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森林
夜色下的火光一瞬变得通亮。
包括帕克在内，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都集中到了阿尔和科曼身上。
而这两人，前者冷冷地打量着对方，后者则低头抽了几口雪茄，模糊笑道：“什么？”
“我问，你是魔魂者么？”阿尔声音依然保持着冷淡。
而在他身前，有人已经缓慢抬高了枪口。
“你不害怕么？”科曼终于抬起头，笑意里有种秘密被暴露的尴尬，以及迫切想知道原因的渴望。
“不，我们是同类。”
“喂...”
帕克已经来不及阻止阿尔的“自爆”，只能缓缓合上嘴唇。
“你，还是你们俩？”科曼用雪茄指着对面二人，“我知道诸龙这该死的，是个垃圾凡人。”
阿尔这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帕克。
理论上而言，对方是“老大”，尽管看起来名存实亡。
“呼...”帕克浑身不自在，耸耸肩，“好吧，是我们俩。”
科曼伸手凭空压了压，在他身后，各个枪口也随之低了下去。
“你是怎么发现的？”
“魔魂能力本身。”
“你知道我的能力？”
“猜的。”阿尔的反应很平淡，“‘钻石’，是吧？”
科曼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对方把话说完。
“你可以控制‘光’的亮度，火光，电光...各种光，但是能保证光源的其他性质不变。”
“而这项技能更像是一个被动技能——你的心情也会多多少少影响一些，尽管你也能控制。”
“在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这里的光会变，而且你的语气也有些影响它。不过最主要的是...”
“我的魔魂是‘光’，我对你的魔魂变化有很好的感知。”
“原来如此。”
科曼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笑了起来，肥大的身躯甚至有些前仰后合。
“在这里能见到同类，真不容易。”他收起了笑，让面部的肥肉挤在一起，“的确，我是名魔魂者。”
世界真的太小了...
帕克心里感叹一句，忽然想起了什么：“你知道最近魔界出了什么事儿吗？”
“不知道。”科曼接着抽了口烟，并加了一句，“也不想知道。”
“可...”
“这个身份对我来说，是一个耻辱。”科曼说着，抖落了雪茄上的一层烟灰，“因为...呵，不管怎样，我不愿意再和魔有关的一切扯上关系。”
“所以说你不知道是么？”阿尔对对方的消极表态似乎没什么太大反应，“我来告诉你...”
“‘魔域’被重启，‘魔物’已经消灭了至少两个村子和两座小镇。”
周围的光有骤亮的趋势，就像电灯短路的一瞬。
但很快，这种趋势便重归于黯淡。
“也就是说，你们来我这儿买炸药，是为了消灭‘魔物’，是么？”科曼缓缓开口道。
“是。”
“那祝你们好运。”
他没有朝着帕克想象的那个方向说，而是催促似得摆摆手：“我给你们打九五折，算是对同类的优惠价。”
这优惠的力度显然有些小。
后面的气氛渐渐变得尴尬了起来，帕克没再多说什么，挑好了自己想要的炸弹和武器后，付了钱，便和阿尔诸龙离开了这个村落。
直到彻底远离，帕克才缓缓不理解地说：“他为什么不和我们合作？”
“因为我们太弱。”阿尔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这...也倒是，也倒不是...”
“对他而言就是，毕竟我们已经沦落到到他那个黑武器商那里去买装备。”
实话难听。
“而且最主要的是...”阿尔的目光里多了些不属于他常态的柔和，“他想活命。”
“这...唉，也是。”
“在卡利亚里星，能在无组织的情况下苟活下来的魔魂者少之又少，更何况...科曼的能力也不是多强，所以他生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村子里。”
的确，“改变光的亮暗”本身不具有攻击性，顶多能像一种魔术娱乐大众。
“‘自由联盟’会去狩猎他们，是吗？”
帕克用上了一个颇具攻击性的词汇，并看到旁边的阿尔点头默认。
而诸龙也似乎有所回忆地讲道：“我记得组织会有一个专门的研究所，来研究如何抽离魔魂者体内的魔魂。”
“对，而且据我所知，没有魔魂者能活着离开那儿。”
阿尔的话语就像一条涓涓细流，用最简单的词汇表达，勾勒出“自由联盟”对于魔魂的渴望。
而这只是“自由联盟”，要知道，卡利亚里星的疯子，无处不在。
比如他和汪东阳最开始碰到的爱德拉女士...
“这么严重...呼...我们这五十几个人，会不会受到影响？”帕克想到这个问题，不禁开始不安。
“大概率不会，因为我们都是‘曼迪星’的公民。”阿尔摇摇头，“他们虽然残忍疯狂，但智商大多都还在。”
帕克刚想再问为什么，忽然想起了一个细节——曼迪星和卡利亚里星关系很差。
倘若真的有曼迪星的公民在这里受到了伤害，那安全局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好的，我明白了。”他松了一口气说道。
半小时后，几人回到了驻扎地，并开始清点这次“血拼”得来的资源。
总体而言，他们的实力得到了一个质的提升，并且得到了大量的补给。
看来收破烂除了耗神耗力，其他没什么不好的...
而在研究过前线传来的消息，帕克却陷入了一种疑惑中：倘若魔物大军真的藏匿在森林里没有出来，它们会干什么？
吃饭？睡觉？还是...继续‘祭祀’？
“森林现在怎么样？”他向鲁兹问道。
“已经放出了无人机侦察，就画面看，森林内的‘影子’应该没有外逃现象。”
“看到‘影子’了吗？”
“能够发现一部分，但‘母体’仍没有找到在哪里。”
“没有找到...有‘祭祀’的痕迹吗？”
“目前没有发现。”
印象中，“母体”体积应该比普通的“影子”大了两倍多，不可能找不到。
那它能藏到哪里？
“继续观察着，这两天内我们就可以发起新一波的攻击。”
帕克最终还是决定将计划提前，尽管被“母体”的震慑仍未完全消散。
但在他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点仍没有到来——“祭祀”。
只有“祭祀”仪式产生，才生促成更多的烟雾，到时候，一枚小小的火花就能引起巨大的爆炸。
毕竟手头上有的炸弹有限...
“空袭吗？”已经可以站立的汪东阳，扶着墙壁问道。
“对，先把那些碍事的‘影子’消灭掉，然后...在用‘屠魔匕首’，针对‘母体’发起致命一击...”
这是宏观下的计划。
“至于‘母体’那可怕的能力...飞上天，先进性群体打击。然后...”
帕克脑海里飞快构思着作战拼图，并在十几秒钟后缓缓说出：“然后，把我们的子弹换成‘屠魔匕首’。”
他脸上浮现出一种鲜有的疯狂——这种表情，似乎应该属于“老Z”。
在沉默了数秒后，肯差不多对上了对方的思路：“你是想把‘屠魔匕首’发射出去？”
“对，我们有这样的东西。”
帕克记得，自己曾带过来一把可以射出绳索的枪，可以把匕首绑在绳索的顶端。
倘若一切顺利的话，飞出去的匕首冲力完全可以洞穿魔物的肉体，并且可以不用进行危险的近身攻击。
最主要的是，绳索可以回拉，即使匕首没有命中目标，也能拉回绳子，准备下一轮发射。
对！对！就这么干！
帕克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前线的无人机继续侦察...迪亚斯，离那座森林最近的一个镇子或者村庄，在哪里？我要能作为安置点的那种...”
他似乎又活过来般，开始忙碌起来。
一夜过去，天空终于有了些亮度。
整个队伍的人在清晨开始迁移，住进了一片更接近森林，且更小的城镇。
在其间，帕克他们也试着去打听了一下那片森林的消息，但反应很惨淡——除了一些猎人和淘金者，没人愿意跑去那儿。
猎人...淘金...
“森林里应该有动物，这大概是‘影子’留在那里的一个原因。”帕克默默分析着，“淘金...难道那里还有矿藏？”
稍晚时，他来到镇子中的一家酒馆，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几十年前，那边有座小型的矿山，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废弃掉了。”
“小型矿山？”
在帕克印象里，“矿山”本身就不是什么小词。
“嗯。”酒馆老板用胳膊抵在柜台边，嘟囔着，“主要是没有开采贵金属，什么金啊，银啊，铜啊...只有碳含量超标的钢铁...”
“而且它本身就很小...只有一个露天采矿场...”
帕克一边喝酒，一边默默地听着对方已经近乎吐槽的闲聊。
直到酒馆老板的声音渐渐褪去，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缓缓走出门。
“鲁兹，这座森林里是不是还有一座小型矿山？”
“好像有，我也听说了。”鲁兹如实说，“但我们的无人侦察机不适合低空探查，所以没有发现具体位置。”
“好吧...”
一种直觉告诉帕克，矿山的存在对于“影子”们来说异常重要。
但这种“重要性”凸显在哪里？
晚些时，他重新翻起了破烂的《魔魂手册》，再次把看过无数遍的“祭祀”摆在眼前。
“据生还者描述，魔物的母体会吞噬大量生物...”
看着这些文字，忽然，一个闪电般的念头劈在了帕克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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