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
雪念很清楚人不是自己杀的。
“出来。”环顾四周阴风瑟瑟，身体瞬间好冷。
“还不快走。”
这沉郁之声有些耳熟，雪念回忆莫非是他——鬼公子？
眼下死了两人无暇多想，雪念心里蒙上一层不祥的征兆，此刻应当先找到萧秉弘。
刚走出来便见萧秉弘独自赫然立于大殿中央，雪念匆忙的脚步缓慢下来。
“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萧秉弘上前问。
雪念骨节已经握得发白，尾音有些发颤：“公子，后院有情况——死人了。”
须臾，萧秉弘垂眸凝视她，轻握她的双肩：“看着我，做我的人岂能如此胆怯，人都会死就看死的有没有价值。”
她望着他有些茫然有些无措，人命如此不堪，她眼眸起雾流露出柔软，萧秉弘看了情不自禁将她拥在怀里，抚着她后背：“隐默已经去处理了，我带你先回府。”
“后院我探听到”
“外面冷，上了马车再细谈。”萧秉弘体恤道。
就快上马车雪念突然想起来，“小莲了？”她不可能随隐默去办事，“她不同我们一起回吗？”
“她要晚些，有隐默在你放心。”萧秉弘脸撇向一边。
就在一只脚都踏上马车，雪念心里只觉有事发生，她下了马车：“公子，小莲最黏你，你是安排她去做什么了？”
眼前萧秉弘侧身，沉默须臾：“有几位公子需要她伺候，事后隐默会接她。”
“伺候？公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雪念心口突然狂跳不止：“她在哪个厢房？”
见他独自上了马车，雪念在马车前苦楚摇头：“萧秉弘！你知道小莲有多喜欢你，你知道她最想成为你的人——做你真正的人！”
“你混蛋！！！”
雪念狠骂一句转身跑进南舞门，却被门口两名铠甲男子画戟交叉阻拦。
“让开！”雪念冷喝。
两名男子见后面走来萧秉弘，听他道：“让她进去。”
此时此刻雪念才知道自己浪费了多少宝贵时间，她勉强安慰自己最好还来得及。
如果来不及，雪念不敢往下想，直奔二楼，在一间又一间厢房门口大声呼喊：“小莲！小莲！”
守在门口的侍卫蹙眉，不知该不该动手。
整个大殿回响她心急的呼声，一楼侍卫欲上前阻止，萧秉弘扬手制止，他立在先前位置。
静默半响，骤然展臂飞跃而上，落在雪念身旁拽住她手臂：“已经晚了。你如此大闹想过她的感受吗？我没逼她是她自愿的。”
“怎么可能？”雪念道：“绝不会！她那么喜欢你除非”
萧秉弘松开她手臂，望着左边一间没有侍卫守护的厢房，而后冷了眼眸，冷厉道：“你似乎忘记你的身份，准备回府受罚！”
下一刻，雪念挣脱萧秉弘跑上前去推那间厢房，没有上阀一推即开。
“吱——”
门打开了，里面出现一副难以想象的画面，震惊了雪念。
“雪念！回来！”
是萧秉弘的命令如同一盆凉水从头到脚浇在身上，雪念脑袋一片嗡鸣，她进屋关门，目不斜视反手上阀动作一气呵成！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周遭都寂静无声，小莲仰起的眼眸充血，在与雪念对视间好似活了过来。
红绫从顶面以不同方位落下系在小莲四肢，将她悬在虚空，她下唇破裂满嘴鲜血，发鬓凌乱不堪，玉体罩了一层薄纱，姿势无比古怪。
地面上淌着鲜血，后面一名青壮侍卫正在收紧腰封。
屋子左右还有四五名纨绔子弟，衣袍不整神色餍足，对于突然闯进来的婢女还自带门阀，将几人看得呆愣。
“呵呵”小莲情绪在那一刻轰然坍塌，通红的眼眶哭笑失声：“小念你怎么才来”
雪念仰起下颌深深换了一口气息，她眨了一下起雾的双眼，顺势拔出横陈一旁的长剑，她径直走到小莲跟前。
她的行为让纨绔们误认她要杀女子，整理衣袍后退至床榻，上面薛玉半躺翘着二郎腿，神情悠闲喝着小酒看好戏。
“又来一个买一赠一吗？”薛玉嘴角一勾戏谑道。
长剑在上空哗哗作响旋转飞舞，红绫斩断，雪念脱了外衣包裹小莲身体，将她移至一旁木椅。
当她扬起手中长剑，眼眸杀气腾腾，面色冷若千年冰窟：“禽兽！我要你们偿命！”
“薛玉快救我们啊。”纨绔们被雪念疯狂挥舞的夺命剑势吓得仓惶四蹿，其中两名侍卫拿剑相抵。
“竟敢行刺！活腻了！”侍卫挡剑，哧溜一声皆是闻声看去，慌忙中侍卫裤带没系牢，突然用力瞬间崩掉。
“真怂啊！几个大男人怕一个奴婢！叫你们平日只玩不练，离了侍卫便吓得屁滚尿流！”薛玉云淡风轻嘲讽数人。
侍卫松了一只手去提，于此同时雪念也松了一只手，陡然在侍卫眼前一晃而过，他的脖颈随即出现一条红痕。
侍卫当场倒地，但见雪念手中长剑无一丝血迹，她仅凭空手滑过，发带上的绣花针便让身强体壮的侍卫当即毙命。
屋顶上的萧含川也不清楚，为何自己灌入手臂之力被她使用去了。
床榻上看好戏的薛玉难以镇定，陡然将酒壶砸过来，雪念身形一偏，酒壶重砸在地。
“啪！”薛玉大喝：“想反了不成！”
另一名侍卫从后偷袭杀来，雪念躬身避开剑势，快速用力反挥一剑，伸手不算行云流水，也算反应极速，但她本心只当躲避，没曾想有足够之力当场刺入对方血肉之躯。
又杀人了！
雪念双眼泛红杀伐四溢，气息紊乱俨然失去思考，不论方法招式只要能杀了这帮禽兽。
簇拥在墙角的纨绔惊吓到此刻大呼求救：“来人啊！救命啊！”
喝了酒的薛玉没有惧色，看到雪念发颤的双手，更加嚣张：“第一次杀人吧？敢在本公子面前行凶，你会比她更惨！”
他话音刚落，外面的萧秉弘沉不住踹了几次屋门，这是他亲手设计的铜墙铁壁与坚固的阀门，任他如何踹也无济于事。
“薛玉！快开门！”
就萧秉弘这一声，呆滞的小莲受到极大惊吓，整个人从木椅上滑落，她趴在冰凉的玉石，双腿上染上触目惊心的血迹，整个身体可见颤栗不止。
“萧秉弘你别进来！”雪念深知小莲此刻最不想见到的定是他。
雪念大喊一剑挥去，与薛玉蛇鞭相缠，眼看墙角下的人快至门口，雪念五指挥去抛出数十支绣花针。
“哎呦！”细皮嫩肉的娇贵公子爷们痛到惨叫。
“呵呵呵！”
小莲突然仰天哭笑，震慑当场所有人。
“你们都会生不如死！呵呵呵。”她仿佛进入另一个小莲，疯癫似的又哭又笑，当她望着雪念时渐渐敛了笑：“念我好冷”
看到小莲通红的双眼蓄着泪，她一定把将来所有的泪在今夜都流尽了，雪念痛到不能自已。
“让他们走”小莲颤声但甚是得意。
她这话一出，反倒让几人心生迟疑。
“你把话说明白了。”薛玉收了蛇鞭肩膀撞开雪念，上前喝问：“什么叫生不如死？”
对剑术已有些领悟，雪念随即挥剑直指他胸口，命令他：“退回去！”
薛玉顽固站立不动。
小莲眼敛淌着泪珠，似掉未掉，那声音活像是给人种下魔音，令人胆颤：“犯我者，虽生犹死。”
“呵呵呵——啊！”她的笑声尾音融入一声惨叫声，谁也没发现她是何时拿到的短剑。
“小莲小莲？”雪念心里一直处于前所未有的愤怒惊恐杀气，还有胸口撕裂般的巨痛，直到这一刻，她彻底绝望了。
“哐啷！”雪念手中长剑砸在浅□□凉的玉石地面。
“怎么会这样？”雪念跪在她身前，望着她腹部不断涌出的鲜血，雪念十指紧绷又慌乱将流淌的鲜血往伤口捧回，似乎只要血还在，小莲便会没事。
“没事血止住就没事了。”你说过我贪吃要是长老了你怎么办，可是我还很年轻，你岂能先走一步！
看雪念慌乱的模样，涌到喉间的铁腥鲜血到底没咽下去，小莲偏头“噗哧”喷出来，她握上雪念的手臂，满眼都是祈求：“我好冷”
“冷？好。”雪念再次脱下一件衣衫套在她身上，将她紧紧抱住，“这样好点吗？”
“下辈子我不理你我要你理我”小莲抬指想抚摸雪念的脸，又缓缓放弃，眼眸像是穿透雪念回到她两人的过往，小莲嘴角上扬，“小念衣裳不这么洗”
“小莲我听你的，试着去喜欢一个人，但是我要你教我啊。”雪念眼眸全是泪再也不想倒进眼眶，此刻一滴一滴溅在小莲胸口，衣衫打湿一片：“是我不好！是我太笨！你挺住我这就带你找大夫。”
“不。”小莲攥着她衣襟，血又一次涌出，她怕来不及虚弱道：“念我不能再陪你去去找一个能护你的人陪你一直走下去”
小莲双眼失去聚焦，气息变得急促：“长点”
她面色惨白，渐渐合眼，弥留之际想到萧秉弘对她的谈话。
“你顶替雪念去服侍几位公子爷，事后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萧秉弘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丝愧疚。
这座仙境宫殿瞬间披上一层阴郁黑纱，心口被他狠心撕碎，脚下发软踉跄后退半步，又仿佛被萧秉弘当场捅了无数刀，痛到不能呼吸。
周遭尽数黑暗笼罩，她沉默半响，轻笑一声，“公子、是否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
萧秉弘侧身不答。
“你就这般不想看我？”小莲哽咽，有些许手足无措：“我没有小念好我知道，可是我我”
我喜欢你啊！
“我身边只留有用的人。”萧秉弘侧眸看向她，眼眸冷峻：“若无本事就不配做我的人。”
所有美好蓝图，刹那间支离破碎，小莲默默点头，可见她痛心入骨，沉重的步伐走至厢房门口。
他们之间只隔着十步之遥，小莲只觉这十步俨然形成一道巨型天堑，她再也越不过这道阻碍，纵使她头破血流用尽生命。
她遂望了回来，问他：“萧秉弘，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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