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当时我去的是一个叫“海晏”的地方,海清河晏,多好听的名字,那里草丰水美,有浓浓的西部风情。传说那边有个谷家,非常神秘。
谷家居于山区,几乎不与外人往来,外人也进不去,甚至不知道他们以什么为生。谷家神秘就神秘在他家历代主事的老爷子都很长寿,特别是活得最久的谷老太爷,有一百七八!当然我觉得这个是外界谣传,有夸大成分,但一百五六肯定是有的。
你要说那地方养人吧,也不是。都住一个地区的,别家老人都七八十就驾鹤西去,只有姓谷的能活两倍多,这不是牛逼是什么?
谷家秘密的泄露和一次盗窃案有关。那小偷是外地的,不知道怎么就踏进谷家的禁区了,居然还给他摸到谷家老楼。
那楼老高了,用木头和竹子搭的,他刚要进去就看见里头黑漆漆一片,点着几个蜡烛,最老的谷老太爷被净身,衣服一脱身上全是黑血丝,特惊悚,当时就差点把他吓尿了。
老太爷拿着一只蜡烛,盘腿坐在七星阵里。说来奇怪,那天风很大,谷家老楼又透风,门帘被吹的哗哗响,可老太爷手里的蜡烛一直没灭,反而越烧越旺。
他就看见老太爷入了定,刚开始还安安静静的,后来就不对了,蜡烛那火苗一下蹿老高,老太爷双眼紧闭,特痛苦,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吧,眼睛、鼻子、嘴、耳朵都开始冒血!
忽然一下子,蜡烛灭了。他说老太爷流血的时候,他身边的后辈还不太着急,只是有点担心,可蜡烛一灭,那不得了了!所有人都慌了,本来安安静静的老楼彻底乱成一团,就几分钟的事,谷老太爷就咽气了。
这可把小偷吓坏了,他就想偷点东西,没想目击杀人现场啊!他连滚带爬退出了谷家老楼,后来他在外省被抓了,为了减刑,才把这事说出来。
“所以啊我怀疑,谷家人用的就是七星续命,只不过谷老太爷年纪大了,顶不住,续命失败才死的。”
黎未央想了想:“那你的意思是,当初死掉的太子爷,也是借用谷家的祈禳之术,还有可能活着,而那个消失的工友,就是替死鬼?”
蓬窝头赞许地点头:“然也。”
黎未央:“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蓬窝头:“what?why!”
黎未央瞟了他一眼,现在不倒装了,改说英文了是吗?
“你看啊,首先你也说了,七星续命灯,那是给人续命,不是夺命对吧?哪怕诸葛亮大限将至,没续命成功,那也不是立刻暴毙而亡的,原本的命数还在,该活多久,还能活多久,而不是像谷老太爷一样当时就痛苦死去。”
“第二,七星续命不是一命换一命,就算是,那也是在人还活着的时候才有效果。太子爷都嗝屁半个多月了,早就上阎王爷那报道,说不定都转世成功了,不可能再隔半个月,用工友的命去给他续,因为根本续不上,人已经死了,这逻辑就不对。
“第三,七星续命是传说,谁也没见过,说不定就是小说里写来骗人的。如果谷家用的真是祈禳之术,为什么只有掌事的老爷子才长寿?别的老人呢?那些老了的女人呢?七星续命不会还要搞性别歧视吧?谷家真能随便动用七星,那还不人满为患了?全都成了老不死,个个是人精,早就发展壮大了,还用搁山沟沟里窝着,连个出来赚钱的都没有?我看谷老太爷不该只有一百七八,他不续个二三百年那都是学艺不精。”
蓬窝头:“……”
“第四,你要是谷家人,这秘密被人说出去,你不得想方设法把人弄死啊?还出去帮什么煤老板儿子一命换一命,生怕自己家的祖传秘方不被人知道是吗?我要是谷家的,第一个先把告诉煤老板的人给咔嚓了,再动用关系,别管那小偷在改造还是放出来了,也得咔嚓。”
黎未央恶狠狠地做了一个手抹脖子的姿势:“连你都知道了,你也要死啦死啦滴。”
蓬窝头挠挠头,一脑袋乱发纷飞:“央央,看来你感悟很深嘛……所以……”
“所以这都是骗人的啊,根本就没有什么海晏谷家吧。那个庞大胆的事可能是真的,不过没这么玄乎,时间久了,他脑子里自动加工,变成了夸张的故事也有可能,说不定当时在小塔楼就听错了,后来他也听说了谷家的故事,把俩联系到一块了,这不弄巧成拙了么。”
蓬窝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哎呀,本来就说真实性存疑的嘛,大家理性探讨,各取所需属于是……”
“也有另外一种可能。”
黎未央侧头,许久沉默不语的江峤坐在角落里,拿了根没点着的烟,雾气朦胧勾勒出此起彼伏的侧脸,黑色头发遮住了眼睛,眼底的光在一片吆喝声中明明灭灭。
蓬窝头:“峤峤也有感想啦?来快跟我们说说。”
黎未央差点一口气把北冰洋全喷出来,什么峤峤?
江峤倒是根本不care他怎么叫:“谷家使用的并不是七星续命,而是一种更厉害、更直接甚至可以说残忍的方法,失败者需要以身祭献。生命是有止境的,即便续命也要付出昂贵的代价,谷老太爷身上的黑线就可以证明。”
看着一圈目瞪口呆,他笑笑:“我也是根据你给的故事瞎猜。当然,前提是这一切都是真的,祈禳之术,谷家老楼,还有死而复生的太子爷。你后来还见过太子爷么?”
蓬窝头摇摇脑袋:“没,后来我问别人,他们也没见过。”
江峤沉默了一会儿,嘴角扬起讥诮的弧度:“那就是假的咯。”
秦湾湾有点不屑:“肯定是假的啊。诸葛亮要真会续命,一次失败了,怎么不再来一次。”
蓬窝头大手一挥:“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种事怎么能来第二次呢?就好比你上班,没日没夜打工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老板提出加薪申请,老板说我考虑考虑,结果第二天就告诉你,不行啊,你还得努力。那你还会再试一次吗?”
明明知道结果的事,的确没必要再试。
再试试,老天爷说不定让你试试就逝世,本来还能再活两年,老天爷一个不耐烦,原地取你狗命也是有可能的。
秦湾湾“切”了一声:“我哪儿知道啊,我又没给人打过工,都是别人伺候我来着。”
蓬窝头要吐血了:“你……”
几个人从烧烤摊出来,已经快要深夜了。要不怎么说酒是好东西,能把父子变兄弟,这一顿猛灌,酒过三巡蓬窝头和钟叔就建立了较为坚实的忘年交情谊,双方之间的气氛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剑拔弩张了。
江峤也喝了不少,主要蓬窝头敬一杯,他喝一杯,钟叔一杯他一杯,秦湾湾一杯他一杯,三圈下来到黎未央的时候,一瓶白酒已然见底。
黎未央看他,只是眼下有点泛红,倒没有胡言乱语,也没眼歪腿斜,根本看不出来是喝了两斤白酒的。反倒是就喝了几盅的蓬窝头,已然疯了,抓住一个过路人就向他科普神学。
要不是江峤把他拎回来,被人报警三进宫也不是不可能。
黎未央倒是没醉,就是有点上头。她自觉酒量已经很好,也就比封景差一点点,今天见了江峤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
比不过,比不过。
她趁着酒劲,凑到蓬窝头身边,迷迷糊糊地问:“那个男的,长什么样你记得吗?”
蓬窝头翻了白眼:“哪个啊……”
黎未央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就那个,庞大胆见到的那个,进了煤老板小塔楼的。”
“哦,你缩(说)他啊,”蓬窝头大舌头,吐字不清,“没有吧……庞大胆就缩……他高高瘦瘦……黑头话(发),挺长的,嘴上有两撇胡子,有点像小日本……”
又往前走了两步,蓬窝头突然停住,惹得钟叔很不满:“继续走啊蓬兄弟……”
“我想起来惹(了)……庞大胆缩(说)过,那个人脸桑(上)好像有个红色的印记,不资(知)道是胎记……还四(是)后天的……他说挺……挺特别……”
“像个人的小叟(手)……你缩(说)这比喻操蛋不……”
冷风一吹,黎未央的酒突然醒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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