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年过
知道了祁楦之身上有伤。
阮烨每日都要扒开祁楦之衣裳查看伤势的好转程度，然后哭哒哒的给祁楦之上药，一边上一边祈祷伤口赶紧痊愈。
十数日后，祁楦之身上的伤终于全部好全。
“师尊以后不许再把我的伤转到您身上。”阮烨查看过祁楦之全身，见确实所有伤势都好全了，才重新给祁楦之拉上衣服，语气凶狠。
“知道。”祁楦之笑望着他，满满都是惯纵，阮烨每次给他查看完伤势都要凶巴巴的说这些话。
祁楦之揉揉阮烨脑袋，温声开口：“为师出去一趟，你乖乖在这练功。”
“嗯。”阮烨乖巧点头，继而又有些不舍：“师尊要早些回来哦。”
“当然。”祁楦之温柔应他，“为师一定早些回来陪你。”
祁楦之抬步往峰下而去。
阮烨一路看着祁楦之走远，直至背影都消失不见，才念念不舍的收回视线，从镯子里拿出烛照开始练剑。
寰宇峰上
崔鸿将一块失了光彩的玉玦丢到杜红颜面前，语气淡漠：“我有提醒过你的，你竟还是不知死活。”
玉玦是祁楦之送来的，正是阮烨在考核时拿到的那块。
“玉玦代表不了什么。”杜红颜看一眼玉玦，神色半点不变，玉玦在考核结束时就会失效，祁楦之并没有证据证明玉玦是在百岭谷里就没了效果。
“况且，”杜红颜笑着开口：“他不是没死吗？掌门还能由着域檀君为了这点小事打杀宗内弟子？”
“掌门确实会念着你是宗内弟子，你也只是宗内弟子了。”崔鸿伸手，“把你的弟子命牌给我。”
“师尊要做什么？”杜红颜握紧弟子命牌，就这样看着崔鸿。
崔鸿不言，静静等了半响，收回手，“罢了。”
继而手上结刃，直接斩断自己与杜红颜的师徒因果。
因果线断，宗内众人有感抬头。
寰宇峰的大师姐，被寰宇峰主逐出门下了。
杜红颜脸色骤白：“师尊……”
“你离去吧。”崔鸿冷眸，断开师徒因果，没有让杜红颜承受半点反噬，已经是他念着最后的师徒之情，“以后不再是寰宇峰之人。”
“师尊！”杜红颜疯了似的上前，欲抓崔鸿衣摆，却被崔鸿轻轻避开，下一瞬就被送出了寰宇峰之外。
“师尊！！！”她是寰宇峰的大师姐，怎么可以就这样被逐出！杜红颜还要再闹，就听身后脚步声响，是祁楦之。
杜红颜怒瞪祁楦之，祁楦之却只淡淡睨她一眼，就抬步而走。
至此，宗内人皆知，祁楦之的徒弟，绝不能动。
时日流转，渡蘅峰上虽永远是春日，却依然能看到日月星辰东升西落。
河涧溪流由高向低，祁楦之为阮烨种的那颗杂树树干加粗枝叶更茂，其间叽喳叫唤的雏鸟毛羽渐丰，洞穴内的小蛇体型增宽尾巴变长。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阮烨被祁楦之带着抚琴的手指变得修长，琴声由呕哑难续转为流畅动听……
脸上软肉消减，显出俊俏的棱角来，体格拉长，身姿挺拔，眉目俊秀。
当破晓的浮光洒落天穹，额间一抹红纹的少年站在渡蘅峰顶，轰然挥出剑光——
一剑出，万物催，方鸣连忙抬剑格挡，这些年来，阮烨时常约他来渡蘅峰对战，明明阮烨修为并不如他，却硬是能每次都压着他打。
两人剑式相交，辅杂各类术法，激起阵阵狂风，打得飞沙走石，烛照剑刃劈、刺、撩、砍，最后执剑横斩，锵的一声，打落方鸣手中宝剑。
“好了好了，你又赢了！”方鸣投降，只觉手臂都被震得发麻。
阮烨真是，每次都不知道留手。
“抱歉，”天色彻底明亮起来，阮烨有些不好意思的替方鸣把剑捡起，“我只是怕比斗的时候，我在元景明手下，连十招都走不过。
这十年来，他每天都在刻苦修炼，却受制于五灵根，吸收灵力极慢，前几日才堪堪筑基，而元景明却早在半年前就结成金丹。
再过些时日，就是当年说好的比斗之期了。他就算胜不了，也绝不能输得太难看，平白给师尊丢脸。
“没事的。”方鸣看他语气低沉，不由开口安慰，“他是天灵根，本来就是欺负你，你能打过我，已经很厉害了。”
“我不想师尊被他们说……”阮烨低着头，他这些年已经听到很多人笑话过祁楦之了，祁楦之护着他，那些人不敢在明面上动他，却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说祁楦之眼瞎，放着元景明那种天才不要，收他这个废物为徒。
“烨儿——”
阮烨话还未落，温润的嗓音就从远处响起，祁楦之缓缓走到阮烨面前，“在说什么？怎么低沉着脸？”
“没，没什么。”阮烨摇头，不想让祁楦之知道那些难听的话。
“好吧。”他不想说，祁楦之便不多问，只轻轻牵着他往回：“辰时了，该吃早食了。”
“嗯。”阮烨乖乖由祁楦之牵着，方鸣也跟在两人后面。
今日的早膳是排骨粥，再配了清爽的小菜，祁楦之盛了两碗各放到方鸣和阮烨面前，静静的看着两个人吃。
“呜呜呜，太好吃了。”排骨油而不腻，鲜美软糯，只轻轻一咬就骨肉分离，方鸣一边吃一边嚎叫赞叹。
要知道，从他四年前筑基，他就被摇光峰主压着辟谷，什么都不能吃，嘴里都淡出鸟来了，也就能在这蹭蹭吃食。
祁楦之轻笑，“其实吃一点也没什么的，明玉实在是太过严格了。”
——姬明玉，摇光峰主的名讳。
阮烨眼神闪动，只吃了两口就放下碗筷，方鸣都被摇光峰主逼着辟谷，他资质本就不好，现在到达筑基，就不该再贪口腹之欲增加体内杂质，从筑基那日延迟到现在，已经够了。
祁楦之看着他还剩下大半的粥碗，如何不知他所想，轻轻把手搭在他肩上，灵力引动。
“师尊？”阮烨惊异回头，只觉身上的杂质都被祁楦之一点点从筋脉清出。
“烨儿都还没及冠呢，不需要辟谷。”祁楦之将筷子重新握到他手里，无端想起他在铜川县第一次见到阮烨的样子，那时的阮烨又瘦又小，有很多天没有吃饭，可怜兮兮地坐在床上盯着他手里的粥碗瞧。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也没多少杂质，大不了等吃完后为师给你清清筋脉就是了。”
“嗯？”方鸣抬头，试探性问道：“祁峰主可以也给我清清筋脉吗？”他在这里吃东西姬明玉确实管不了，但他每次吃完回去都会被姬明玉逼着绕摇光峰跑圈。
“当然可以了。”祁楦之笑着应他，“你们俩都随心意吃，吃完我给你们一起清洗筋脉。”
“峰主您人真好！”方鸣当即高兴的又添了一碗粥。
饭罢，方鸣回去摇光峰。
祁楦之带着阮烨往后山走，“今天，为师教你个新的东西。”
“是什么？”阮烨期待的睁大眼，师尊已经给他的功法他能练的都练了，后面的因为修为不够，还无法参悟。
“是只有天灵根之外的人能学的东西。”祁楦之带着他来到后山乱石堆叠之处。
“烨儿同时凝出两种属性的灵力试试，”阮烨依言抬手，从左右两边召出一火一木的灵力。
“将两种灵力融在一起，”祁楦之继续指导：“攻向前面最大的那块石头。”
“轰——”
火木两种灵力相撞，再一同攻向前面的巨石，顿时威力惊人，直将整块石头都炸成碎片。
“师，师尊……”阮烨有些震惊的看着双手，自己的灵力，怎么那么强，这种石头是专门测试灵力强度的铭花岩，质地坚硬非常，明明往常，他这样一击最多将石头击出几道裂缝。
“不错。”祁楦之赞赏出声，“你刚刚用的是火属性和木属性的灵力，换成水属性和火属性的灵力试试。”
阮烨依言换成水火属性的灵力，这次两种灵力相冲，威力更甚，那些石块都被击成齑粉。
“很好。”祁楦之俯身，轻轻捻起残余的粉末查看一下，抬头，“你在与元景明对战时，可以用这个术法。”
阮烨每天那么刻苦地修炼，只是不想在元景明比斗输得太惨给他丢脸，祁楦之自然不能让他白费，这个术法，足以使阮烨和元景明打平了。
“这个叫什么？”阮烨满是崇拜的看着祁楦之，师尊真厉害，居然可以想到将不同属性融在一起，然后一齐攻出引爆。
这术法，确实只有天灵根以外的人能用，因为天灵根体内只有一种属性的灵力，没有灵力可融。
“没有名字，”祁楦之开口，“烨儿若是想，可以自己取一个。”
“嗯！”阮烨欢喜点头，在心中想着这个术法应该叫什么名字，会了这个，他就没那么害怕和元景明的比斗了。
叫融灵术？霹雳球？二灵归一？忽的，阮烨抬头，有些疑惑：“师尊怎么会想到这种术法？”
祁楦之是变异冰灵根，也只有一种属性的灵力，怎么能想到用两种属性的灵力相撞呢？
“为师并非生来就是冰灵根的。”祁楦之看着他，眸色悠远，“我一开始，是水木双灵根。”
水灵根为主，木灵根为辅，当年，祁家覆灭，他被仇人追杀，在快死时受人所救。
救他的人便是这样同时使出两种灵力，轻而易举赶走追杀他的人，那人在他的跪求下，将他的木灵根斩断，用水灵根凝出比普通天灵根更强悍的冰灵根，还送了他一身锐无可挡的剑骨，也就是修真界众人现在所说的天生剑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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