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中也的车确实宽敞，刚坐上去就想发出一声幸福的喟叹。
拉上安全带，中也打着方向盘边问着：“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
中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当然了。”
琉璃看着外面黑蒙蒙的天空，街巷有些昏暗，两边的居酒屋闪着暧昧的昏黄，远处的霓虹诡异地眨着眼，小街的对面有两家便利店，一家常年排长龙的浓汤面店，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从未见过横滨真正的夜晚。
中也见琉璃看着街道旁的居酒屋发呆，有些讶异，“你想去居酒屋吗？”
这话拉回了琉璃的思绪，吓了一跳连连否认，“不不不，不是不是。”
看着面前的赭发青年，似是又想到什么一般，轻笑一声，“想灌我的酒？”
听到这话中也一噎：“我只是问问罢了。”
琉璃暧昧地回了个“哦”，又说道，“确实，深夜和异性喝酒这种行为并不可取。”
突然想到了昨天在酒吧和同事们喝酒happy的中也不由得感到了些心虚，掩饰地咳了一声，中也问道：“想好了吗吃什么？”
琉璃指了指对面的便利店，说：“冰淇淋吧。”
“大冷天的吃冰淇淋，你的胃是铁打的吗？”
琉璃轻轻地哼了一声，双手抚上脸颊，“可是中也车里的空调真的好舒服哦～吹的我脸都烫烫的，这样吃也不会冷吧？”
中也“啧”了一声，“别这样对一个男性撒娇啊！”
看着中也下车买冰淇淋的身影，琉璃又收回目光，看向远处的大楼。
mafia的五座大楼。
夜晚的横滨，属于港口黑手党。
刚刚坐在身侧的男人，是黑手党的五大干部之一，港口黑手党的重力使，与曾经的太宰治并称“双黑”，令无数黑暗组织闻风丧胆。
太宰治，看似轻浮夸张的外表下，是操控人心走向的绝对权威。那么中原中也呢，显然不是单纯的武斗派。
港口黑手党的干部，纵使这段时间的接触看起来傻傻的，呃，脾气还有点暴躁，但那终究也只是表象吧。若只靠武力就可坐拥干部头衔，mafia早完了。
港口黑手党，血与黑的产业。
中也拉开车门，递来一盒草莓冰淇淋，自己端着另一盒，“女生应该都喜欢吃草莓的吧？”
琉璃笑着应着，打趣地开口：“是啊，原来中也素日接触的女生竟也喜欢草莓吗？”
中也愣了一下，开始搜肠刮肚地思考这话是不是有什么隐含的意思，在这时琉璃又说道：“平时的草莓都是小乱步吃掉的呢。”
“你和那个小侦探关系很好嘛。”
挖了一口雪糕，琉璃说：“是小乱步推荐我加的侦探社。”
中也吃冰淇淋的动作一顿，“你挺喜欢侦探社的嘛。”
“当然了。”
中也开始回想起红叶那天早上的话--如果把她吸收到我们mafia的话…
目光一转，看着洋溢着满脸幸福的琉璃，她的嘴角上扬，两颊上的不知是不是腮红，眼睛弯成两道好看的月牙。
在光明的世界里，她大概很幸福吧。
琉璃叼着勺子,直愣愣地看向窗外的天空，像不经意间般问，“夜晚了，黑手党不忙吗？”
“都在各处忙着。”中也也只是随口一答。
“哦，这样。”琉璃放下了勺子，转了个身，“说起来中也，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
琉璃身体微微前倾，转头对上中也的眼睛，语气开始变得阴冷，“其实作为灭口的场合也很不错，不是吗？”
那双曾让中也着迷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中也，仿佛化为一把探刀，想要把中也的眼神中，脑海中的一切挖掘的一干二净。
那双灰色的眼睛中不再有轻松愉悦，转而覆之的是警惕与冷漠。
只见琉璃又歪了歪脑袋，眼睛眯起，嘴角微微倾斜成一个角度--中也见过，同那日分别时嘲讽的模样无异，“或者周边埋伏着你们的人？是上次那拨人？”
中也看着她，眼神中透着似有若无的失望，他不知道有多么用力压制自己心中的苦涩与愤懑，“我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没有做威胁到组织的事情。”
琉璃就这样看着他，紧紧盯着他脸上每一寸肌肉的收缩和舒张，想要看透他欲用言语遮盖的什么。
但是，除了不可置信，好像还有一些的悲伤？
“确实，如果这么快就按耐不住出手的话，当初也不用煞费苦心的救我了。”像是相信了中也的话，琉璃收回目光，又挖起一勺送入嘴中。
那种审视的目光被收回了，压在心头的重石突然被挪去，中也吃完最后一点，双手重新放在方向盘上，熟稔地把控着。
两人都不再说话。
红绿灯的路口，绿灯转为红灯，中也轻踩刹车，车里一片寂静。
中也深吸了一口气，开口：“我无法否认黑蜥蜴的行为，但是我不会伤害你。”
中也言辞恳切，但琉璃只是靠在窗门上，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中也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嘀咕了一句：“为什么不相信我啊。”
琉璃看向了中也，对方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神情不耐。
他不高兴了。
红灯转绿灯，中也轻踩油门，向夜色奔赴而去。
琉璃开始回忆起这几天和中也的相识和聊天，心里默念一声，罢了。
中也曾经是怎么样的，他的行事作风又如何。关于这些，她确实无法从数面接触中看破。
但是，刚刚流露出的失望和悲伤却是真真的。
又想着刚刚太宰堵他的那副样子，心中灵光一闪。
“干部大人，你什么时候来的？”
“什么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停在侦探社楼下的。”
中也头低了一点，手压了压原本并不高的帽子，涩涩地开口：“半…半小时前。”
琉璃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完全被太宰掌控着呢。
“怪不得太宰先生一反常态要拉着我一起下班。”
中也突然变得些咬牙切齿。
“我说你，下次这样就该狠狠地把那张鱼嘴给打烂。”
刚刚那一幕两个人紧紧挨在一起的姿势深深地激怒了中也，他的脸上遍满了肉眼可见的愤怒。
“……”
mafia的干部也是个性情中人。
琉璃没由来地觉得好笑，不再压抑自己的笑声，任凭银铃般的笑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
“笑什么？”
“没什么啦，中也。”琉璃说着，“我只是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太宰先生喜欢捉弄你。”
“哈？你这家伙跟着他只会学坏！那条死青花鱼，我迟早灭了它！”说着，中也握紧了拳头。
“中也，”再度开口，声音是如湖水般的平稳，仿佛没有一丝涟漪，“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车停在了琉璃住处的附近，中也看着她。
这时的车内灯光昏暗，看不清琉璃确切的表情，但中也可以感受到一道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无比的认真，无比的慎重。
正在中也准备回答的时候，琉璃又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不过你也从我身上得不到什么好处啦～侦探社的弱点什么的完全不可能。”
“……”
中也开了车门，又走到她那侧，替她开了车门。
在橙黄灯光的照射下，琉璃看清了他的脸。
利索的脸廓曲线，乌黑的帽檐下，夺人眼目的赭发下，那双宛若沉浸在海湾的双眸此刻极为认真地看着她。
一时之间，琉璃忘记了深冬的寒风，忘记了夜深的疲乏，忘了远方伫立的mafia大楼，她的视线里只剩下了那一双美丽的眼睛。
中也微微鞠躬，向她伸出了手，“请相信我吧。”
鬼使神差的，琉璃搭上了他的手，心突然扑通扑通的加速，只应了一声“嗯”。
两人道别。
在屋内，琉璃看着远处茫茫的天空，鬼魅般耸立的大楼，想起了乱步的话。
“和名侦探相比的话，大家当然都是笨蛋啦。不过可爱的帽子君倒是，唔，不喜欢和别人耍心机的类型。小跟班大可以放心。”
不屑于耍心机的黑手党吗？
突然眼前闪过一抹红色的人影，尾崎红叶。
这个女人，宠爱镜花，话语如琴声般悠扬，虽然总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让琉璃感到一股似有若无的冷意。
正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哎，中也的车真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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