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皇商
提及婚事,白子璇的话成功让燕昭离脸色微变。白子璇不由得心中暗喜,以为戳到了燕昭离的痛处,毕竟与燕昭离年纪相仿的几位皇子,都已经娇妻美妾在怀,左拥右抱地享受着齐人之福。
相比之下,燕昭离这个中宫皇后所出的唯一嫡子,就显得婚途坎坷。哪怕他身份高贵,肃京城中也没有几户人家,愿意把宝贝女儿许配出去。
白子璇小有得意地望着燕昭离,却不知燕昭离心中所想,根本与她猜测的大相径庭——直到此时,燕昭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世间女子,没有哪个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心上人或是未来夫婿,出入秦楚楼那等风月场所。
暗暗磨着后槽牙,燕昭离的心中把宋青徽那个坏事儿的翻过来掉过去骂了个底朝天。如果不是宋青徽吵嚷着要去秦楚楼听曲儿,他堂堂六皇子又怎会涉足那等鱼龙混杂之地?
表情透着一丝别扭,燕昭离的气势忽然就弱下来,“咳,与本宫无关,是宋青徽那老小子不安分,硬要拖着本宫同他一起。”
白子璇有些奇怪地望着燕昭离,“这些话,殿下真不必说与我听。这等说辞,还得未来的六皇子妃愿意相信才行。”
端着茶盏的手不由自主地重了力道,精细的描金茶碗险些重步那支琉璃簪的后尘,被燕昭离一把捏碎。有时候,燕昭离真想一拳敲开白子璇的脑壳,看看她终日都在想些什么。
明明是顶顶聪明的一个姑娘,怎么偏偏在“情”之一字上,便如此糊涂愚笨?难道他给出来的暗示还不够明显吗?
心中说不清是烦躁还是郁闷,燕昭离闷声道:“男子即便是风流些,又有何妨?倒是白小姐你,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地出入秦楚楼那等花柳之地,可见是没把自己的名声看在眼里。”
“白小姐可知道,你这种作为,在世人眼中叫什么?叫做‘不守妇道’。”淡定呷一口茶水,燕昭离已经在这场谈话中找到新的乐趣,“若是这消息传出去,相信要不了多久,你那好未婚夫便会闻风而动,上门退亲。”
燕昭离再次把话题带回起点,“白小姐若愿用你的纤纤玉手为本宫擦拭汗水,本宫也会将昨夜的所见所闻悉数埋进肚子里,绝不让任何人知晓。”
“呵,六殿下这是在威胁我?”白子璇两汪水眸瞪得溜圆,隐含着丝丝怒意,猫儿似的盯着燕昭离。她气势丝毫不弱,“只可惜呀,从六殿下口中说出来的话,怕是不会有几个人相信呢。声名狼藉的人,也没有多少信誉可言——殿下觉得呢?”
从来没被人这样针锋相对地顶撞过的燕昭离,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棋逢对手”。此时,他早已将宋青徽那些苦口婆心的劝告忘到脑后,一心只想与白子璇决出个胜负来。
他眼眸微眯,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抛出一个极具诱惑力的饵,“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那不听管教的臭弟弟,为何会流连秦楚楼?”不得不说,燕昭离这一回才算是切中了白子璇要害。
所有准备好回怼的话都被噎在嗓子眼,白子璇一时无言,思考着燕昭离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昨夜在秦楚楼,燕昭离身边的小厮出去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带回了白子凡,足见燕昭离的人脉影响。
若是他知晓白子凡走上歪路的背后隐情,似乎也不足为奇。这样想着,白子璇终究还是为了弟弟屈服在燕昭离的诱饵之下。她抽出掖在袖间的帕子,动作柔和但却敷衍潦草地轻轻擦拭过燕昭离的额头。
其实二人斗嘴的这会儿功夫里,燕昭离额上的些微汗意,几乎已经被微风吹干。质地柔软丝滑的手帕在脸颊上轻轻拂过,带起一阵飘着淡雅清香味道的微风。燕昭离眼眸微阖,看起来十分享受。
只是这抹柔软停留的时间太过短暂,甚至在燕昭离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已经结束。他睁开眼睛,正好看到白子璇微微向下撇着的嘴角,连那微皱的眉毛也写着不情愿。
燕昭离心中不由失笑,面上却不显。他轻咳一声,点评道:“手法一般,态度也不够端正。若是六皇子府里的丫鬟都像你这般,一天被赶出去八百回都算是少的。”
在燕昭离看不到的地方,白子璇被宽大衣袖罩着的双手紧攥成拳。面对张口闭口把她比作下人的燕昭离,白子璇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如果可以,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拳头招呼到燕昭离脸上。
但是为了燕昭离口中的消息,暂且忍了。
而燕昭离对于白子璇的情绪变化毫无所觉,他甚至还在默默回味,方才与白子璇“和谐”的亲密接触。直到白子璇不满意地出言提醒,他方才大梦初醒,又恢复了以往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势。
“邀请白子凡去花乐坊长见识的人,是皇商甄家排行最末的小子,甄酉虔。”闹着玩儿似的名字,被燕昭离用那副仿佛百年不变的一本正经表情说出来,有一种荒唐的幽默感。
然而白子璇却笑不出来。“皇商甄家……将军府不曾与其有过任何来往,白子凡怎会和他们家的人玩到一起?”白子璇喃喃自语,试图理清其中脉络。她已经做下决定,往后要看紧白子凡那臭小子的交友往来,免得他重蹈覆辙。
“那甄家小儿,也是官学学子。”燕昭离只消提点一句,白子璇顿时如同醍醐灌顶。
“能拿下皇商这个身份,想来也有些家学渊源,家中大人应当不至于放任小辈学坏才是……”白子璇嘀咕道。
见白子璇苦苦思索,燕昭离心中一动,“本宫这里还有一则消息,你想不想听?”
“什么消息?关于甄酉虔的?”白子璇狐疑地盯着他,“说吧,这回又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燕昭离却摇头,“暂且留着吧,本宫还没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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