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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学者综合症(1)


学者综合症

        我的世界只有你

        学者综合症也是自闭症的一种,他是星星的孩子,看到的世界与常人不同,上帝拿走了他身为正常人的幸福和快乐,也给了他旁人难以企及的天赋。

        他对色彩尤其敏感,毫不夸张地说,在画画上,他是个天才。

        他能听到他人听不到的声音,看不到他人眼中“正常”的世界,在他的感知中,一切都是扭曲的,甚至是可怕的。

        于他而言,那些人是大喊着的一团色块,一群耳朵在眼睛之下,鼻子又在额头重要的抽象家伙。

        只有她是不同的。

        她出现在他七岁的盛夏——隔壁新搬来的小姑娘。

        他正在窗口写生,穿碎花裙的女孩从树叶的掩映里突然钻了出来,灵活的像是生活在树上,那棵树长了很多年,每一任买下那栋房子的主人都舍不得将它砍掉,越来越粗壮的枝条从围墙上方延伸到他的窗。

        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哼着歌,是他能感受到的世界里唯一的同类。

        唯一的爱,唯一的珍惜,唯一的天使。

        他完全受她所掌控。

        那个时候,他将封闭的窗打开,想也不想地踩着树枝去靠近她,就像自那时起,他的心永远向她敞开一样。

        她是从乡下搬来的,这个暑假她得在镇里的这幢房子待上一段时间,房子离城市很近,交通方便,风景上却仍然延续了田园的风光。

        但她仍然感受到了拘束,父母强制性地将她摁在座位上预习功课,学习怎样做一个淑女,而不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乡下丫头。

        像曾经那样爬上那棵树是她做出的反抗,她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看见窗子里的男孩。

        在她短暂的人生里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白衬衫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背带裤细细的带子压在漂亮的肩部线条上。

        他很白,一种长期不见光的苍白。这使得他更像被摆放在橱窗里的漂亮人偶。

        她没想到那个人会打开窗户,踩上那根树枝,他看起来完全不会爬树!

        “喂,小心别摔下去了!”

        他停住了,在此之前,他几乎没和人交流过,但是此时,想回应她的念头占据了全部的思维,可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话说得不好,仓促间只好朝她露出一个笑来。

        她像一个天生的猎手,几乎本能地捕捉了他的微笑里隐藏的示弱。她向他介绍了自己,相处过程中她对这位邻居家的小哥哥很有好感,毕竟他是一个很好捉弄,很听话的孩子。

        她又要走了,暑假短暂得像是一眨眼就结束了。她刚走,他就开始想她了,他对她毫无办法,只能在原地等她的回头。一天天地等,一小时一小时地等,一分钟一分钟地等。

        等待的时候,他不停地画画,他的用色浓烈大胆,在美术圈里也算是闻名遐迩,他的父母很有钱,经营着一家公司,住在那幢房子里是因为那里的风景很美,空气也很好,他们认为这对他的病情会有所帮助。

        他办了几场画展,来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名流巨星,外界对他的评价很高,他们说他是当代毕加索,他其实不太明白这些,画展是母亲帮忙办的,他只是画画而已。

        他的“那些”画不太多,价格反而被炒得很高,他大多数的画里就只有一位女主角,或坐或立,或哭或笑…情态生动。任何人看到这些画都会为其主人所倾注的情感动容,但是他将那些全部都藏了起来,这是他一个人的宝藏……是他唯一真正拥有的。他当然明白,他从来没有拥有过女孩儿,他拥有的只有他的画。

        她平时在城里上课,和小姐妹们玩耍聊天,放假的时候则会有一位特殊的朋友,她从来不为两者互相介绍,泾渭分明地就像两个平行世界,直到那一天他将它打破。

        他突然出现在她的学校门口,看起来狼狈极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她的,尤其是当她终于知道了他的病之后,更是觉得那几乎像是一个奇迹。他在看见她的时候眼睛肉眼可见地亮了起来,她出神地想到,原来他的瞳孔颜色那么浅,有光在那片浅琥珀色上流转。

        他逆着人群向她跑来,她感觉到他几乎要拥抱她了,但最终他只是把手克制地背到背后。

        “我找不到你了…我以为…以为你不见了。真好,你还在这里,真好。你还会来吗?像往年一样。”

        “对不起啊,高三的寒假要补课,休息的那几天我已经和我朋友约好去她家了。”

        他真的好笨,根本无法理解什么叫做高三,什么叫做补课,他甚至不明白什么叫做分离,他只是能做的只有等待,等不到,他只会觉得她是不见了,而不是故意不来,他就是这样一个孩子。

        “啊,这…这样…那…那我来找你吧,我能来找你吗?”

        “……”她沉默了好一会,周围的人频频看像她,或者说,看像她身边这个过分英俊的人,这视线让她如芒在背,她一点儿也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

        他还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只要她一转头就可以看见那双眼睛。

        “你别跟着我了,也别再来学校找我,你真的好烦。”

        “对不起,你生气了吗?对不起…”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只好不停地道歉,他不知道如果不跟着她应该怎么办,只好立在远地。

        走出去好几步的女孩终于叹了口气,回来将他拉走,她永远会对他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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