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 小人物
根据偏院屋主所提供的信息，青年一路寻找到了钱庄的票号这里。
“欢迎...呦，这位道爷，快快请进！”
柜台内的伙计抬起头，见到青年顿时有些诚惶诚恐，敢问谁人不识这方才在城中舞光飞剑的仙人道爷。
在待客厅桌边呈上一杯茶水。
“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青年望了一眼桌前的茶杯，随手掐起了御剑雷诀。
“您稍等，马上就来。”
伙计刚转身打算走进院内，便感到颈前寒毛竖立通体一阵冰凉，方才还插在道爷身后的背剑，此刻竟悬停在自己的颈前。
仿若令头颅瞬间消失的锋锐之气，令伙计差一点吓尿了裤裆。
“道爷，您...您这是做什么啊...”伙计瞬间哭丧了语气。
“别耍花样。”
“小的不敢！”
青年闻声这才缓缓收回飞出的背剑，伙计瞬间腿软赶忙连滚带爬跑进了里院。
“老爷！道爷有请！”
没过多久，掌柜跨步从门外走入，脸上洋溢着熟练的微笑。
“这位道长，不知前来所为何事啊。”
“少废话，你那座偏院到底是为谁买的？”
“哦，那是草民买来闲置的仓库，本来打算用以存放一些日常之物...”
青年微抬指尖，只见身后背负的长剑应声出离了一寸，掌柜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起来。
“...道爷...有话好说。”
青年转头望了掌柜一眼。
“想清楚在说话。”
“...您想知道什么...”
“所有。”
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却是有些不敢言语。
“怎么，还想隐瞒？”
“不不不，不敢不敢。”
掌柜表现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草民确实很想全盘托出，但实属有些不便。如果您真想知道神通广大的那位到底是谁，可以去呼延府上问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比草民亲近多了...”
“好，若是让我发现你胆敢欺骗。”
掌柜赶忙摇头说道。
“不敢不敢，草民所言字字是真。”
青年起身离开了票号向远处走去，掌柜伙计们皆是松了一口气。
卜天的身影从院内走出，环视了一下待客厅四周，确认没有偷听法术的痕迹。
“演技不错啊，掌柜。”
“道爷言笑了。”
掌柜擦擦额头上的汗，身旁的伙计赶忙从柜台抽出一千两银票，递给了卜天。
“您确定这样就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吗。”
“放心，我从不失言。”卜天将银票收入怀中笑道。
接下来，该去呼延府了。
呼延府门前，一道剑光斩断了厚重的大门，数十精兵从门前涌来，皆是被一剑斩成重伤。
“来者何人？！”呼延明手持长刀快步赶来，望着门外屹立的青年喝道。
“你就是呼延明？”青年抬手将空中旋飞的长剑握于掌心。
“阁下与我相识吗？”
青年未有回应，向前一步两步径直闯入了府内，与呼延明刀剑相向厮杀起来。
呼延府邸瞬间内乱成了一锅粥。
卜天快步跑到门前，钻过周围环绕的人群，看着光滑整齐的门扇断面，挠挠头有些无奈。
“唉，晚来一步。”
青年手持长剑一步步向着呼延父子二人逼近，呼延庭手中持握的长刀早已不知断成了几节。
驰骋沙场厮杀这么多年，呼延庭几乎未尝败绩，但却被此时眼前看似消瘦的青年，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呼延庭能够感受到，对方并无心杀死自己，早已有所留手的余地。
这就是凡人与仙的差距吗，呼延庭感到深深的无力。
任凭自己有多少精兵多少万大军，只要眼前的青年有这份心，随时都可仅凭只身一人攻陷整个国境。
“设下法阵的人到底是谁。”青年问道。
呼延父子二人这才明白青年是为仙童而来。
“我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呼延明说道。
呼延明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不，你听得懂。”青年松开手掌掐起剑诀，操控起身旁盘旋的飞剑。
方才那番毫无意义的持剑厮杀，只是出于尊重他们作为护国将领的身份。
“京安票号全都说了，你们想隐瞒到何时。”
“呼延氏从不做忘恩负义之事！”
呼延明眉头微皱，没想到背叛仙童的竟然是与之合作最久的他们。
“是吗。”青年身旁的飞剑缓缓浮现出一丝雷芒，似乎快要失去了耐心。
“住手！”
卜天的声音从院外传来，两步迈过门槛来到跟前。
这宅子到底有几进几出，作为将军府也未免太大了一点。
卜天在府中有些迷路，绕了整整一圈才找到这里。
“算命的先生？”
眼见青年身旁悬浮的剑尖指向自己，卜天赶忙张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你不是就想要完成任务吗，我可以帮你。”
青年闻声脸上却是显露出些许敌意。
“等等等等...！”
远处的飞剑电光一闪瞬间出现在眼前，卜天连忙偏头躲过了致命的一剑。自身的气息伴随身影，一瞬间从青年的认知中消失不见。
青年眉头一皱，警惕的望着卜天消失的区域，抬手瞬间召回了前方的飞剑护在身前。
“等会，我没有恶意。”
卜天的声音从青年身侧传出，惊得他转手便是一剑。
厚重的院墙伴随着剑影瞬间轰塌，卜天一个仰身铁板惊险躲过腰斩的一剑，望着眼前点砸到脸上的墙檐，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真的没有恶意！”
“那就现出你的身形。”
“你得先保证不会攻击我。”
“行。”青年说道，手中却是暗自变换了法决。
卜天身影出现的一瞬间，一道剑光从身侧旁掠过，险些切下了他的手臂。
“靠！你不讲诚信。”
直到最后发现谁也奈何不了谁，青年这才作罢缓缓收回了青穗长剑。
卜天满地摸爬滚打早已惹得灰头土脸，拍着身上的尘土有些怨念。
“你到底是谁？！”青年问道。
又是早已经听到烂的疑问句。
卜天有些无奈的说出了那句忘记重复过多少遍的回答。
“你可以叫我神算子，也可以叫我卜天。”
茶楼内，卜天与青年坐在桌边。
“你打算怎么帮我。”
“首先告诉我你的名字，我都已经自报家门了，你是不是也应该...”
“抱歉，失礼了。我叫孙霆安，师承千雷山，家师夔鸣真人。”
“久闻大名，久仰久仰。”卜天拱了拱手。
果然，和我推断的情况没有出入。
“道友言重了。”
孙霆安并未因卜天年轻，或修为低于自己而摆出一副架子，不过这也并不能打消卜天心中的怨念。
“不过说真的，你打算怎么帮我？”
“不知孙兄为何如此急切，甚至不惜大动干戈。是否是其中另有隐情，不知能否与在下言说。”卜天说道。
“唉。”
说到这件事，孙霆安就不禁心中有些忧愁。
“我快没有时间了。如此这次再无法通过掌门的测试，或许也只得退出山门了。”
“有这般严重？”又是这种老调常弹。
孙霆安，今年十七岁，曾于四年前拜入千雷山门下。入门的第一天，便被大长老夔鸣真人看上，收为了最后的关门弟子。
历经短短四年时间，已经修得了筑基圆满的境界。
在修仙界，普遍认知的修为分为十层境界。
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大乘，散仙，真仙，道仙
“在内门，我年龄最小，修为最低。所以平日里师兄叫我做什么，我从不会拒绝。”
“我本身天资并不是很聪慧，修行上也不是很有天赋，来山门的时间是最晚的。只是不知道师父到底看中了我哪一点，总是事事与我偏驳。这让同门的师兄们有些不满，私下里也和我起了不少冲突，常常作对。”
卜天差点喷出一口水来。
四年时间，从零基础几乎跨越两个大境界。这还叫做没有天赋，拜托你有点自觉好不好大哥，说这种话很容易得罪人的。
“所以这次事件的起端，其实也只是一些毫无意义的纠纷矛盾。”
“所以到底是什么呢？”卜天点点头。
“我把掌门的亲传弟子给打了。”
“噗！咳咳咳咳...”
卜天口中的茶水尽数喷在孙霆安身前，被丝丝奔腾的紫电瞬间蒸发了。
“你没事吧。”
卜天趴在桌边剧烈咳嗽着摇了摇手。
“没事没事。”
好家伙，这不是千雷山压箱底的绝学之一万化雷法吗。
所谓万化雷法，是将自然或修行所得来的雷霆之力，以各种各样的形式保留在身边，融入日常所使用的物品当中。攻可先发制人，守可固若金汤，千变万化防不胜防。
卜天之前只是有所耳闻，没想到真的能够亲眼见到。
这种能将自然之力随心使用的法术，几乎已经提升到了神通的层次。不仅修行起来极其困难，而且需要与其有着相当的契合度，也就是得到功法本身的认可。
真不愧是主角团，哪怕是附和其中的一个小人物，也足够离谱了。
曾几何时，卜天本以为自己一手掌握风云通晓古今的绝世卦术，已经足够令人大跌眼镜，但没想到终究还是小乌见了大乌。
来看我所适合扮演的角色终究也只是个边缘人物。卜天认命了。
“继续，你继续。”
“因为我把掌门的亲传弟子打了，掌门十分不悦，本来打算一气之下的算把我逐出山门，但是师父坚持要护着我。”
卜天频频点头，仿佛在听着神话传说。
“之后他们定了个约定，只要我能完成最近几个月来最难的外派任务，就可以继续留在山门既往不咎。”
“看来你们掌门是铁了心的要赶你走。”卜天抿呷一口茶水说道。
“为什么？”孙霆安有些不解。
“我知道我的修为还很低，但是临行前，师父给我了他的法器。”
“那也没用，这事或许你师傅亲自来还靠谱。”
毕竟夔鸣真人的修为是在化神中期偏后期的程度，能不能打破这法阵还真不好说。
“那法阵有这么强吗。”孙霆安绝望了三秒钟。
“对了，你刚才不是说你能帮我。但是我看你这修为，似乎好像还不如我啊。”
“孙兄，您师父没跟你说过不要以貌取人吗。”卜天有些不爽。
“我没看你的脸，我看的是你的修为...”
“咳，放心，我是谁啊，我可是神算子。前知三千年后晓五百载，闻天望地通达古今，当今天下第一神算，还有我解决不了的事情？”卜天拍拍胸口打着保票说道。
“但是...”卜天的重点来了。
“你也知道，普通算卦的修士都是要钱的，不要钱不合规矩。尤其是帮你解决这种天大的问题，那价格可是更加的不菲啊。”卜天挑了挑眉毛疯狂示意。
“你放心，我有钱。你要你能帮我解决这次任务，想要多少我给多少。”孙霆安点头说道。
我真是谢谢你这份无脑天然呆了。卜天忽然觉得没有那么恨他了。
“那好，你我定下契约，不是说我不相信你，而是保险起见，毕竟我这也要付出很多，你懂的。”
在这一番趁热打铁连哄带骗的说服下，二人毫无疑问的定下了交易契约。
卜天咬破手指在纸上按下手印，感受着与孙霆安瞬间绑定的灵魂联系，十分满意的点点头。
弹指打出一团火焰，瞬间焚毁了纸文。只要完成了契约的仪式，这张纸就已经不重要了。
“我现在就去给你找人去，在这等着啊。”
卜天离开茶馆一路直奔客栈而去，开门便见到云生正捣鼓着手中的掌心阵法。
“走走走，跟我走。”
“等会等会，我马上就构建成功了。”
话音刚落，火红色的阵纹伴随光华瞬间闪现，组建成了一个几乎刻画满铭文得圆球法阵，漂浮五指之上。
一团细小的火苗悄然从中钻出，温暖照亮了云生的整个掌心。
这个小型阵法的作用，是可以暂时保存其内事物的温度。
换句话说，只要效率足够高，同样可以凭空生出火焰。
云生此次一口气同时构建出了几十个法阵叠加在一起，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呼，成功了！”云生表现得相当高兴，没想到只是灵光一闪的主意，竟然真的通过自己双手实现了。
“就为了生个火有必要这么麻烦吗。”卜天无奈打了个响指从指尖冒出一团火焰。
“你懂什么，这是全新的尝试，里面隐藏着无尽的可能性！”
云生白了卜天一眼，嫌弃他竟然不懂自己如此天才智慧的价值。
“好了，可以了，差不多玩够了就跟我走。”
“干嘛，我可不去解那个法阵。”云生抱着椅背极度抗拒。
“唉，你有必要这么怕吗。”卜天无奈。
“那鬼恨我。”
“再说了，我都已经跟人家谈成契约了，如果咱们这边完不成任务可是会出事的。”
“这也太草率了，万一我解不开怎么办。”
“这种事就得趁热打铁，不然怎么赚钱啊。”
“可是我真的不想去啊。”
“那你想害死我吗。”
“不想。”
“那就去。”
“但是我不想去。”
“那你想害死我吗。”
“不想。”
“那就去。”
“可是我不想去。”
“那你就会害死我！”
无奈，云生只得从床上坐起身。
“为什么就不能是你去解开这个法阵。”
“因为我和这法阵的主人不熟，我的气息会为理解为侵入，所以必须一定要通过你做才行，因为这最初是你使用的。”
“那好吧。”云生点点头依旧坐在椅边没动。
“如果你实在怕她会找你的麻烦，咱们可以先去跟它聊聊。”
“谁？”
“鬼。”
“这不好吧...”
“要不就直接一巴掌打死它，对付鬼我可是专业的。”卜天搓了搓手掌。
“行吧。”
既然有化解恩怨这条路可以走，那就尽可能去尝试一下。云生不想被怨恨的不明不白，虽然实际上确实跟自己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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