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走私武器和贩卖人口吗？小琉璃这个委托可真是麻烦的很呢。”太宰眯起有些微肿的眼，手捂着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说好的报酬可不许耍赖。”
不禁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危机四伏的见面，琉璃嘴角微微抽搐。
乘着车来到了一处码头，这里的铁皮仓库和集装箱毫无规律的排列着，看着杂乱又诡异，空气中弥漫着腥臭的海风和刺鼻的汽油味。
从车上下来后和军警们分开行动，寒冬的海风吹过，一丝余温也不剩下，琉璃忍不住搓了搓手。
“总觉得这个地方就写着‘这里是贼窝，快来看一看’的感觉。”琉璃四处打量着，四周寂静极了，除了冷风吹过铁皮和空洞的仓库传来的“呜呜”声外，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
太宰原本双手背着头，听到这话像是突然来了什么兴致般，“小琉璃知道mafia最重要的运输线路是什么吗？”
港口黑手党，自然如其名，占据着港口这块重要的交通转运要地。
但脑中不由得浮现了当日他们火拼的场面，那群人青面獠牙的形象。
但若是人口贩卖什么的，也很像他们做的事情。还有走私枪火，贩卖毒品之类见不得光的交易。
但太宰却忍不住“哈哈哈”捂着肚子笑出了声。
“抱歉抱歉，虽然你说的有些很有道理，但是你知道吗？”太宰眼眸一转，“即使是恶名昭彰的夜色mafia也是有他们的底线的。特别是拿到了异能许可证后。”
底线？
操了，那日杀的血流成河，连她这个倒霉的路人都要灭口的，底线？？
也许是琉璃不可置信的眼神太过于灼热，太宰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原本就有些蓬乱的头发。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说着伸出了手指，大有指点迷津的感觉，“但是记住，暴力，只是mafia的其中一个方针。黑手党的本质，是利用一切手段去操控合理性。这种情况下的合理性，就是把反抗带来的不利，调整成了大于反抗带来的利益。这是黑手党的心得之一。这是某个垃圾人曾经和我说过的。”
“他们与许多犯罪团伙最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们明面上还是一个合法的异能集团，因为他们有异能许可证。”
说到这，太宰又眯起了眼睛，一抹冷意一闪而过，太快了，琉璃还没确认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但她并未深究。
环顾四周，呼啸而过的海风，位于横滨边缘几近废弃的港口，说是小港口也是抬举了，这只是无数堆砌的被海风吹的有些腐化的集装箱，尘封已久的破败仓房，真适合作案。
“在这种地方做这些的话，也很像他们。”
“哈哈～你说的也有道理呢。不过小琉璃，”太宰轻松愉快地说着，然后一只手臂伸向琉璃的后背，一边转过头，用少见的认真的语气，声音微微下沉，“下次到了这种地方时，最好优先用你的异能探查现场情报呢。”
琉璃连忙转身，太宰的脸上散去了昔日的玩世不恭，那双鸢色的眼睛微眯，整个人看起来危险极了。
“不愧是太宰先生，已经被察觉到了吗。”一位老绅士从后面仓库的阴暗处走出--广津柳浪。
随之出现的还有立原，银和几个黑西装。
琉璃心提到嗓子眼了--是黑蜥蜴！
悄悄使用了异能，却没有发现中也的痕迹。
琉璃凑近了太宰一些，压低了声音：“和前干部在一起的话，会不会留我一命。”
太宰“噗嗤”一声笑出来，用他独有的富有魅惑力的声线悠悠地说：“没有被抓回去送进拷问室就不错啦！”
但太宰看见来人后，嘴上乐呵呵说着吓唬人的话，但整个人看起来却异常轻松。
琉璃被太宰治的淡定吓得说不出话，混黑的人都这样么？非要枪口抵着你的脑门才行？
又扫了一眼对面的人，说来确实奇怪，明明他们两个不怎么能打，但对面却无一例外露出了诚惶诚恐，嗯？又有点尊敬的表情？
看来这位太宰治干部曾给mafia留下了什么不得了的阴影呢…
“那么猜谜时间到！”太宰猛地抓住琉璃的手举了起来，一脸的人畜无害，“那么来猜猜黑手党来的目的吧～”
她就像上课走神被突然点名的小学生，呆愣在了原地，夹在两边炽热的目光中箭，她看着对面的人，又看了看四围，又想了想刚刚太宰说的一番话。
——他们是有底线的。
“所以…你们也是来抓人的？”
“哇好棒好棒，小琉璃好棒！糟糕忍不住想鼓掌！比那条小蛞蝓聪明多了～”太宰突然兴奋的拍手手，可以夸张抬高的声线，和故作陶醉的神奇，真像一个小学生，琉璃这么想着。
“霍。”广津柳浪率先出了声，“小姐就不怕黑蜥蜴是来杀你的？”
旁边的立原和银很配合地亮出了自己的武器。
“人太少了。”琉璃说。
“真是欠揍。”立原冷哼一声，一边又放下了手中的短刀，斜狞着看着他。
走私武器和贩卖人口，都需要一定程度的人手帮衬，只有这些人的话，确实太少了。
“这的戒备太散了，可不像mafia一贯的做派。”
闻言，太宰笑容更甚，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中荡着笑，上抬的苹果肌里有喜悦的张力。摸了摸琉璃的头，“比小矮子聪明多了～”
“禁止拉踩。”
广津摆了摆手，示意后面的人放下枪，透着单片眼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人。
“最近有个新兴的犯罪团伙，叫近田组。我们此番前来也是来消灭他们的。”
魔都横滨，鱼龙混杂。明面上掌管横滨的组织划分为三，社长称他为三刻构想。白天由政府掌管，夜晚则有港口黑手党管制，而武装侦探社管理着在白天和夜晚交界的黄昏时刻。
但横滨同时也散落着许多的犯罪团伙。最近新型的近田组以人口拐卖和军火走私为主要来源极快地扩张自己的实力，但他的经济来源显然成为了mafia的眼中钉。
狗咬狗，琉璃想着。
仗着港口的管辖权，mafia除了明面货物的运输和交易往来，走私各种器械、珠宝之类的绝对是这些小团伙规模的数十倍。他们不仅渗透入了这座城市的政治经济的各个层面，还拥有无数的独立走私路线。
七七八八地了解了大概，琉璃诚恳地提出意见：“那么下次这种事情，麻烦你们早日铲除危害。这样我大冷天的也不用出任务了。”
说完，敬诚地伸出了手，广津愣了一下，倒也伸出手握了握。
太宰见状打趣道几日过去胆子倒肥了不少。
“琉璃小姐，”广津手放胸前，微微颔首，行了一个简单又优雅的礼，“之前的事情我们深感抱歉。既然小姐也为这次的事情操劳，请允许我献上一些微不足道的补偿。”
后面的事情倒极为简单，广津带的人虽少，但黑蜥蜴的战斗力和执行力惊人，加上太宰难得的干劲，三两下就截胡了下一次的交易。
人证物证俱在，军警们很愉快地押人走了。
军警走后，广津一行人才慢悠悠的从暗处出来。
不紧不慢地夹起一根烟，又优雅地拿出打火机，“喀啦”的一声打开金属制的盖，点燃了烟，广津闭着眼抽了一口，又淡淡地拿开，缓缓睁开眼，轻轻地吐着烟圈。
琉璃一贯不喜香烟，但此刻却觉得广津颇有成熟男人独有的韵味，像一个背负家世和时代沉淀，却妄图享受一时清净的落魄绅士。
看着面前抽着香烟的男人，旁边的银打扮让人难以捉摸性别，尽管她放下头发是个很美丽的女孩子，还有旁边贴着鼻贴叉着腰指挥着部下的立原，琉璃有些恍惚，又想到了在她面前总是一副别扭样的中也，mafia的人，好像又有哪里不太一样。
“不过广津老爷子，你们黑蜥蜴办事，竟也会讲究人情，讲究礼数和补偿什么的，森阁下这是把你们变成了什么礼仪指导队吗？”太宰一边用右手轻揉着颈椎，一边又漫不经心的问道，不经意间在驼色的大衣衣袖间露出缠绕的绷带。
这时不论是静静呆在一边的银，还是在忙活收拾的立原以及在享受事后一支烟的广津，肉眼可见的身形一僵。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僵硬的三人组，说：“是太宰先生曾经的统治让你们ptsd了吗？”
“小琉璃，这样说好像人家是什么魔王一样，人家心也会痛，也会伤心的。”说着，太宰的双手搭上了自己的胸前，努力的眨巴着眼睛，楚楚可怜的说道。
琉璃心想我确实没见过你当时的样子，但我看国木田前辈每日被你折磨得生命耗竭的样子，可知你再怎么着也不是个正经人。
广津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岔开了这个话题，“确实一方面我们mafia要来铲除这个组织，本来该以我们的方式除名才对。”
琉璃摇摇头，差点任务就要从抓捕非法交易的犯罪团伙升级成调查犯罪团伙灭门案了。
“还有一点就是…”广津正在犹豫该怎么开口，旁边的立原立马接道：“中原干部勒令我们绝对不允许对你出手，琉璃小姐。”
黑蜥蜴的众人突然回忆起前两日早晨被某劳模厉声训斥的场景。
“有关她的事情只需要向我报告，我亲自解决，知道了吗？”然后就是中也洪水猛兽般的眼神，看的众人直冒冷汗，再三保证一定会上报。
广津伸手推了推原本并没有下滑的眼镜，故作镇定道：“我想干部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身边的黑发青年倒是忍不住笑了，笑得那样放肆，笑到整个人都在抽搐发抖。
笑到最后，用手轻轻抹出眼角的泪花，嘴角却丝毫未被压抑，笑道：“黑漆漆的小矮子也有这样的一样。”
又看着琉璃，“小琉璃，要小心这个心术不正的小矮子～”
琉璃却是失笑着摇了摇头。
自然是感受得到中也就差叫喊着告诉她的心意，但是像他这样的人大抵是不缺女人的吧，嗨呀毕竟除了身高和性格古怪了些也没什么不好的了。
她不想做某个男人一时兴起的玩物，她不愿，也不甘。
不要期望太高，琉璃一直如此告诫自己，会变得不幸。
于是在多次中也的邀约中她拼命的冷静自己，好让自己从这份心动的炽热中抽身，好在中也也从未勉强过她。
他的这份手段很高明，琉璃想着，只克制的保持着友人的关系。
在内心号令着面部所有的肌肉群，一脸镇定地扯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她说道：“替我谢谢你们家干部，这份好意我心领了。”
道万别，两伙人分道扬镳。
时候还早，天正蓝，立原手背着头，歪过身对广津说：“可我觉得干部想要的不止一个谢谢。”
广津听了，浅笑着捋了捋一小撮胡子，“琉璃小姐太聪明了，克制着光明与黑暗的交界线。但干部他太勇敢了，只想要跨越这条线。”
海风依旧挟着寒气渗入衣物，两拨人各怀心事的走向各自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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