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玫瑰,绝望残酷的爱
沈鸣月眼前一片白,静寂无声的病房里,简兰姆躺在床上,脖颈处的纱布隐隐透着渗漏的血迹。
内政大臣的呼吸微不可闻,眉头紧锁,脸色苍灰。
看起来是真的命不久矣了。
沈鸣月慢慢地走到简兰姆的脸侧,俯身揭开了简嘴上的纱布。
简似乎正受梦魇的折磨,眼皮下的眼珠不断转动,但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沈鸣月两指捏着续命丹,抵在内政大臣干裂的唇上,轻轻一推,白色丹药便滑入他微启的唇间。
续命丹化作清液流过喉道,简兰姆眉头稍松,好在恢复了点血色,不再是一副气若游丝的将死之相。
沈鸣月觉着这二百积分用得正合时宜。
“吱呀——”
房门被人悄悄打开。
沈鸣月回身看向来人,看清楚他的面貌后双眼微眯。
很熟悉的面孔啊。
本该上绞刑架的男人却在此刻出现在内政大臣的病房内,个中明谋几乎就差宣之于口了。
抱臂退到墙角,沈鸣月观察着暴徒的一举一动。
暴徒走向简兰姆,借着窗外月光看见了简嘴上被掀起的纱布。
他愣了一下,伸出黝黑粗壮的手臂撕下简脖子上的纱布。
在看到红肉翻滚的血洞时,他舒了口气,转而眉毛高高挑起狞笑如恶鬼。
“终于要死一个了哼哼”
他从厚重的棉衣里掏出一个很小的黑瓶子,拔掉黑瓶子上的木塞,将瓶口抵在简兰姆的伤口上。
抓着瓶子的手抖了抖,白色的不明粉末便倒入简黑森森凄惨惨的血洞中。
男人做完一系列动作,收起黑瓶子对简兰姆挺了挺胯,做完这个极具侮辱性的动作,他才离开了病房。
沈鸣月瞧着简脖子上狼藉的伤口。
在男人倒完那些粉末之后,伤口的流血量明显增大起来。
沾了点被血凝结成块的粉末,沈鸣月将其放在指尖碾了碾。
很细腻的粉感,没有刺鼻性气味。
应该就是用来阻止伤口愈合的药粉。
她没阻止男人对简的残害。
一来会有几率暴露自己,二来续命丹的作用她很清楚。
续命丹是她早前就注意到的商品,本想购买数颗留给家族备用,对其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明晰在心。
简服用续命丹后,就是再被她射一箭,三天后也能站起来一步步走入她的网中。
但沈鸣月到底还是没坐视不管。
她趁着移形换影效用还剩几分钟,从商城里购买了一把消音木仓。
方才的男人没有走远,正在医院的花圃里吞云吐雾。
沈鸣月很容易地找到了他。
拉开保险,她隔着一个走廊冷冷地看着男人。
男人嘴边的猩红烟点在黑夜里尤其闪亮,这相当于给了黑暗处伺机而动的猎人一个巨大标红点——以供射杀。
沈鸣月勾唇露出冰冷的笑,手臂抬至与眼齐平,食指轻轻扣下扳机。
木仓声在凛冽冬风之下隐匿成寻常声响,花圃内其他小路上还有病人在拄杖散步。
男人短促地尖叫一下,来不及反应过来就仰倒在地,发出沉闷的摔地声。
有人想要走过来查看,又被家属拉住。
花圃内人本就稀少,几个病人察觉到异常后也很快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沈鸣月走下廊阶,在丛生的灌木里扯了条细木枝,提着木枝在男人头颅侧蹲下。
将木枝蘸上男人太阳穴处汩汩流出的血液。
男人的白色护工服在此时是最好的载体,她用蘸血的木枝在男人胸口的大片空白上戳戳点点。
沈鸣月写下一句警告:
别碰简兰姆。
扔掉木枝,她起身觑着死不瞑目的男人,嗤笑一声。
沈鸣月转头走回。
随着冬日降临,廊上本倾轧生长纠缠在一起的藤科植物们早蜷缩起自己的繁叶。
和很多植物一样,严寒来临时,它们不愿将自己柔软的外叶表露在空中。
它们会将自己荒芜的长茎抛出,用丑陋的具有疤痕的身体去迎接和对抗不知何时便会纷扬的寒雪亦或凄雨。
满架枯藤下,有个高大的黑影静静站着。
月华如练,这个国家太阳也好月亮也好,总给人不光明的感觉。
移形换影的隐匿身形的效用渐渐消失。
沈鸣月本想要回病房去看看简兰姆便走,可当回头,她停下脚步。
简兰姆两眼阴沉得像雾霾下的护城河,薄薄一层雾凇笼罩着江面,透着沁人心脾的冷意,又带着实在是令人心惊的潮湿。
久日的伤痛将他折磨得有些形销骨立,病服套在身上像是骷髅披着不合适的皮。
沈鸣月在初雪宴那日与这位内政大臣贴身起舞时,手掌按在他的小臂上感受到的是蓬勃的力量和坚硬的肌肉。
此刻她看着他,竟不知是那日的触感有错,还是站在她面前的简兰姆是假。
“你杀了他。”
简兰姆站在走廊之上,站在缠绕如网的深棕色藤蔓下,隔着台阶,与沈鸣月相望。
他捏紧掌心的发声机械,借助平铺直调的机械音道出她方才杀人的事实。
也许他看见了,也许没有。
但他将结果说了出来,这导致沈鸣月敛眸时眼中有一刻的杀意凛然。
沈鸣月又很快意识到,摆在眼前的也正是一个好机会。
如若她把握住这个机会,三日后也许能避免了“免死金牌”的使用。
她悠悠昂首,眸若点漆,红唇扬起:“是的。简,但我想你知道我杀他的理由。”
理由
简兰姆长睫如枯碟一样颤了上下,他避开沈鸣月的目光,不去直视沈鸣月像是倾入月色般诱人深入的眼睛。
方才夜黑,他倒是没看见沈鸣月忽然出现的身影。
只是尸体正好暴露在月光之下,尤其明显。
沈鸣月手里还握着那把木仓,谁是凶手一目了然。
他看清了尸体胸膛上的字迹,可面对沈鸣月这一行为,他没有组织好的语言,只能回应沈鸣月一阵沉默。
沈鸣月见状,拾阶而上,她将手放在简兰姆自己用纱布胡乱包扎的伤口旁,她的力道很轻,如同一朵花贴近另一朵。
简兰姆这只被割断根茎,在风雨中凄冷无助的花,在沈鸣月的轻柔抚摸下,苍白的花蕊溯出点生气。
凌乱的黑色卷发搭在他沉郁的眉眼上,沈鸣月手掌轻移,指尖拨开了挡住他视线的几根发。
感受到放在自己脸庞上的柔软,简兰姆缓缓阖起双眼,侧着头用脸颊蹭了蹭沈鸣月的手心。
纱布松脱,他没管,转动脖颈传出撕裂的剧痛,他也没顾。
微动唇舌,不能发声,他便将苍白的唇贴上沈鸣月的手腕,柔软的唇面倒真似花瓣般无害。
沈鸣月轻笑,抽出手。
简兰姆睁开波光潋滟的碧青色双眸。
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响起。
“恭喜玩家527案件二:用玫瑰杀死内政大臣进度突破75。”
沈鸣月看了一周,没有瞧见类似玫瑰的植物。
简兰姆的生命体征也被她用续命丹暂且保住了。
所以,这个任务完成度的标准究竟是什么呢?
沈鸣月望向简兰姆,阴鸷的内政大臣面部线条仍旧僵硬,像具没有活气的雕塑一样看着她。
但那双眼——
这双如雨后空濛湖面的眼睛,低垂着,专一地,锁视着她。
那其中是什么?
沈鸣月牵住简兰姆的手,甫一握上如同握着一把枯柴,她浑不在意,带简兰姆抛下身后的可怖,走向正亮着灯的病房。
途中,她每一次看向简,都能与他对视上。
两人便笑。
简兰姆笑什么沈鸣月不想探究。
她笑,是因为自己终于知道所谓的玫瑰是什么了。
在这个时代的国家,玫瑰代表着绝望而残酷的爱。
方才的进度提示音是在告诉她,简兰姆——动心了。
病房。
沈鸣月拿了新的洁白纱布给简兰姆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一遍,简兰姆全程乖顺地任她作为,不发一言,不作一声。
“好了。简,注意休息吧。不会有人再来伤害你了。”
沈鸣月搀着简兰姆躺在床上,将被褥拉至他的下巴,拍了拍他的卷发。
“晚安,简。”
沈鸣月俯身靠近,温热的气息离得如此之近,简眨着眼睛,落在沈鸣月每一寸肌肤上的目光都如同冬日般有着令人不舍拒绝的温度。
“恭喜宿主527案件二进度突破80”
沈鸣月给简兰姆倒了杯水放在柜子上,摸了摸他的额头,对他笑了下后离开。
走出医院。
沈鸣月将擦拭手指的巾帕扔进垃圾桶,眉目冷然,对三日后的婚礼忽然失去了所有兴趣。
既然这样就能完成任务,耗费精力的婚礼也不是很需要了吧。
三天尽快找到厉鬼009,她在这个副本世界待得太久了。
翌日。
波西给沈鸣月发了消息,问她医院的木仓杀案她是否知情。
沈鸣月想了想,没有正面回复他。
一国首相大权在握,不可能将时间浪费在追问她有没有杀人这件事上。
沈鸣月没有回答他,波西也没有再发新信息。
沈鸣月照常来到警局。
出乎意料的是,阿瑟斯没有在实验室里解剖他的尸体,而是和杜趁椿坐在桌子上,谈着什么。
阿瑟斯穿着身黑色西装,金发经过精心打理后光彩耀人。
他正装出现在警局里,与周围熬得两眼发黑的小警员们形象大异,像是与他们之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壁垒。
注意到沈鸣月,他抬眼:“沈博士来了,婚纱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即刻去教堂吧。”
圣约翰教堂今晨给他送去信件,让他带着未婚妻去教堂熟悉婚礼流程。
沈鸣月看着阿瑟斯。
阿瑟斯阿德勒不对劲,他周围环绕着一股阴冷的鬼气。
她很确定,这股鬼气和尤多拉身上的鬼气同出一源。
藏不住马脚了。
沈鸣月眉头微动:“好的,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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