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起看日出
云中月拿起刚买的水准备送给边关厌，就看到一个女孩子先行跑了上去。
女孩亲密的喊道：“边关厌，我从美国偷偷跑回来看你啦！”
边关厌看见何瑞秋回来也十分惊讶：“你爸爸妈妈知道吗？”
“管他们知不知道呢！”何瑞秋挽起边关厌的手，扯着他向外走去。
边关厌不动声色地扯出手臂，朝云中月走去。
云中月把水递给他，笑盈盈的说道：“有朋友来玩呀，玩得开心点。”
“不是朋友，是父亲同事家的小孩。”边关厌连忙解释。
“当然不是朋友了，我们可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在一起了呢！”何瑞秋像是在示威，“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比得上的关系。”
云中月还是笑着，只不过眼睛已经冷了下来。
“她从小家里宠惯了，不太会说人话，你别往心里去。”边关厌把云中月扯到一边悄悄地说，“别理她。”
何瑞秋冲上来把二人分开：“你们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呢。”
边关厌眉头一皱：“你和你那些朋友去我们班看台上坐着吧，别惹事。”
“那你呢？你就把我扔在这不管啦？”何瑞秋生气的跺跺脚。
“你去找你以前的朋友吧，我去换衣服。”
关城一中的设施条件极好，即使是洗手间也干净整洁，弥漫着香味，比某些星级酒店的条件都好。
云中月上完了厕所，站在窗台前欣赏着窗外的风景，有两只小麻雀站在窗台上歪着脑袋窃窃私语，刚准备推门出来的时候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这个就是大名鼎鼎的云中月，也就这样嘛，怪不得她家人都不要她。”
云中月听出来了，这是何瑞秋的声音。
“对啊她还每天一副假清高的模样，装的柔柔弱弱，简直就是一个白莲花，班上同学都不喜欢她。”
这是吴婉愿。
“还是瑞秋你漂亮，你和边关厌简直天生一对！”
“……”
外面的笑闹声越走越远了。
云中月坐在马桶上，心像是被浸泡过一般紧锁着。
没有人要我……
班上同学都不喜欢我……
停！不能再想了月亮……不能让情绪控制你……
像是海水淹没到了胸腔。
是窒息的感觉。
“当当当当当……”
云中月颤颤抖抖的掏出手机，发现是边关厌的来电。
“边关厌你快来救救我，我要被黑暗吞没了……”
电话里的声音焦急无比：“你在哪？”
“女厕所，你快趁我清醒的时候控制住我，不然就来不及了……”
“月亮月亮，你保持清醒，不要做什么傻事！”边关厌一路飞奔至女厕所，无视了身边“变态！”的叫喊。
打开门，云中月呆呆的坐在马桶上，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里往下淌。
“不要让同学们看见我这样，求求你……”
边关厌脱下外套披在她头上，将云中月斜抱了起来向外走去。
怀里的小姑娘骨架轻的好像没有重量，只剩两只白皙的腿在外晃悠。
“快送我回家……家里有药……吃了药就没事了。”云中月用她仅剩的一丝理智说道。
边关厌把她放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然后坐上车，发动车子，驶出校园。
云中月大半个身子都被外套覆盖，她脱掉鞋子，把脚放在座位上努力缩到角落里。
“呜呜呜呜……”
车里只剩下女孩小声的呜咽。
边关厌温柔的揉揉她的头，说道：“我有一个很好的地方你要不要去？能让人忘记烦恼忘记忧愁。”
小姑娘还是在哭。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告诉我，我会听你说的。”边关厌试着让她讲出原因。
“大家都不要我了……没有人喜欢我……都喜欢云中阳……我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云中月反反复复说着这几句话。
“大家都很喜欢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姑娘，云中阳现在不在，你不要一直想她。”边关厌皱了皱眉头，安慰道。
这个云中阳对小姑娘的影响怎么这么大呢？
好想强行把关于她的回忆从小姑娘脑海里抹去。
“云中阳在的……云中阳一直在的……我好怕大家都不要我了……”云中月一直在碎碎念。
边关厌在山顶停下车，转过去盯着云中月一字一句的说道：“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真的吗？”云中月恍恍惚惚的抬头，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颗稻草。
“我用我的命保证，真的。”边关厌举起手，做了个发誓的手势。
“这里可以看到全关城最美的夕阳和日出。”边关厌安慰道，“所以擦干眼泪，我们一起看夕阳好不好？”
小姑娘停止了哭泣，脸颊还有眼泪流过的亮晶晶的痕迹，混混沌沌的点了点头。
云中月却又没有从自己的世界里醒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已经五点了，暮色仿佛油画上的颜料，一点一点染上幕布。夕阳下的远山，被红霞渲染的一片灿烂，仿佛被火吞噬一般。这里很安静，几乎听不到人声，飞鸟拍拍翅膀，接连着归巢，只听见小小鸟叽叽喳喳要吃的的声音。云朵偷喝了人间的酒，变成了晚霞，斜斜的挂在天边，像是一团跳跃着舞动着的火焰，整个天空都被照耀成红色，此时的景色有着一股悠长的韵味，大自然就是最好的画家，它把画画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云中月终于像是被触动了一样，她转头看向边关厌：“今天的晚霞和你一样，都是草莓味。”
边关厌不经意被羽毛撩拨了一下心弦，勾唇笑了笑，转过去不敢看云中月闪着光亮的双眼：“笨蛋。”
太阳依旧在慢慢的落着，阳光橘黄而辽远，带着无比的温情。
“哇——”云中月打开车门，跑到山顶的围栏旁边，“好美啊！”
边关厌看了看她因为激动而发红的脸庞，忍不住笑了笑：“嗯。”
“我感觉每次跟你在一起都能看到漂亮的风景，上一次在边奶奶家也是，你真是我的幸运星。”云中月转过头，对着他比了个爱心。
“你想不想看日出呢？”边关厌走到云中月身边，双手搭在栏杆上。
“想！但是我外婆不会同意我在外面过夜的。”云中月有些苦恼的托着下巴。
边关厌揉揉她的头：“你把电话给我，我跟许奶奶说。”
云中月打开手机，拨通电话，按了免提。
“喂，月亮，找外婆什么事呀？”许夫人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许奶奶，是我，边关厌，月亮心情不太好，我带她出来散散心，这里离家那边有点远，我们就在这边过夜可以吗？”边关厌改掉平时一贯的漫不经心，有礼貌的问道。
电话那头的许夫人笑的一脸灿烂：“当然可以了，月亮和你这孩子在一起我是再放心不过了。”
边关厌年少有为，知礼守节，要是能够成为外孙女婿是再好不过了。
许夫人笑眯眯的想着。
“好的，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月亮的。”
“好好好，你们年轻人好好玩。”许夫人高兴地挂断了电话。
云中月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这样就答应了？”
要知道，她之前想在余羽家过夜软磨硬泡了好久许夫人都没同意。
“嗯，这点信誉我还是有的。”边关厌把手机还给她，笑着说道。
那我以后出去玩是不是都可以说和边关厌在一起？
云中月心中千回百转，起了各种各样的小心思。
边关厌看着她的小表情，食指弯曲起来一敲她的头：“以后想要拿我当幌子出去玩？”
云中月惨兮兮的揉着被敲红的额头：“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边关厌看着她可怜兮兮的表情忍不住大笑起来。
少年的笑容肆意而张扬，与天边的晚霞一起构成了一道绚丽的风景。
如果风景足够漂亮，那么一些东西也许真的会被释怀吧。
云中月想。
“我们来合照吧！纪念一下我第一次晚上不回家！”云中月拿出手机，戳戳边关厌的手。
“好。”
边关厌站到她身边，看着镜头。
“咔嚓”相机声音响起的瞬间，云中月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的人。
边关厌笑容真切，清澈里生长着深邃，散发着静谧的温柔，眉头舒展开来，像是真正二十岁少年的模样。
云中月心里像是被小鹿突然撞击了一下，心脏猛然收紧，耳边是烟花炸开时的响声。
“噼啪”“噼啪”。
整个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她呆呆的看着边关厌，好一会都没回过神来。
直到边关厌注意到她的目光，偏过头来，戳了戳她的脑袋：“傻了？”
云中月连忙低下头，耳根泛起了好看的粉色，不敢再去看他。
边关厌从她手里拿过手机，看了看照片。
照片里少女的目光注视着少年，眼睛里是心动时绽放出的花朵，身后是满天云霞。
——像是闯进了花园。
天空羞红了脸，日落西山，少女脸颊绯红，偷看这世间最温柔的少年。
云中月把他甩在身后，连忙跑上了车，坐在车里捂住自己羞红发热的脸。
月亮你怎么能心动呢！
你没有资格对任何人心动。
云中月低下头，刚刚加速的心跳也缓慢下来，眼睛里是说不出的悲戚与寂寥。
——是啊，我怎么有资格对这么好的人心动呢？
边关厌把照片从微信发到了自己手机上，想了想，设成了屏保。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天空变成了梅子味的淡紫色，在氤氲的水汽中显得尤为好看。
他本想进车里，却被云中月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的理由赶了出来。
很快，天就暗了下来。
一幅冷冽的夜景出现在边关厌面前，风刮过耳畔，仿佛可以听到世界深处响起碎裂声。
月色很淡，天边飘着几缕痕迹，是层次不清的山峦。满天星斗，多得令人难以置信。
天地间寂静无声，只有四面八方的星辰竞相闪耀，慢慢的移动着，无边无际无休无止。
树静静地挺立，似乎在沉思着□□理，又似乎在与风缠绵。
边关厌抖抖身上的寒气，走回了车里。
云中月头靠在玻璃窗上，似乎是睡着了。
车子熄了火，车里安静地只能听得到她细细的呼吸声。
边关厌从车后座拿出毯子，侧过身，披在她身上，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
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看得见瘦削的下颚线。
好像有点太瘦了。
边关厌在心里决定把小姑娘喂得胖一点。
云中月动了动，毯子从身上滑落下去，浅浅的盖在胸部以下的位置，露出雪白的脖颈。
我快要疯了。
边关厌忍不住想。
密闭的空间里，女孩身上的香味愈发明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云中月喜欢喝牛奶的原因，她身上除了樱花味外总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奶味，淡淡的，却并不难闻。
他很喜欢闻她身上的味道。
边关厌受着直觉的引导，靠近云中月，想仔细闻闻她身上的味道。
你的道德修养全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边关厌狠狠地骂了自己几句。
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但他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想要亲下去的欲望。
他仓皇的跳下车，蹲在栏杆边点燃了一支烟。
山顶上很暗，只能看到一排路灯和边关厌手上的一点亮光。
云中月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扭了扭脖子，颈椎发出“咔嚓”的响声，浑身酸痛。
“thismeetingisoverthedepartheplanstomorrow（这次的会议结束，明天各部门把报告发给我）”身旁的边关厌正拿着手机用好听的英语和人交谈着什么，见她醒过来转过头看着她，“醒啦？马上就要日出了。”
云中月走下车，风带来丝丝凉意，她把毯子裹得更紧了一些。
看着凌晨的天色，莫名的想起了一句话：“你是明不起来的清晨，你是暗不下去的黄昏。”
曾几何时，这句话也被云中阳用在作文中形容自己。
她甩了甩脑袋，努力把云中阳忘在脑后。
过了一会儿，天幕好像被一柄巨大的斧头辟出了一条裂缝，裂缝中流淌出一片橘红色的光，把四周的云层染上一层光芒。一只硕大无比的咸蛋黄出现在了眼前，它慢慢的跳跃着，一点一点将它伟岸的身躯展露在人们面前。
是太阳出来了，它带着神圣的不染一丝纤尘的光辉照耀着世间万物。
所有的黑暗在这一刻都无法逃脱。
边关厌下了车，走到云中月身边。
云中月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她在朋友圈看到过的一句文案。
陪你看日出的人比日出本身更温柔。
云中月转过脑袋看向边关厌，少年侧脸的线条冷峻，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金色的光晕。
——你就是黎明的光。
注意到云中月的目光，边关厌回过头去迎上她的双眼，揉了揉云中月的脑袋：“不开心了就来找我吧。”
“我说的话，对你，永远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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