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甄家老幺

白子璇心有疑虑，不大想同燕昭离交换这个条件，但她又实在担忧白子凡。她才回肃城不久，也没多少得力的人手可用，若是不走燕昭离的路子，自己去调查，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

        这样想着，白子璇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点点头，“那可得先说好，殿下提的这个要求，不能超出你提供这则消息的价值，不能有违道义律法。”

        燕昭离哼笑一声，“嗤，就这么信不过本宫？罢了，本宫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这些小事儿。”他勾子似的目光将白子璇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一遍，仿佛在暗暗盘算着以后该如何收取利息。

        白子璇被他这看猎物的眼神盯得后脊背发毛，忽然就有些后悔答应燕昭离的条件。她刚要改口，却被燕昭离抢先，“你附耳过来，本宫告诉你。”

        白子璇忍耐着往后退的冲动，警惕地瞪着燕昭离，“殿下，此处又没有别人，不怕消息泄露出去。且我耳朵灵光，不必凑近也能听到。”

        “哦，”燕昭离应了一声，半眯着眼睛，吊儿郎当的笑容冲淡了他身上天潢贵胄的气势，让他看起来像是游荡人间的浪客，“本宫改变主意了，又不想告诉你了。”

        他耍无赖耍得如此光明正大，一点也不觉得害臊。白子璇都快要被他如此厚颜无耻的行径气笑了。

        狠狠剜过去一眼，对于燕昭离来说不痛不痒。他笑得恣意，朝白子璇勾勾手指，“最后一次机会，附耳过来，本宫便告诉你。”

        无法，白子璇只好按照燕昭离的要求靠近过去。两人头挨着头，看起来就像是凑在一处把甜言蜜语说给彼此听的恋人。

        燕昭离很满意这样的距离，他终于开口道：“那甄家老幺，在与白子凡玩到一处之前，因家里人管教甚严，且不给他太多零用，从未踏足过花乐坊半步。”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畔，白子璇不禁觉得有些别扭。不知怎的，她能感觉到自己耳后皮肤的温度正在渐渐升高。如果眼睛能看到，那里应当已经是一片粉红。

        燕昭离将这微妙的变化看在眼里，在白子璇看不到的地方，他嘴角勾起了一丝满意的弧度。继续保持着这有些暧昧的姿势，燕昭离接着说道：“但是他带着白子凡在秦楚楼行乐时，却处处都表现得十分老道，并且挥金如土。你说这是为何？”

        为何？白子璇首先想到的是，这背后有人在捣鬼。那起子心怀叵测之人，借甄家小少爷之手，把白子凡推上歪路。幸亏她无意中发现这一切，如今又有燕昭离这么一尊煞神帮忙矫正白子凡的行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白子璇无法想象，若是白子凡染上那些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的坏毛病，白时定和冯氏会是怎样的心情。

        不知不觉间，白子璇紧咬下唇，眼眸因愤怒而变得晶亮，里头仿佛有两团火苗在燃烧。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揪出那暗地里使坏的鬼祟之人，并且让其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看白子璇咬牙切齿的表情，燕昭离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你想不想知道，背后主使之人是谁？”

        白子璇猛地看过去，声音里透着难以置信，“你连这都知道？”

        燕昭离耸耸肩膀，“唔，暂且还不知道。但是以本宫的能力，想要查出真相来，易如反掌。”

        哪怕看不上燕昭离，白子璇也得承认，这厮的确有这样说话的资本。

        “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不如你求求本宫，本宫就替你调查你想要知道的一切，如何？”燕昭离语带诱哄，听起来就像是骗人出卖灵魂的恶鬼。

        白子璇谨慎地往后退开一步，与燕昭离拉开距离，“怎敢劳动六殿下？舍弟的事情，我会自己看着办的。”她是疯了才会求燕昭离帮忙，天知道这霉神会不会狮子大开口，把她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啧。”燕昭离轻叹一声，有些不满地抖抖衣袖。他现在觉得，宋青徽那老小子当真没有说错——白子璇对他，分明就是用完便丢。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得想个办法……要不，再去请教请教宋青徽？

        长公主府修缮好的第二天，受不了宫中规矩的长公主殿下便搬回了自己的府邸。得到消息后，白子璇第一时间过去探望。

        长公主府建在肃京城内地段最好的长安大街上，几乎占据了大半个长乐坊。在这寸土寸金的地界有这么阔敞的一座宅邸，足见当今圣上有多么宠爱这位唯一的嫡亲姐姐。

        镇国将军府的马车在公主府侧门停下，白子璇拒绝了兰心的搀扶，敛裙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动作利落又漂亮。

        站稳后，白子璇转头朝四周打量了一圈，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供人藏身的角落。长安大街上人来人往，不时有车马经过，白子璇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她收回视线，不想兰心却被她这番动作搞得有些紧张。

        小丫鬟压低声音小心询问，“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妥？”

        白子璇摇摇头，“这一路上过来，总感觉好像有人在后面跟着。现在看来，当是我太敏感了。没事，咱们进去吧。”

        说着，白子璇带着兰心进了长公主府。公主府高大的侧门缓缓阖上，又过一会儿，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从斜对面的巷子里闪身出来，快走几步融入到人群中，遮掩了踪迹。

        说起来，这还是白子璇第一次来长公主府。偌大的府邸五步一景，花鸟成趣，无一处不精致，满眼都透着天家气派。

        许是因为长公主常年不在京中，府上没多少仆人。前来为白子璇引路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老嬷嬷面容和蔼，一见到白子璇，满脸皱纹都笑得聚到了一起。

        “好标致的小姑娘！这位小姐想必就是康宁殿下唯一的女弟子吧？诶哟，听殿下念叨了这么多回，如今总算是见着了！”老嬷嬷亲切地拉着白子璇的手，引着她往里走。

        白子璇与长公主师徒二人在外游历，许多时候都隐名换姓。如果不是今日听老嬷嬷说起，白子璇几乎都要忘了“康宁”是长公主的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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