打官司。”
“我知道，你想要那个嘛。”说着，衙役两根手指在孟夏眼前搓了搓，“这样，你给我点那个，我破例带你去见县太爷。”
孟夏嗤笑：“京城脚下，你们也敢这么做？”
衙役一听，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这可是你情我愿的买卖，谁管去。”
“也就是杜微年纪大了管不到你们这些小官，哼。”孟夏现在反而想见见那天子脚下的贪官了。
衙役自然也不知道，当朝丞相的名字叫做杜微，他们只管收钱和腆着脸取笑那些给钱的主顾。
“带我去见见你们县太爷。”孟夏吩咐道。
而衙役一脸不屑，“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县太爷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要给钱。”
孟夏呵呵一笑：“呵呵，说得有理，下回让人家见我们宝壳大将军的时候也交钱。”
“哟，原来是将军门前。”衙役拍了拍孟夏肩膀，赞同道：“就是嘛，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不过看在你是将军门前，少收你些。”
“你想收多少？”
衙役围着孟夏转了一圈，没有看见钱袋，有些失望，“算你十两银子。”
十两很多了，别看孟夏去青楼都是十两十两给的，但是那是为了充面子，青楼向来都是有钱人的高雅去处，就是有些人家的夫人不懂这个。
十两银子一人足够在京都惬意地不干活，安逸地生活一旬。
京都那是什么地方就不多说了吧。
孟夏听见衙役这么说：“你们县太爷要十两？”
衙役一挥手：“说什么呢，这是通报费，给我的。”
孟夏瞳孔放大，有些惊讶：“十两？你的月俸才多少。”
衙役有些不耐烦：“要你管，十两，不然你就等着吧，要是误了你们将军的事，哼哼。”
这衙役真以为他是为了将军的事来了。
孟夏装作苦哈哈的样子，道：“罢了，全是因为宝壳大将军，这十两银子给了就是。”
一番抢夺，衙役终于从孟夏手上把那十两银子扣了下来，放到手掌里掂了掂，“哟，十两还多，讲究。”
说完，衙役就转身到后院去了。
不多时，衙役小跑着回来，指责道：“你到底是那个将军门下？我们县太爷怎么说没有宝壳大将军？”
“哎呀，你听错了，是保克大将军，保证克敌制胜的将军。”孟夏一拍大腿，叫唤道。
衙役看见孟夏焦急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不过也没事，太爷唤你进去，只要这个到位，一切好说。”
说着，衙役把食指与拇指放一起搓了搓。
“那就多谢兄弟了。”
“没事。”
假意客套完，孟夏往后院去了。
进了后院，只觉得清新淡雅的背后全是铜臭熏天的味道。
每个房间还特别装了金丝边匾额，其中一个是清廉客的匾额，窗户边显露了一个胖子的影子，一定就是了，孟夏朝那走去。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谁啊。”
“我是宝壳大将军门下，孟夏。”
“呵，小子胆子不小，骗人骗到我这来了。”屋里人起身把门推开，一张满是肥肉的大脸直接差点让孟夏陷了进去。
“……”孟夏连忙退了几步。
“你这厮，玩的挺花的。”那逼人舔了舔嘴唇。
孟夏差点把馒头吐了出来。
“说吧，冒充将军门下来见本官所谓何事？”胖县官问道。
“说起来，赵哲应该不喜欢腐败吧。”
县官眼睛一缩，赵哲是皇帝，他们当官的可以不认识这个将军那个学士，但是皇帝的名字一定要牢记。
“大胆，居然敢直呼圣上名讳？”
孟夏推开胖子，“我跟他开裆裤的时候就一起玩，我叫了就叫了，怎么了？”
嚯，一幅幅字画，一件件瓷器，案几书架一眼就看出来是紫檀的，案几上那玩意一定是云湖笔，他娘的天下第一名笔，十年一支，到现在也只有七只在世。
“老胖子，这就是你搜刮的民脂民膏？”孟夏一屁股坐到紫檀椅子上，一股爽感从尾椎骨……
县官立刻回头，大骂：“与你何干，给本官起来。”
“哎呀，真是小气。”孟夏站了起来。
大胖立刻坐了下去，“说，你到底想干嘛？”
孟夏笑着说：“我想问问你们县里的李红铜住在哪的。”
县官听了，突然醒悟：“哦，你是冯家的人吧，到底是冯老，做事谨慎啊，还让你冒充将军门下。”
“既然是冯家人，我派人跟你去，如何。”
孟夏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
“要是把李红铜的妻儿交给你，你会怎么做？”孟夏回过神来，问道。
“嘿嘿嘿，妻子当然献给冯公子了，冯公子阎王都不敢收，必定大富大贵。”
“儿子呢？”
“小孩啊，又听说京城娈童也很盛行的。”
孟夏眯着眼睛，一言不发，默默走了出去。
呼吸到新鲜空气以后，孟夏看着西边，诸多墙壁之外的之外，看上去干净富饶的京都，也早就落满灰尘。
“也许，是需要好好清理一下。”
“你说什么？”县官没有听清楚，问道。
孟夏摇摇头，“没事，你给我说说李红铜家在哪就行。”
“这个简单。”
“你记得在冯老面前多多说说我苟玉方的好话就行。”县官扔给孟夏一小块银子，翻着案卷。
孟夏看着他，面无表情，没有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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