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恐怕
回到教室,谢林晚立刻去原来的位子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因为东西比较多,谢林晚在余安辰身旁来回穿梭,已经搬了两个来回了。
坐在位子上的余安辰,两只胳膊搭在书桌双手合十,身体坐的直挺但神情不悦,苦着一张脸,一直没理谢林晚。
她觉得这样再好不过,与余安辰交流越少,自己就越安全,尤其还是在谢白静的眼皮底下,一定要保持好这种距离。
但这种安详的气氛也就维持了一会,余安辰还是没忍住,转头向蹲在一旁,从书桌洞里找东西的谢林晚问了一句,“谢林晚,你很讨厌我吗?”
这句话让谢林晚一惊,刚抽出来的几本书,手一滑撒了一地。余安辰觉得可能有点冒失,主动下腰帮她捡。谢林晚觉得大可不必,立即张开双手说了句,“别动!我自己来。”
余安辰身子悬在半空中,见谢林晚飞速下腰,动作迅速地将地上的几本书捡了起来扔在桌上。
他又不得不将身子收了回来。
余安辰面无表情,“看来你确实讨厌我。”
听到这话,谢林晚叹了口气,这个人总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这种问题,是嫌她死的不够快吗?但是谢林晚又不能把话说的太过,毕竟需要余安辰的钟爱值才能离开这里,但到目前为止钟爱值还一直是“0”,谢林晚已经想到自己回去的路有多艰难了。
谢林晚缓缓站起身子,回头瞟了一眼谢白静,见她正分神和别人交流,于是谢林晚转回来极小声地对余安辰说:“不讨厌,你别瞎想。”
余安辰目光一转,“为什么换位子?“
“我不是说了吗,我最近见了阳光就头疼,我是为了身体考虑。”谢林晚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会为了活命而谎话连篇。
她只能摆着一副认真诚恳的眼神,尽量表现得逼真一些。
余安辰平时一直是个很温润的人,对老师礼貌,对男生客气,对女生绅士。尽管出身豪门,但他极其低调,家教也好。这也是大多数女生迷恋他的原因。
今天之所以板着脸不开心,是因为他一直以为谢林晚喜欢他,结果她竟然提出换座位,大家都不理解,余安辰本人更理解不了,这给他带来了冲击,一时难以接受。
谢林晚话音还未落,余安辰站起来将窗帘拉上,阳光被蓝色的窗帘瞬间遮住,教室的光线变暗了些。“这样呢?”
谢林晚赶忙摇摇头,“不,不好。阳光照不进来会影响同学们学习的,你说是吧。”谢林晚弯起眼睛笑了笑。
余安辰觉得谢林晚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沉默了一会,既然谢林晚去意已决,他已无力挽留。想来想去起身将窗台上的几盆多肉拿下来,“你的多肉还要吗?”
若不是余安辰提醒,谢林晚都把它们给忘了。
多肉的主人虽然是谢林晚,但它们一直都是余安辰帮忙照顾的,而且她本来就不擅长养植物,顺口说了一句,“还是放你这里吧,我那边也没有阳光。”
余安辰点点头,“好,那你有空了多来看看它们。”
“行,谢谢。”谢林晚一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就想早点离开,谢林晚很清楚谢白静就在不远处,不能在刀口舔血太久,容易伤到舌头。好不容易降下来的厌恶值,万一再说错什么话,她就要倒大霉。
于是她行动迅速,抱起所有的书和杂物,”好了不说了,我走了。”
刚迈出去几步,眼看着孟焕丽笑着冲了过来,她今天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她先和余安辰打了声招呼,然后转头挽住了谢林晚的肩膀,“宝贝,需要帮忙吗?”
谢林晚瞥她一眼,孟焕丽是谢林晚在高二三班最好的朋友,是谢林晚恨不得同穿一条裙子的死党闺蜜。两个人的出身差不多,都是汉城富二代,所以平时中午都会挤在一起吃饭。
她们的友谊不仅局限在校内,周末还经常一起去各种高档场所参加名媛聚会。
但就这位死党,一个早上已经在背后骂自己好几次了,刚才谢林晚路过门口就听到她和同桌一直说。
说自己虚伪,虚荣,到最后身份都是个假的。这和平日里总在自己面前宝贝宝贝叫着的孟焕丽,判若两人。
谢林晚肩膀一抬从她臂弯里出来,冷言道:“用不着。”
没给孟焕丽好脸色,自己继续往位子上走。
孟焕丽挽着胸前的头发感觉莫名其妙,后脚跟了过去,“亲爱的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谢林晚摇摇头,继续冷言:“见到你就不太开心。”谢林晚边说着已经走到最后一排,将书堆在书桌上,然后扑了扑手抬头:“你总跟着我干什么?”
见谢林晚这样语气和自己说话,孟焕丽瞬间觉得委屈极了,“怎么了啊,谢林晚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谢林晚低着头一边收拾一边回话:“这个问题,你应该问问你自己。”
孟焕丽委屈得就差从眼角挤出两行泪来,“你,你在胡说什么?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谢林晚你这样真没意思。”
谢林晚一直低头收拾东西,直接看都不看她。
孟焕丽切了一声,一甩头回到了第一排,心里暗骂着今天谢林晚确实有病。
“刚换完座位就和闺蜜吵架?”
“现在谢林晚把身边的人都得罪光了吧?”
“她这是图什么?”
同学们对谢林晚今天的举动十分不理解,真就当谢林晚溺了个水,把脑子搞坏了。
但是谢林晚可不这样想,她巴不得身边的人都离她远点,身边的熟人越多,她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而且一向黑白分明的白晚将军让她天天和一个背后骂自己的闺蜜一起吃午饭,想想也很影响食欲。
所以不如早点划清界限,以后独来独往,我行我素多好,一个人吃饭也清闲。
她不去理会同学们的风言风语,谢林晚坐在位子上认真地收拾着东西,不搬家不知道,原来她的东西这么多。
桌子上都已经堆不下了,还占用了余小黑的书桌,地上还有一摞书不知道放在哪里,因为以前靠窗户,所以下边有个很大的台子可以放杂物。
现在搬到这里,地方很小。
她东西又多又杂,各类化妆品,镜子梳子,还有零食。这让谢林晚有点发愁,最后咬咬牙不得不舍弃一些。她将不用的瓶瓶罐罐直接扔向后边的垃圾桶,这才腾出一些地方来。
她又将一些不用的书,塞进桌子下,准备放了学带回家。
她蹲在地上一边收拾,视线里冒出一双白色帆布鞋来,往上看是两条大长腿。
谢林晚仰头抬眸,余小黑正站在桌前一言不发,像挂在灯塔上的巡视灯,扫视着眼前的一切。
谢林晚眯起眼睛,嘴角上提向余小黑招了招手,“同桌回来啦!”
这笑容在余小黑看来充斥着挑衅意味。他板着脸,左手插着裤兜右手不紧不慢地抬起,指了指自己靠墙的位子。
谢林晚这才立即想到什么,连忙哦了一声,站起来将堆在余小黑桌子上面的杂物抱起,直接摊到了自己书桌上。
虽然她将余小黑的桌子恢复了原样,但余小黑仍然一脸嫌弃地扭过头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做了好一会的心理建设。
因为东西太多,几包零食和梳子也从书桌滑到了地上。
谢林晚动作迅速直接接住然后抱在了怀里,见余小黑还是不大高兴的样子,谢林晚抱着零食向旁边站了站示意让余小黑进去。
余小黑的位子正靠着墙根,谢林晚坐在他的左边,就因为谢林晚的到来,余小黑以后进出都会变的不方便。
在余小黑看来,谢林晚无疑就是个霸占自己地盘的入侵者,还是个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喜欢演戏的戏精。
地上布满了书和杂物,谢林晚位子上也是一桌狼藉。他无话可说只能咬咬后槽牙,迈开腿从书堆里找出点缝隙,抻腿跨进去。
他这种理都不理的高冷态度让谢林晚很不悦,学校又不是他家开的,座位也不是他个人的。
老班都同意换了,他在这里摆臭脸给谁看呢?
待到余小黑进去,上课铃声也响起,谢林晚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将桌子上的书一股脑地全都塞进了桌洞里。
将地上的书用脚推到了座位底下,坐回位子。
李响听见铃声也从门外冲了进来,看见谢林晚真搬了过来,咧嘴笑着问,“需要帮忙不?”
李响这殷勤的样子让余小黑发自内心的感觉不自在,于是紧了紧嘴角,“上课了!”示意让李响转回去。
虽然余小黑转来时间不长,但李响知道他脾气倔强,他不喜欢的人不喜欢做的事,谁逼都没用。
李响撇嘴冲着余小黑呲了一声,“喂,我跟人家谢林晚说话呢。”
人的气场是很能影响到身边人的,余小黑不用说任何话,谢林晚就能从眼神中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厌恶。她脸上对着李响摆着营业笑容,“谢谢啊,我收拾完了。”心里却已经对着余小黑开骂了,瞥了余小黑一眼,讨厌本将军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余小黑没有耐心听他们两个说话,只能屏蔽视听直接打开书学习。
翻开书后余小黑就感觉不对劲,将书往回翻了几页,上面写的是谢林晚的大名。
余小黑扣上书将它推回到谢林晚身边。“你的东西不要放在我桌子上。”
看余小黑这语气和态度,简直比早上的谢白静还要过分。
本将军爱坐哪坐哪,学校又不是他家开的,他凭什么这样。
手里的拳头攥的已经咔咔作响,谢林晚咬咬牙刚想拍桌子,李响马上笑嘻嘻地说:“你不用跟他一般见识,他就这德行。”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赚学霸币早点离开,赚学霸币。
她安慰着自己,介于余小黑还有利用价值,本将军今日饶你不死,而后拿过刚刚余小黑推过来的书直接塞进了桌洞里。
“别搭理他,以后有事找我哈。”李响笑嘻嘻地很热情,谢林晚也不得不冲着李响礼貌性地点点头。但心里对李响是带着有色眼镜的,心说着就凭你?全班倒数第一,一个学渣?本将军罩着你还差不多。
李响不仅是全班倒数第一,他还是汉城中学武术专修班的团员,而这本《真千金寻爱记》里偏偏就武术的高考加分项是最多的,也是因为这个,不少学习一般的富家子弟,都来钻这个空子。
只要在高考前能拿到国家三级以上武术运动员证书,就能在高考成绩上额外加120分。再不济的考个五级也能加30分,要知道高考哪怕一分的距离就能拉开十几万人,就别说30分了。
而且汉城中学的武术在全国是排名很高的。若不是因为他的武术功底,这辈子他都考不上大学,作为武术特招生加了不少分,后来才和谢白静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本来谢林晚也是打算走音乐特招生这个路子,来高考的,虽然加分没有武术高,但是只要能加50分,谢林晚就能上个不错的大学,可惜她在高考前,就心脏病猝死了。
“哎,你到底为什么搬到这来啊?”李响好奇地问。
谢林晚瞳孔一缩,说避难肯定不合适,说找余小黑,那余小黑未来对自己会更肆无忌惮,思前想后答了一句。
“因为,无聊。”
“无聊?"面对校花如此敷衍地回答,李响也只能无奈点点头。
转念又问:“对了谢林晚,你学习这么好,以后可以带带我们俩。”
”我学习一般。”
“你可别谦虚,对于我们倒数的来说,你可不一般。”
“我上次都没考好。”
“总比我强吧,”
俩人在余小黑面前肆无忌惮地聊着天,余小黑窝在角落里看书看的很难受。
见他们俩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将书立架子抽出来,干脆地立在了谢林晚和他的书桌之间。
余小黑这么大的动作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俩人斜眼看了看余小黑,然后又瞅了瞅那旧的已经蜕了皮的蓝色书立。
“什么意思?我以后不许越过这个架子是吗?”谢林晚指着书立问。
“不然呢?”余小黑一脸严肃地回答。
李响咧嘴皱眉,“三八线吗?”
三人正僵持不下,孙耀拿着数学课本走进了教室。
瞟见老班的身影,李响嗖地一下转过头去。
孙耀来晚了5分钟。
若不是柳慧给他打电话,没完没了地说周六谢林晚溺水的事情,他也不会迟到。
“不好意思同学们,刚被某学生家长追着打电话,耽误了时间,咱们上课。”
说完在黑板上麻利地画了一个正方体,“同学们翻到课本32页。”
孙耀在台上讲他的课,而坐在台下的谢林晚眼下已经憋了一肚子火。
手指搭在膝盖间不停摩搓着。
她越看余小黑越像自己在军营里曾经带的新兵蛋子,他那股子倔强劲就像初来的新兵,年轻气盛不懂规矩。
越年轻的气性越大,厉害的还敢顶撞军士。
一般遇到这种狂妄之徒,谢林晚一贯的作风就是二话不说先揍一顿。
揍一顿如果还嘴硬,那就再来一顿。
一般揍个三次再硬的骨头也老实了。
此刻的谢林晚,已经不自觉地攥起了拳头,拇指在中指关节不停地揉搓着,摩擦出咔咔的声音。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于是写了张字条:“把书立给我拿开!”递给余小黑。
余小黑看见她扔过来的字条,拿起来看都没看直接握在手里团成一团。向后一抛扔进了身后的垃圾桶里。
谢林晚哼了一声,苦笑。
这次余小黑是真的惹到她了。
面对余小黑的轻蔑眼神,她先是一沉,而后慢慢勾起嘴角笑了。
弯着两只眼睛渐渐凑近。
余小黑似乎感受到了她来者不善,拧着脖子向后仰。
不知从哪里刮来的一阵风,突然吹得谢林晚额前的刘海随风摆向一边,余小黑随着那风看向窗边,窗外雨停了,对面的同学将窗户打开,风吹着窗帘左右摇摆。
窗台前的绿植也被这风吹倒,靠窗的同学将它立了起来。
余小黑收回视线的一刹那,却被眼前的谢林婉惊了一下。
只见谢林晚那弯着的眼睛瞬间变得黑亮无比。
她的睫毛每眨动一下,瞳孔在眼眶中就变得更黑亮,忽大忽小忽明忽暗。
风吹起的刘海在额前飘着,她只勾着一边的嘴角,像在耳边挂了把弯刀,再配上这摄人心魂的极其冷峻的眉眼,气场之强大。让余小黑瞬时想到电视里的校园女鬼,张着大嘴看到猎物,准备要吃人前的样子。
余小黑瞬间觉得浑身发冷,他往墙边靠了靠,但是谢林晚不依不饶依旧死盯着他不放。
余小黑虽然心里有点慌,但是脸上镇定自若。
他只是瞥了谢林晚一眼,就转过头拿起书本,干脆不给她眼神,不看她。
他若无其事的翻开书,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他不相信谢林晚会这样看他一节课,难道就不会觉得尴尬吗?
就在他心里觉得挺得意的时候,一只手已经悄悄地伸了过来。
紧接着余小黑突然感到一阵近乎撕裂的剧烈的疼痛,从大腿一直向上延伸,敲骨钻心的痛感就像刚在火上被烧红的弯刀在人身上硬生生的挖下一块肉来,紧接着是火辣的胀痛往上窜,一直延伸到大脑,疼得他差点挤出泪来。
桌子底下是一只纤细白皙的右手,谢林晚正伸着二指禅在余小黑的大腿根部,用尽全身力气狠拧了一把。
她这么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拧大腿根痛点极高,那个部位又嫩又敏感且保密性强。
除非脱了裤子证明,不然打死谢林晚都不会承认是她干的。
余小黑瞬时间的反应很真实,他疼的眉眼狰狞,“啊啊啊!”的叫出了声。
那叫声把孙耀都吓了一跳,全班一片哗然,齐刷刷的目光转向最后一排。
孙耀瞬间不高兴了,扔了手里的粉笔头,掐着腰大声吼了一句:“余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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