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提前知道不是不可能，但很难解释，眼前一幅画竟暗藏萧府的重大变故。
萧晋对萧秉弘溺爱众所皆知，对萧含川的过于冷淡无人得知，可是他到底是萧家子孙，皆为萧家人，如此天壤之别的对待，萧含川不可能不是萧家人！
雪念思忖间摇头，兴许自己病得不轻胡思乱想塞满昏沉的脑子。
“可是有一点说不通，他为何不公布”此刻雪念替萧含川感觉叫了十多年的大哥可能要改口了，委实同情。
却见他面色毫无变化，可是他那双浓黑的双眸似乎快要满溢而出，雪念望过去都能将她溺毙。
“分明是儿子却将其做为孙子来对待？这其中不可能只因为母亲身份卑微。”雪念低语。
“这便要他本人才能解释。”李光沉浸思索接着又道：“但是毒鹰盟真正想杀我的原因并非此事。”
此刻雪念只能用眼神示问：那是为什么？
“这几年到处有失踪的孩童，我仔细查阅过，不止南武城，嘉泰十四年全南武国有八百四十一名丢失孩童，十五年间就有一千二百四十名，到了如今直接上升一千八百二十二名，最奇怪的是其中有九层是女童，且刚好十岁。
这是我个人通过收集得到的数目，我能力受限，便前往让我一位故人帮忙查探，他正好给我看了一副画便是你们手中这副，而后发现我被人跟踪，他便让我带上临摹的书信和画返回。
他说这两样东西关键时能救我性命，当时毒鹰盟拿到画当真有所松懈，我才被侍卫救上马。”
李光停顿须臾，续而喟叹：“老拐说这些可能跟一座山有关。”
“是铜山？”萧含川刚说出口，忽听马车外传来一阵马扬嘶鸣。
撩帘一看，是薛玉，他竟偷偷解了绳索正策马仓惶逃跑。
“居然让他给逃了，公子我去将他抓回来。”马车骤停，夜官说着便起身。
却被萧含川抬臂阻止，他朝前方仁善叮嘱：“慢点跑，不追你。”
转眼，萧含川头也不回命令夜官：“拿弓箭来。”反手朝马车内对雪念勾手指：“你出来。”
“会射箭吗？”萧含川见她身体虚弱，冷情抬出手臂，做接她手势，雪念抬指放在他掌心，瞬间一股暖意顺着掌心蔓延，落地未稳他便着急松手。
“我”怕是没力气拉动弓弦。
“这是你替小莲射出的复仇之箭，再不动手他便跑远。”萧含川从夜官手里拿过弓箭扔给她。
接住沉重的弓箭雪念就已经弯了腰，萧含川眼底无人，待她握弓站直，一副鄙夷不屑覆在她身后教她举弓拉弦。
他附耳冷言：“后背打直站姿要稳，想要对弓箭的控制力，高度专注你的目标，身体才能配合你的决心。”
他的掌心覆在雪念手背，强健的身体贴在她身后，鼻尖嗅到淡淡的香气叫不出名字，脖颈被他气息围绕，一阵酥麻，头皮都跟着发痒。
他纤长的手指教她稳住方向，此刻他是一条火焰毒蛇，顺着雪念腰间慢慢缠绕紧束。
被他缠得不能喘息，雪念恍若溺水，周身渗着虚汗，将她浸泡得软成一滩水。
他越是孤傲薄凉，越是散发深藏的诱惑，令雪念情不自禁想靠近、探究。
“还走神，这仇不报了？”萧含川在她耳鬓寒声。
这一激，雪念抿唇好似活过来一般湿汗淋漓，按他指示稳住重心用力拉弓，那一瞬，只觉用尽全力方向偏移，却被他手掌牢牢掌控，弓箭“嗖”的一声发|射出去。
听到跑远的薛玉一声惨叫，雪念转身朝萧含川欣喜含笑。
“射中了。”
“偏离一塌糊涂还欢喜不已。”萧含川冷言刻薄：“除了色|诱你还有什么本事？”
“”这伤人的话令雪念霎时溃不成军，想起那日对薛玉也是复仇心切，竟给他拿捏嘲笑。
“公子，赶紧上马车，外面风大，今天可是除夕呢。”夜官接过萧含川手中弓箭打圆场。
萧含川转身独自上了马车，最后还是老舵将雪念扶上马车，萧含川便道：“薛玉受辱定是咽不下这口气，路上不要再停了。”
“诺！公子。”
“丫头赶紧进去，路上还要颠簸好一阵子。”老舵慈爱关怀令雪念心里缓和了些。
“坐稳啦！架！”
马车一路南行，路上颠簸不止，到时日薄西山，林屋昏暗炊烟袅袅。
简陋屋中听到动静，在窗户的猫眼看清来人有李光，方推门出来迎接。
“老李”
“老拐，快些准备些饭菜，大家都饿着肚子，还有位生了病的姑娘，先来点热茶。”李光对人不客气差遣，对方撩了撩乱鬓发丝，迎来时手搭在李光肩膀眼神却落在其他人身上。
“老拐你放心他们不是恶人。”李光说这话时眼神明显是在暗示萧含川。
当老拐与雪念对视间，雪念心下一跳，老拐竟是跟踪自己的独眼跛脚男人！
老拐不修边幅，一副邋遢神色静止在周遭，直到李光喊他，他沧桑的目光方从雪念身上移开，掌心安抚性的拍了拍李光肩膀，径直走向雪念。
曾经多少个夜晚梦见他阴魂不散尾随身后，他是无声的恐惧种在雪念心窝，见他走来，雪念到底没忍不住后退一步。
“你没见她怕你吗？”萧含川倏地上前一步挡住老拐，眼神冷若寒冰。
老拐一怔，方感失礼，双手在身上擦拭，又胡乱整理额前发丝，只觉如何也收拾不好自己，羞愧言笑：“实在失礼，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吃的，你们先好好歇息。”
“昆儿，有客人来了！”
他口中的昆儿刚从厨房走出来，挽着衣袖，手里拿着一把嫩得出水的葱。当他见到来人中有雪念时，手里的葱滑溜坠地。
以为眼花阿昆眯眼再睁开，望向雪念低吟：“小念？”
“阿昆？你”阿昆竟然可以说话！接连事发突然，雪念有些受不住，加上舟车劳顿，猝然晕了过去。
阿昆就欲跑步上前，雪念便被萧含川接住，他问老拐：“她生病了，可有休息之处？”
“有。”醒神的老拐连忙叫人：“昆儿快带这位公子去你屋。”
阿昆拾起嫩葱交给他爹，躺在萧含川臂弯里的雪念脸颊通红，熟透的果实也没她这般诱人，阿昆在萧含川脸上停顿，两人都没好脸色。
“你还愣着干嘛？快领这位公子前去。”老拐手臂推着阿昆。
见萧含川抱起雪念，阿昆冷色道：“跟我来。”
今夜除夕，大家都疲劳饥饿，老拐囊中羞涩，家中还好有备粮，一顿饭凑合过去。中途李光与老拐把途中所发意外从头到尾讲了一遍，顺便问及老拐雪舞的画像与遗书从何而来。
“今日除夕老拐招待不周，想必大家都累了，今晚只能委屈你们在此休息一宿，其他我们明日再聊。”老拐言语诚恳。
篱院归于夜色，寒霜栖在草木。李光抄手站在茅屋檐下，吹着寒风一身冷气缠绕，李光只觉沉重的眼皮乏力眨了眨，又清明些许。
见老拐走出来并肩而立，轻声喟叹：“山里的日子虽清贫，满山任你闲庭信步笑看风云，还有阿昆这样的儿子父慈子孝，你很幸福。”
“是啊。你也有闺女陪伴左右，今夜你未归家，她们娘俩该担忧你了。”老拐见李光缄默沉思，宽慰他：“别担忧，明日便给她们捎个信回去。”
李光眨眨泛潮的眼眸，“回想这么多年，愧了苏语，冷了姗姗，我这一生不负天下人，唯独负她母女。”
“老李，不要怪我多嘴，你在其位谋其政，行其权尽其责便罢了，何苦将自己看成圣人，不要忽略家人，你看我失去一只眼睛也毁了一条腿，不是有昆儿在，此生又何意？”
“话虽如此，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否则我躺下也不安生。”李光决绝甩袖。
“李伯、爹外面寒冷，堂屋里有暖炉，你们进屋聊吧。”阿昆在门口喊道。
林院里巡视的夜官与老舵目送两人进屋。
“老舵给你好东西。”夜官顺手扔去一物。
“小子有长进知道孝敬我这老头子！”老舵接过手拧开盖子仰头啜了一口，舔舐唇沿：“什么事弄的？”
“进南武城溜去打的，你省着点喝，夜还长。”夜官长剑抱在臂弯。
“你不来点？”
“我值夜。”夜官刚说完老舵便把酒壶塞进他臂弯，“打的什么酒，真难喝！”
“”夜官拧盖尝了一口，“这么纯还难喝？老舵你故意为难我吧！”
老舵笑得肆意。
将雪念放入阿昆床被，她的脸颊蹭着枕，润白的颈被青色被褥遮掩大半，溢满阿昆的味儿笼了里面的人，萧含川心里燃起一团无名火，烧得他胸腔难以平息，却又不得外泄。
翌日，雪念沉睡醒来，偏头见对面窗户透着薄薄的日光，阿昆趴睡在桌面，日光洒在他后背，阿昆的侧颜朦胧在光影下。
他能说话为何要骗大家？为此还替他惆怅许久，他终究也没信任过自己。
屋中未见萧含川身影，心里竟生出一丝落寂，待她撑身便望见斜上空躺在一根绳索上的萧含川。
真有人如此睡觉！
他似乎暗中窥视已久，撞上雪念目光便纵跃而下，身轻如燕，走近后在她额上轻触，“已无大碍，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说话声很轻，阿昆却惊醒过来，揉了泛红双眼，“我去，你不熟。”
待阿昆走后，雪念撑身坐起，问他：“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雪念不记得那夜吻了萧含川，更不知他为何冷漠刻薄对待自己，她心中郁结憋屈。
“能不能长点出息，每次都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你要牢记萧含川才是你的主人，一切要以他为主。”萧含川俨然一副尊者之态。
算是明白了，有颜有才还不缺钱的人都目中无人！
“让我替你负荆请罪，经过我同意吗？萧秉弘都让我做他的人了，你又冒出来干嘛？我脚踏阎王殿你又在何处？要我以你为主甘愿做你的棋子？就凭你手中奴籍文书？”雪念睡一觉睡出点骨气，接连质问萧含川。
发泄完毕，蓦然发现自己气息不稳，口干舌燥喉间发痒：“咳咳”
萧含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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