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日常
初冬的早晨。
高三二班教室的门窗全都关得严严实实，不给冷空气一点入侵的机会。教室里的地暖像小太阳一样散发着阵阵暖气，有怕冷的同学手中拿着热水瓶放在桌子底下捂手，身上贴着的暖宝宝给人带来春天一般的温暖。
令人忍不住昏昏欲睡。
云中月在打了这节课的第三个哈欠之后终于仗着地理优势趴在了桌子上——反正她这个位置坐直了或是趴着老师都看不到。
讲台上的班主任还在兴致勃勃的鼓舞着大家，精神气十足：“这次我们班成绩很好——无论是学习方面还是体育方面都很好，我希望大家能够保持这样的状态迎接元旦晚会和期末考试，大家说，能不能行？”
“能——”下面传来稀稀拉拉的回答声。
和班主任一比，我简直像个八十岁的老奶奶。
云中月百无聊赖的想着。
前方的申薇趁班主任不注意往她桌上丢了一张纸团，云中月精神一震，悄咪咪的看了一眼班主任，见他还在兴奋十足的发表着演讲，就打开纸团，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不同的字迹。
余羽：元旦晚会马上就要报名了，我们班这次搞些什么呢？
柯笙：要不跳舞吧，运动会的反响很好。
陈冉：跳舞已经跳过了，没什么新意，要不演话剧吧，《罗密欧与朱丽叶》怎么样？
王雯雯：可是我记得去年有班级演过这个了。
赵倩：还被骂的很惨，说男主是最丑的罗密欧。
申薇：要不自己写相声？
原来是班上的女生在讨论元旦晚会节目问题。
云中月咬着笔思考了一会，写道：可是相声参与度太低了，只有两个人可以参加呢。
写完之后小心翼翼的把纸条揉成一团，戳了戳边关厌：“麻烦帮我递一下给李茹儿。”
李茹儿坐在边关厌的右手边。
边关厌依旧面无表情：“求我。”
云中月噎了一下，愤愤的看着边关厌，却说出来了最柔软的话语：“求你啦~”
大丈夫，能屈能伸方成大事。
边关厌被她上扬的尾音勾的有些心里痒痒，勾了勾嘴角，用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下不为例。”
云中月继续生物可怜的趴着，目光看向窗外。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难得的清亮，洋洋洒洒的照进教室内。窗台上，一只小麻雀正歪着脑袋看向教室里，小小圆圆的一团。
云中月看着小麻雀，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
云中月拿出日记本，开始写日记。
“开始期待冬天了，手中捧着的热奶茶与散发着香气的火锅交织，压岁红包恭喜我又长大一岁，头顶盛开的烟花给我最大的祝福……冬天是我隐藏在厚厚衣服下的快乐。”
北方冬天很早就会下雪，云中月在心中期待着离开北方十年后看到的第一场雪。
“云中月同学！”班主任的声音突然响起。
云中月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回答：“到！”
椅子倒在地上发出“轰”的一声。
打断了同学们的睡意、
全班哄堂大笑。
班主任也笑眯眯的望着她：“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也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你来概括一下，我刚才讲了什么？”
云中月低下头，装作正在思考的样子，其实心里急的发慌。
“咳咳。”边关厌把桌子上的草稿纸递过来，不动声色的提醒他。
“嗯……老师刚才在讲学习小组。”云中月心里忐忑不安，但也只能相信边关厌没有在耍弄她。
“对，概括的很好！请坐吧。我当初之所以成立这个学习小组的目的，就是希望同学们相互监督，一起进步，我这里有一些表格，每个小组选出一个组长，由他来监督每个同学学习的进度，然后反馈给我。你们不愿意上晚自习也没有关系，大家可以一起去找个地方喝喝奶茶做做作业。”班主任还在喋喋不休的念道。
云中月想了想，从草稿纸上撕下一张小纸条，写上了几句话，传给了边关厌。
边关厌看了一眼纸条，上面的字迹和小姑娘的外表不同，充满着力量与豪气。
“刚才谢谢你，要是没有你的帮助我估计下课就要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了。”
把同学叫去办公室谈心是班主任的爱好之一，同学们私底下都称呼他为“唐僧”，喋喋不休念得你头疼。
边关厌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自己可真是幸运啊。
小姑娘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在老师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笑着。
“叮铃铃”下课铃响了。
同学们都伸长脑袋向外看，有迫不及待的已经把腿迈出了座位，随时准备冲去餐厅抢饭。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云中月也精神一振，直起了身子，虽然她知道有边关厌在她不太可能冲的出去。
王文忠这个班主任什么都好，颇受学生欢迎，其中最为人赞叹的优点就是——他永远不拖堂。
“所以学习小组的同学必须要进步……下课吧！”他把手上的粉笔一扔，宣布道。
边关厌还坐在座位上没有动作，反正他多晚去都不用排队，所到之处同学们都避让不及。
云中月心里急的发慌，她已经不跟许镜竹一起吃饭了，所以菜全都要自己买。
今天食堂供应锅包肉，这是她最喜欢吃的菜，食堂只供应200份，去晚了就抢不到了。
她伸手戳了一下边关厌：“你让让我呀。”
边关厌慢吞吞的站起身子，依旧挤着座位不让她出去：“这么着急吃饭？”
“当然啦，我可不想去超市买面包。”云中月伸出手，试图把他推离座位。
去晚了食堂就只剩下一些难吃的菜了，她就只能去学校超市买供应的面包。
大多数面包又硬又难吃，少数好吃的又在早上运来时就已经抢完了。
“今天食堂供应锅包肉，这是我最喜欢的菜，去晚了就没了，平时吃什么无所谓的。”云中月解释道，想证明自己其实也不是那么贪图口腹之欲的人。
“嗯。”边关厌走出了座位。
云中月连忙一溜烟的跑出教室，冲向食堂。
到了食堂，发现卖限量菜品的窗口早已经排成了长龙。
她悻悻的站到队伍末尾，生无可恋的叹了一口气。
餐厅上空飞着几只从窗户飞进来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还有几只在关闭的窗户面前着急，有一只麻雀大概是心急了一头撞上了窗户，把自己撞的晕晕乎乎的，找不着北。
云中月看着小麻雀就想到了自己。
看似好像自由又毫无拘束，其实在病魔面前撞得头破血流，被透明的茧包裹着，茧越收越紧，自己也越加喘不过气来。
——总有一天会窒息而亡。
“同学？同学？”
打饭阿姨的叫声把她的思绪呼唤回来了。
云中月连忙道歉：“不好意思阿姨，锅包肉还有吗？”
阿姨摇摇头：“早就卖没了，你还要什么？”
“那就给我一份糖醋里脊，一份炒青菜吧，谢谢阿姨。”
云中月接过菜放在餐盘上，闷闷不乐的向座位走去。
都怪这个边关厌，要不是他拦着不让走，她肯定能买到锅包肉。
“月亮，这里！”温盈川在一个靠窗的座位冲她挥挥手。
云中月走到座位前，看到桌子上摆着一盘锅包肉，有些疑惑的问道：“还有人要来吃吗？”
“不是啊，这是刚才边关厌送来的，我以为是你叫他帮忙买的呢。”温盈川回答道。
云中月心里瞬间心里炸出千万朵烟花。
看在边关厌这么懂事的份上就原谅他好了。
她美滋滋的想。
“我跟你说，高三三班的班花林夏一直在追你哥，给他送礼物约他出去玩装作不会做作业来问他问题，我正想不通有什么问题是要跨一整个楼层来问的。”温盈川戳着碗中的饭粒，愤愤的吐槽道。
“……笛卡尔心形函数？”
“真的是，当我是死的吧。”温盈川越想越气，干脆放下筷子专心致志生起闷气。
云中月把嘴里的锅包肉吞了下去：“其实盈盈你喜欢我哥吧。”
“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喜欢他！从小就烂桃花一大堆，还一见面就怼我。”温盈川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狮子，大声反驳道。
周围不少同学纷纷探着脑袋看过来。
温盈川注意到自己的失礼，压下声音小声说道：“反正就是没有啦。”
云中月笑眯眯地安抚道：“好好好，你没有。盈盈你只要拿出‘本宫一日不死，尔等终究为妃’的气势来就好了呀。”
云中月翘起兰花指，摆出一副高傲的神情。
温盈川被云中月的动作逗笑了，可是转而又担心起来：“那万一许镜竹他答应了怎么办？那个林夏，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还是有点好看的。”
她抬头看见云中月暧昧的笑容，连忙解释道：“我就是担心你哥被骂，你别想多了。”
越说越没底气。
云中月放下筷子，拿出餐巾纸擦了擦嘴：“我哥的人品你还不放心，要是他是个贪图美色之人，身边早就不知道有多少莺莺燕燕了，你还是放心的当你的正宫娘娘吧。”
高三九班和高三二班并不在一幢楼，云中月在岔路口和温盈川道别后就独自一人走回了教室。
余羽和柯笙从身后追上来：“月亮。”
一人一边挽着云中月的手。
“月亮你这个徽章好漂亮啊。”余羽赞叹道。
云中月今天校服上除了校牌以外还戴了一个樱花的徽章，小小的，粉白色花瓣，金色的边，中间花蕊处是一颗钻石，格外精致。
“嗯，这是我姐姐送我的生日礼物。”云中月把徽章摘下来递给余羽。
余羽把徽章举到高处，钻石迎着阳光折射出好看的颜色。
她看了一会后，把徽章还给了云中月：“你姐姐？是亲姐姐吗？”
“嗯，是双胞胎。”
申薇好奇了：“她也像你这么漂亮吗？”
“她比我漂亮多了。”
在云中月心中，云中阳就是一个小太阳，她独立坚强，从不依附于任何人，骄傲倔强，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芒。
只是那光芒太盛了，有时候会把人灼伤。
三人说说笑笑的回到了班级，来到了云中月的座位旁。
申薇已经坐在位置上了，正拿着手机看着什么，看到三人过来友好的打了个招呼。
“坐啊。”云中月招呼她们坐下。
余羽坐在了曹清的位置上，柯笙扯过旁边同学的椅子也坐下。
空出了边关厌的位置。
“所以，最后元旦晚会的节目定了什么呀？”
云中月等到下课了那张纸条都没有再传回她手中。
“哦，定了环保服装秀，就是用废弃的材料做成
衣服走秀，柯笙对这些很有一套哦。”余羽从口袋里拿出饼干分给大家吃。
“我妈妈是服装设计师，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给芭比娃娃做衣服了。”柯笙解释道。
“那你以后有考虑往这方面发展吗？”申薇放下手机，也参与进了她们的对话。
“嗯我打算艺考，我的梦想是中央美院。”柯笙说起梦想时眼睛里闪闪发光。
云中月笑盈盈的望着她，为她加油打气：“你一定能考上！”
柯笙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尽我最大的努力吧。”
众人想起未来，眼睛里皆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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