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瓷的表姐
“呼哧——呼哧——”
瓷在街上飞快地跑着。
为什么要这么急？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要跑得快些，再快些。不然……
不然什么呢？
她停止了思考，继续加快了脚下的频率。
只要再跑快一点就行了！
她向前跑着，看到了横穿路面的电车轨道。
没有电车开来，太好了！
她继续跑着，直接跑到了铁轨的对面。
“呼哧——呼哧——”
铁轨的对面空无一人，整条街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她感到有些奇怪，于是慢下了步伐。
“呼哧——呼哧——”
突然，身后传来了电车驶过的声音！
“叮——叮——叮——”
她又不顾一切地转身跑去。
她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必须做。
然而她只能再一次地被挡在电车前。
为什么是再一次？什么是上一次？
无数个问题划过她的脑海，她却一个都没捉住，只能任由自己什么也不想，只能一个人无助地等在这里。
电车终于开过了。
它的后面——那她曾经跑过的地方，多了一具趴在地上的身体。
那是谁？
瓷慢慢地走过去。
那是活着的人，还是死去的尸体？
瓷蹲下身体，将那身体翻了过来。
“砰砰砰！”
迷迷糊糊之中，瓷以为那是有谁在开枪，可她瞬间回过神来——
“编号2580，快起来！有人要见你！”
…………
位于警察署内部的看守所内，一个女人迈着急促的步伐跟在一名警察身后，她全身精致的打扮也难掩略显疲惫的眼神。
通往看守所的的走廊两侧满是铁栏杆围起的房间，走到这条走廊的尽头后，警察停了下来，打开一扇最上方嵌着玻璃窗的铁门。
“编号2580陶瓷小姐，您的亲属到访。”
见狱警说完这句话后就面无表情地转身站在门口旁边，他身后的女人挂上满脸的假笑朝他一点头：“非常感谢。”
随后，她迈进了铁门后狭小的房间内，转头关上铁门。她瞬间收起了笑容。
在她的身后，是一套简陋的座椅，中间隔着整整一整面墙的玻璃。
玻璃后的人抬头露出了脸。
那张虽然清秀却拥有异常尖锐眼神的脸，显然属于马路须加学园吹奏乐部的四天王之一，同时也是前一天晚上因为涉嫌杀害同学被抓捕的——瓷。
「唐二？你来这里干嘛？你不怕有人来杀你了？」还没等进门的女人转身，瓷便开口直白地问道，用的是她的母语。
被叫做“唐二”的女人透过玻璃窗观察了会外面，之后才转身走到椅子旁。
她干脆利落地坐了下来，皱着眉开口道：「我来之前接到你最后的消息就是你说你要和【上野组】干架，所以这就是你干了的结果？」
她没有回答瓷的话，反而是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瓷露出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来，她诧异地问道：「唐二，你莫名其妙派人跟踪我就算了，还信这种鬼话？」
「怎么对你姐说话的！」
“唐二”用指关节在桌上敲了敲。
瓷被噎得闭了闭眼，随后深吸一口气：「唐双……表姐。」
唐双满意地笑了起来，双手交叉撑住下巴说了起来：「嗯……首先是第二个问题，你姐我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可能怕有人能杀得了我。其次才是第一个问题，那就是……
「我这次来，可是为了帮你呀……」她笑眯眯地看着瓷。
“什么？”瓷没忍住用霓虹语说了句，随后又很快转换到自己的母语。
「我不用你帮。」
「小瓷，你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吗？」唐双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你知道霓虹的帮派里全都是成年人，而且犯过事的还占了一半吧？我昨天才收到你的信息，今天就看见你在这里，被锁在玻璃后。你难道不知道是什么让你现在坐在这凳子上，手上脚上都戴着铁做的镣铐吗？」
她两手一摆，分别做了两个手势。
「权力和金钱。」
探视房内安静了一瞬。
唐双收起手，重新开口：「在这里，我只有后者，所以要让你成功出去，我还需要再做些努力。目前，你只能在这里呆着。不过……」她耸了耸肩，双手摊开，「霓虹人倒是没有我想象中的好打发，我刚刚开了一个很诱人的价格，可检狱长却还是不同意我保释你。」
「这里可没有这种说法。」瓷直接打断了她的抱怨，「你或许可以去找个律师，那才是对的做法。」
唐双突然抬头直视向自家表妹，质疑道：「你很悠闲？还给我来出主意了，你是觉得你自己也可以出去？还是说你根本不在乎你那个被你害死的同学？」
这三连问直击瓷的痛点，她登时说不出话了。
片刻后，她垂下眸子，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我这次大意了，我没想到……」
她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在轻微地颤抖着。
「我没想到，他们会真的给我们下套，更没想到……」瓷的下唇渐渐渗出血来，她却浑然不觉，仍然声声似泣地说着。
「他们会真的，对清酒下手……」
唐双直接站了起来，引得瓷停下了话头。
「唐……双？」瓷迟疑地问道。
唐双看了一眼瓷，然后回头出了门，只留下一句话：「我去找律师，你自己好好想想哪里出了问题。」
将关着一脸不解的瓷的探视房的铁门合上后，唐双重新挂上笑脸，向看守示意了一下，然后跟着他出了看守所，又自己走出了警察署。
站在警察署的门口，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了，之前的各种人脉与关系通通用不了了。
但她没有泄气，嘟囔着「找什么律师好呢」掏出手机，在通讯录中翻找着，然后点开一个备注着【木户望】的联系人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了，不管对面说了什么，她直接说道：「你先别吵，告诉我霓虹最厉害的律师是谁，在哪儿？」
“是！”对面先是习惯般应了一句，然后用正经的语气回复道：「霓虹厉害的律师有不少，但是要是老大您现在问的话，我觉得还是妃英理律师最适合！她是霓虹的“律政界女王”，至今保持着律政界的不败神话，有了她，无论您要打什么官司都一定能赢！」
唐双一边点头，一边望天思索，片刻便回道：「那就她了，告诉我她在哪，我现在就去找她。」
「老大，这是在霓虹，您人生地不熟的，还是我来接您去吧，您发个定位给我，我保证很快就来！」木户望不忘向她示好。
唐双同意了。
半小时后，他们到达了妃英理律师事务所。
“情况就是这样的，请妃律师帮帮我们，接下这件案子！”一个穿得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语气恳求，向坐在茶几后的妃英理深深鞠了一躬。
妃英理推了推眼镜，目光锐利：“情况我听明白了，这位……”她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另外一个人。
中年男子便是木户望，他看见妃英理的样子，立刻过来点头哈腰地介绍起来。
“这是我的上司唐双，来自种花，现在还不太会说本地话，所以她委托我来代替她与您交谈。”
妃英理轻咳一声：“好的，木户望先生，那我就和你说说这案子的问题……”她抬起头，眼镜反射出锐利的光。
“就现在的证据而言，一个目击证人就能给该嫌疑人定罪了。
“虽然说现在各国都有着‘疑罪从无’的说法，可是在霓虹，法官每天都要处理这些繁重的案件，而且社会上对他们也有高效判决的要求，所以他们常常会忽视这种原则。
“但事实上，在这种公诉案件中，法官从一开始就已经确定嫌犯有罪了。因此即使检察方的证据存在疑点，他们也并不觉得这些疑点能影响案件的犯罪事实成立。
“此外，面对这些案卷中的这些已有的不利证据和强大的国家机器时，有些犯罪嫌疑人即使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做，也会在经过权衡利弊之后，选择认罪。”
妃英理说到这时停顿了一下，看向听着木户望翻译的唐双：“所以，希望您能确定这位陶瓷小姐是否会承认自己是凶手。我想，这对我们的工作也会有一定的帮助。到后面我也会亲自去探视陶瓷小姐，与她进行合理的沟通。”
听完了木户望翻译，唐双的回答是：“我相信她。我可以先去她学校找找相关的证据的。”
顿了顿，她重复道：“我相信她。”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可是等到站在马路须加学园的门口后，唐双那平常都是稳如泰山的心却颤抖了起来。
「我以为这个学校都是小瓷的手下，怎么，不是？？？」她震惊地问着木户望。
这个西装革履的下属站在女高中生环伺的校园中，面露难色，悄悄对着唐双说起了耳语：「瓷小姐只是lapapa——也就是这个学校管理层的成员，真正掌权的是那位躺着的。」他看了眼周围拿着棒球棍的两三个不良和十几个赤手空拳的不良，又补充了句，「不过我记得瓷小姐在学校里威望还不错，我想着这些可能只是瓷小姐她们的敌人吧。」
唐双“啧”了一声，一只手护过木户，另一只手揉了揉脖子。然而，正当她想要动手时，包围圈外传来了声音。
“都停手！”
一个手臂上无数手饰的女生走了过来。
“你就是自称是瓷的姐姐的那个？”
从包围圈的缺口走进来后，她开口问道。
唐双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一旁的木户望已经在连续点头了：“是！这位就是我们陶瓷小姐的表姐！”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超现实，现在这个学校是我在管。至于瓷……她杀了我们的清酒大人不是吗？她已经不再是lapapa的一员了，你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更是没有一丁点资格踏进这个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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