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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5


他们心里流淌着河水声,河水带着他们心声流淌,最终赢家会是谁?

        “李大人别信他”雪念唇齿打颤,她的骄傲在寂静中绽放。

        可惜,只绽放一霎。

        见夜官将晕倒的雪念抱回马车内,李光眉目压低,因为雪念一句话,他沉声道:“她是无辜的,放了她。”

        萧含川一只手撑在桌面,冷了声:“她的生死握在李大人手中,我说了不算。”

        随手拿起桌面上书册翻阅,萧含川声色淡然说着:“李大人忧国忧民,我快人快语,北方战势告急,我可送一千旦大米过去,此事就此了解,再则后果如何,李大人心知肚明。”

        发现被对方盯着,萧含川放下书册,声色不甚疑惑:“我的小女奴也像您这般怀疑的盯过我,为什么了?我可做的是亏本买卖,谁叫我今日心情甚好想做一个好人,不要也罢!”

        “呵呵呵!”李光倏地笑出声,从容不迫:“好一个败类,不想让我再抓住任何多余的把柄,想以一千旦大米逃脱罪责,真是厚颜无耻,你要明白一点,我不会就此停止做揭发你们的事。”

        天空洁白如纸,浩瀚无边笼罩四野,李光轻缓起身,“光天化日之下既然敢做,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和你身后那位迟早被我揪出来。”

        没想到李光得了便宜还卖乖,书册被萧含川啪地扔桌上,他无所畏惧双掌一摊:“我静候佳音。”

        李大人微微侧面,垂眸问:“那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咦?李大人是瞧上她了,要不要我送你?我那这样的女奴多得是。”萧含川倾身望向对方,眼神里充满挑衅。

        “年少无耻都是意气风发,不得不说未经人事,既然你不会放她走就让她好好活着,那样,你方能多活几日。”李光意有所指,言毕挥袍而去。

        “放心吧,她的命比你长。”萧含川望着李光的背影,宽厚还有些驼背,扬声喊道:“告诉令爱,我有空会去看她,顺便送她一些爱看的画本。”

        马车前,李光骤然止步,须臾,方被仆人扶上马车,下令折反。

        望着一干人等离去,老舵在一旁看戏似的着迷,对萧含川赞赏有佳:“公子,半濯师父要是亲眼目睹这过程,他一定会嘉奖你。”

        “老舵你错了,李光心思缜密,他能凭我的声音判断我尚且羽翼未丰,我这张鬼面也只能让他感觉煞气满溢,做个气势罢了。

        即使让他双手冰凉,背心浸着密集的湿汗,他却依然冷静判断出我身后有人支撑,小女奴是我使的箭,他也能将箭指向我,你们的公子是被人小瞧呐!”萧含川卸下伪笑,望着河水流淌,抬手折了身旁枝叶。

        “他分明关心她的生死,做为筹码他完全可以向你要走她,为什么他没有这样做了?”夜官看不明白。

        枝叶在萧含川二指间飞出去,在水面“嗖嗖嗖”地打起几连飞漂。

        “这便是李光,他看大局,分轻重,我拿小女奴来折磨,意指的是他家人,他处理松弛有度,并未因此关心则乱,若他执意要走小女奴,那一定不是李光本人。”萧含川望着漂在水面的枝叶顺水而下,面具下的一双眼眸犹如深潭,令人琢磨不透。

        “不论怎么说,他打道回府便是对公子有怯意。”老舵陈述事实。

        “你们可能认为我完全可以利用他的家人以此要挟,毕竟他自认把后路一切安排妥当,这样无疑是给他重重一击。

        那你们就错了。

        如果没有战势吃紧,没有这一千旦大米。”细思想来,对他人心狠咬咬牙、狠狠心便可做到,但论及对自己心狠。

        左右望着夜官与老舵,萧含川试问自己是否会比李光做得更好,他默了片刻:“李光可能真会宁为玉碎,视死如归。”

        “难怪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经公子这么一说想通了。”夜官偏头望着他们,瞬间大彻大悟似的。

        “想通啥?”老舵随即问他。

        此刻,夜官大方道出:“李光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但他对自己够狠!一身正气浩然!所以我见到他会倍感畏忌。”

        “这倒不用。”萧含川拍着夜官肩膀,“你要记住,我们本就是亡命之徒。”

        对视之间,夜官坚毅的眼神唇线紧抿,点点头。

        “损失一千旦大米,回头老怪物定会骂死我!”萧含川扬手,有些疲倦道:“收拾吧,回了。”

        走到雪念站过的地点,萧含川躬身拾起躺在地面上的书册,边走边问:“夜官,我的小女奴没冻死吧?”

        “没了。”这会终于想起人来了。

        待夜官和老舵收拾好坐上马车,正要合帘准备启程时,夜官见他们的公子往暖炉里夹满了碳,榻板上雪念冻得双唇发紫,脸色发青。

        夜官不禁低声问:“公子这是要灭了暖炉,还是想它烧旺一些?”

        蓦地,萧含川抬眸看着他:你难道看不出来?

        终于在萧含川一眨不眨的眼神里顿悟,夜官温和道:“哦,如果你想灭火这样便行,如果你想它旺点,就要夹几块碳出来。”夜官眨眨眼:“碳太多了。”

        萧含川望着他皱眉茫然。

        “驾!”夜官瞬速合帘,与老舵策马前行。

        路上时有颠簸,萧含川从来都是被人伺候,策马的一老一少,忧心不已,不知小女奴会不会被他练死。

        萧府地处皇城靠南,为了摆脱跟踪的暗哨,加之雪念的身体抱恙,马车一路绕弯,停停走走,经过白昼黑夜奔波,到达时,已经临近夜幕。

        “醒醒,到了。”萧含川坐靠在一角闷闷喊人。

        马车并未停在正门,而是萧府的后门一颗茂盛的槐树下,墙院内角落下蜷缩的黄毛狗听到马车响声,只是微微睁眼,又闭目养神。

        睡眼惺忪醒过来,见萧含川没戴面具正闭目养神,雪念的声音还有些慵懒沙哑:“这是哪?”

        “萧府。”萧含川没睁眼,就着姿势问她:“你是打算要我扶你下去?”

        这两日,雪念旧伤未愈又染上寒疾,高热不退,瘦小的身体蜷缩成团,像只幼兽任由萧含川主宰折腾,喂药擦汗,滚烫与颤栗交替。

        昏沉中仿佛一切如梦似幻,他手上动作轻柔,格外明显,还有他靠近时的气息,雪念鬼使神差抓住了萧含川的手,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不想松手。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有记忆以来,她一直在为生存流浪逃亡,在马车轱辘声中,疼痛被治疗,寒冷被捂暖,感受到了融融暖意便忘记他人的狠心,恍如梦中,沉浸贪恋。

        耳畔突然响起他冷漠言语,瞬间又跌回现实中,高热虽退去,虚汗密集的身体勉强撑身扶着马车,雪念没有迟疑,掀帘出去。

        被夜官扶下马车,雪念心中还有一丝感激,下一瞬,夜官便从车底部抽出满是刺的荆条。

        “你?这是要做什么?”下一瞬雪念急喊:“等等,啊!”

        “我也是奉命行事,你就先委屈一下。”夜官点了她的穴,将荆条斜捆在她后背。

        马车内萧含川抹着鼻尖,自打见到她后,一向身体素质极好的他,已经流了好几次鼻血,特别是长久注视她以后,尽管萧含川掩饰得当没被人发现,内心已经翻江倒海。

        他兀自轻言:“雪狼救了你的命,我成全你放过雪狼,这份罪自然由你来受。”

        让她替自己负荆请罪,这是萧含川在雪山为她设陷进时就埋下的私心。

        府中听到通报,出来迎接的是张管家,满脸热情洋溢,“二公子回来了,我这就去通报太老爷。”

        “公子说了不必。”夜官对上张管家道:“我们还急需赶回去。”

        马车内的萧含川顺势躺入榻板上,拉起被褥正欲盖上,浮来一股陌生气息,动作骤然一顿,又给扔在角落。

        “诺。”张管家中年发福,深陷的双眼却像夜里的看家狗,贼亮贼亮,看到夜官身旁木楞着一个瘦弱小丫头。

        头发蓬松,身上穿的衣衫明显是男子的,又长又大,背上背着荆条,张管家心眼转动,已生诸多猜疑。

        瞧着可怜弱小的雪念,夜官解了她的穴,正好撞上雪念脆弱的目光,即便如此夜官也不能冒然违背公子命令,僵硬解释一句:“他们不会杀你,以后你就待在萧府。”

        原来他早有准备,将她细心养好只为替他负荆请罪,雪念心知自己被人玩弄,成了被抛弃的小野猫,也成了被利用的一颗棋子。

        她垂眸撇开头,说什么也多余。夜官将一封书信交给张管家,“请张管家交给太老爷,她是公子花高价买的,很不一般,在路上出了些小麻烦,所以来晚了,这便向太老爷负荆请罪来了。”

        雪念骤然抬首看向夜官:我有解释的权利吗?

        “一定一定。”张管家双手接过信点头哈腰,恭敬目送夜官上马与老舵策马离去。

        望着夜幕下渐行渐远的马车,雪念黯然神伤,见到地面上的槐树倒影如同鬼怪,无用的自怜戛然而止。

        倒是张管家偏头睨了她一眼,有些嫌恶,旁边的随从没长心眼跟着啧啧摇头:“这都穿的什么?衣衫不整,跟贼似的。”

        在张管家身后跟着又被人推了一把,雪念险些跌倒不说,荆刺时不时扎进衣裳,刺在肉里,疼到身心。

        就在快要进入萧府大宅,她蓦然回首,前行的马车正巧拐弯,看到窗帘子被撩开一角,突然又被遮盖。

        “把她带到太老爷院门口跪着,没有太老爷吩咐不得起身。”张管家嘱咐身后仆人,便轻车熟路左弯右转匆忙送信去。

        来到萧秉弘的院里,萧秉弘正在练射箭,别人都是在视线极佳时练习,他却每每挑一个夜幕降临之时,张管家不敢惊扰,乖乖立在屋檐下候着。

        天色虽然阴暗,左手一箭触发,长箭正中靶心,萧秉弘不用看便知结果,陪练侍卫都比他兴奋,替他收起弓箭。

        萧秉弘端起仆人送来的茶,一口饮尽,擦着鬓角涔涔湿汗,问张管家:“何事?”

        “公子,二公子回来了,在府外小停片刻便离去了,这是他交给你与太老爷的信。”张管家躬身双手呈上。

        茶盏落下,萧秉弘拿过信拆开,上面字迹又有长进:出门办事不利,雪狼之血和天山雪莲均寻未果,我的小女奴送来负荆请罪,李光之事已经顺路解决。

        “他倒是每次都会有惊喜。”萧秉弘神色有多冰冷,言语就有多温和:“小女奴在哪?”

        “已经在太老爷苑门口跪着了。”张管家敏锐的眼神观察萧秉弘的心意,他已大步走入廊下,张管家步履匆匆跟上。

        “他有负祖父期望,说是小女奴送来负荆请罪。”萧秉弘琢磨半响,突然道:“含川啊就是睚眦必报,看来下次得送点称心礼物过去,老张你觉得我有把他当奴隶对待过?”

        “这”张管家露出老谋深算的狐狸尾巴,“世人皆知公子温润如玉,乐善好施,如何会轻看自家兄弟,只是二公子所处环境不同,他暗指的也不一定是公子您。”

        话一出口,脚步骤停,前方萧秉弘猝然转身,凝视他。

        虽然萧秉弘还未及冠,眼眸里却已经充满智慧与锐气。

        “暗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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