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新的难关
从悯年的只言片语中，九悠总算把悯年在她昏睡过去的时间里发生的事，给拼凑完整了。
那时候她刚刚睡着，悯年却在此时醒了过来。也可以说悯年一直没有彻底进入昏迷状态，他还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因此，当他听到九悠的声音还在他身边，并且九悠的手，会极温柔地抚摸他的脸。
他就知道，九悠的内心，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情。
是哪里出了错？让九悠口是心非？
悯年想要找答案。
于是他在醒来过后，自我调息，等到身体没有大碍的时候，找到了白龙神君。
白龙神君当时在地神宫以一抵万，冥帝被打成重伤，无力自保。
而青龙神君也在此时撂挑子了，因为他觉得他已经帮女婿打过老朋友了，这次轮到他帮老朋友打女婿了。
鉴于女婿身受重伤，他就大发慈悲，不“明显”地帮老朋友，但是放任其一切作为，让女婿自生自灭。
于是女婿冥帝真的被灭了。
而青龙神君说到做到，自己没有出手相助，也没让自己的女儿，也就是冥后出手。
青龙神君就这样，成了白龙神君攻占地神宫的见证者。
悯年赶到之时，见到的就是这一番场景。而他去的时机也刚刚好，白龙神君顺势就让他在几位神君的见证之下，登上了冥帝之位。
听起来像是很容易似的，但是后来，从灵仆们偶尔透露出的信息来看，悯年在继位之前，也被地神宫里的其他神君反对过。
只不过白龙神君、青龙神君和朱雀神君加起来，连冥后都先不算，就足以掌握话语权了。
于是悯年成为了六界有史以来，唯一的一个眼盲帝王。
九悠听了悯年的讲述，只能发出无奈的苦笑。
他终究还是改变了过去。
因为她的到来。
那她还能回去吗？
悯年变成了冥帝，不会惨死冥海，那么沉渊也就不会出现，五地灵同生共死，没有沉渊，也就没有其他四个……
是不是她还是太软弱了，要让悯年坠海才对？
她自以为是的拯救，本就是迫害……
那么宿命咒，宿命咒到底解决了什么问题呢？
九悠带着满腹疑问，和悯年拜堂。
这是九悠第一次体验成亲的感觉。
她以前该以为，她在这个世界里，就算要成亲，也会和沉渊成亲。虽然悯年就是沉渊，二人并没有实质差别。
朱雀说，如果五百年的人，除了悯年和惟远以外的人，见到了九悠的真正面目。朱雀都会自己想办法，把他们的记忆抹去。
因为如果来自未来的九悠被人记住了样子，那就等于真正改变了过去。
但是当九悠追问朱雀，悯年成为冥帝算不算改变过去时，朱雀却奇怪地看了九悠一眼，没有说话。
朱雀那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九悠没有想到是什么原因。
但是宿命咒成功地用出去了，说明她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六界正典》也没有再给新的新的提示，她能做的，只有等。
在此期间，她的收获是一个人前陛下，人后妻奴的相公。
和以前不同，悯年同时做到了成家立业，却并没有因此而自乱阵脚。
一切好像呼吸一般自然。
不管是处理冥界事务，还是陪伴九悠，悯年都做到了事无巨细，都能处理妥当。
九悠暗叹，白龙神君毕竟是上神，比她活得久，也比她见识广，所以才会觉得悯年能成为冥界之主吧。
看来，是她错怪了白龙神君。
因而，在新婚不久后，白龙神君前来地神宫之时，九悠非常客气和礼貌地接待了他。
这也导致白龙神君在喝九悠突发奇想泡的茶时，不由得多看了九悠几眼。
尴尬的气氛持续到悯年到来。
九悠赶紧上前去，挽住自家相公，嘴里已经开始念叨了，“不是跟你说了，结束以后就派灵仆过来叫我吗？我想扶着你走过来嘛。”
悯年莞尔一笑。自从和九悠成亲以后，他就经常发自肺腑地笑，露出白净的上牙和下牙。
“夫人有心了。”
悯年伸手，估摸着高度，轻拍了下九悠的头顶。
被晾在一边看恩爱表演的白龙神君没忍住，咳嗽了一声，悯年这才回过神来，轻喊了一声，“义父。”
白龙神君没跟小辈计较这些事，照例问过他处理事务方面的问题后，欣慰地捋了捋胡子。
他的胡子没有幽冥君的长，但是每次他捋胡子的动作，还是会让九悠想到许久不见下落的幽冥君。
每每想到下落不明的亲人，九悠就会开始讨厌朱雀，陷入不良情绪之中。
等她反应过来，白龙神君已经开始计划抱孙子的事时，她连忙接了一句，“啊？没那么快吧？哈哈。”
悯年只当她是在害羞，所以抓住她的手轻轻握了握。
白龙神君满意地注意到了二人的小动作，一时之间感慨万分。
“虽说吾本身是不信命的，但吾儿能如此优秀，还能成为冥界之主，收获如花美眷，实属吾儿之福。看来以后，吾只要安心待在冥海，盼吾儿与儿媳余生美满即可。”
不知道是不是九悠的错觉，在悯年听到白龙神君提到冥海之时，悯年握她手的力度，稍微加重了一点。
于是等白龙神君离去以后，九悠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当时知时鸟提醒众灵入睡，悯年在九悠的提议下，要保持规律作息，所以二人的谈话是洗漱过后，在床上进行的。
可能是因为没想到九悠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悯年把九悠揽在怀里，不想骗她，就对九她说出了他心中的疑虑。
“冥海，我一直清楚，那里是义父的地盘。但是等我自己成了冥帝之后，我才知道义父对每一任冥帝的威胁有多大。”
九悠听得晕乎乎的：“可是，不是他一手促成了你的继位吗？他还能再推翻你不成？那不就等于，他之前所做的都是白费功夫，而他也愿意承担反悔的后果？比如，被前任冥帝光明正大地报复，被众灵嘲笑？”
“都在他的一念之间罢了。”
悯年顿了顿，对九悠说话的声音一直很温柔。明明九悠还没有睡着，他的声音却像是怕惊扰了九悠一般。
“义父他既然可以让我当冥帝，就可以让我当不了冥帝；可以扶持我继位，也可以扶持别的，新的义子继位。”
“啊……”九悠不理解，“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别告诉我，你只是出自为帝王者的本能。”
“当然不是。”
悯年埋头在九悠的发丝间，一呼一吸之间，都是九悠身上甜甜的花香气息，让他迷醉。
他耐心对九悠解释到：“说到底，还是因为冥海太强了。我查阅古籍，发现每一任冥帝都尝试过对冥海下手，可他们都失败了。混沌初开至今不过几万年，过往的冥帝也就几位而已。可他们都是上神，力量不容小觑，更别说是我了……”
他补充到：“换句话说就是，冥海属于冥界，属于冥帝，冥界才能真正地平静下来。否则以后，不管是我，还是后任冥帝，都会因为冥海的问题，而让冥界随时陷入为难之中。”
原来是为了冥界的平静。
九悠道：“如果真是这样，你现在是五行地灵集于一身的五行之神，如果冥海哪一天又出了问题，或者冥界别的地方产生了动摇冥界根基的祸患，你是不是又要应劫，也就是奉献自己，以解决危机？”
悯年点头：“是这样。无论我是以五行神的身份，还是以冥帝的身份，都理当如此。”
九悠又想拍自己的脑门了。
这不是死循环了吗？
她还能怎么办啊？
她不死心，还是问悯年，“那你觉得，白龙神君到时候会不会帮你？”
悯年静默半晌，就在九悠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才听到他说，“可能会，也可能不会。我顺利继位，于他来说，短时间捏内放下了包袱。”
“因为，继位之前，他曾经私下里告诉过我，说，以后，能不靠近冥海，就不要靠近冥海。”
九悠猜测：“是因为他怕他伤害你？”
悯年摇头：“非也。他以后，也不会经常待在冥海。”
九悠想到之前的猜测，尽量把白龙神君往好处想，“那就是因为，靠近冥海，会让你陷入不幸？”
悯年轻轻点头。
九悠瞬间豁然开朗。
所以并不是因为她的介入，悯年改变了过去。而是事实上，悯年在某一段时间里，真的成为了冥帝。
《六界正典》没有新提示就说明了这一点！
而白龙神君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告诫悯年。
而沉渊，依然会在五百年后在冥海重生，而悯年，也依旧会在因为某些原因，而葬身冥海。
珍惜和悯年在一起的每一天。
九悠想。
这才是她唯一能做到的。
在她和悯年相识相知相依后的每一天里，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
幸福快乐的同时，提心吊胆着。
这么想着，九悠在悯年的双唇逐渐靠近之时，主动先吻住了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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