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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9


chapter9

        新学年的第一场魁地奇赛便是斯莱特林对阵格兰芬多。

        就连天气也为这对宿敌的对决增添了几分戏剧性,从中午起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到了下午也没有消停的意思,天色晦冥,乌云密布,时不时还有几道闪电落在几十英里外的地方。

        双方的球迷势均力敌,整座魁地奇球场全被红色和绿色的浪潮淹没了。

        斯莱特林魁地奇队的队长伊格内修斯·普威特照例做了一番豪情壮志的动员演讲,队员中也一如既往的只有击球手里德尔认真地作出聆听的姿态。

        进入魁地奇球场后,找球手阿波罗抬头在看台细细搜寻了一圈,然后垂下脑袋,显得有些失落。

        “阿波罗,怎么啦?”击球手沃尔布加·布莱克揉了揉他的红发,“你今天可要好好发挥,一定要赶在格兰芬多前抓住金色飞贼。”

        阿波罗任由她的魔爪将自己的头发抓成鸡窝状:“阿尔忒弥斯好像没来。”

        “没来就没来呗。”沃尔布加说,“这对她来说倒是挺正常的……我记得她一直都对魁地奇没什么兴趣吧?”

        “但她说过我每次比赛都会来看的,而且今天是我第一次比赛,她应该来的。”阿波罗轻声说。

        “嗨,别想那么多。阿尔忒弥斯兴许是被什么事耽误了,而且现在阿尔法德他们都在看你呢。”沃尔布加说着,朝看台上的弟弟阿尔法德挥了挥手,后者则和她的堂妹卢克丽霞一道为她准备了一个漂亮显眼的绿色横幅。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球员们在新裁判,年轻的变形课实习助教米勒娃·麦格女士的注视下友好地握手,这场问候持续了整整三分钟,里德尔的手都快要被格兰芬多一脸横肉的击球手,四年级的阿拉斯托·穆迪捏碎了。

        甩开穆迪的手后,里德尔的背又被重重地拍了一下,沃尔布加在他耳边粗声粗气地威胁道:“小心,里德尔。如果你敢有什么小动作,我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布莱克,你们的新击球手看起来真是弱不禁风呀。”穆迪讥讽地说,“斯莱特林没有更强壮的男孩了吗?”

        “魁地奇不是蛮力运动,穆迪,在天上脑子可比肌肉好使。”沃尔布加反唇相讥道。

        “那也不至于找个连球棒都挥不动的新击球手——哈,布莱克,我明白了,你已经是斯莱特林最壮的人了……”

        穆迪的话被麦格女士厉声打断:“穆迪、布莱克,你们两个要是再不骑上你们的飞天扫帚,就一起出局吧!”

        比赛进行一个小时后,两边的比分陷入了漫长的胶着状态。天色越来越暗,雨越下越大,那些来自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纯粹为了找乐子的观众发觉他们的愿望无法实现,此刻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在这样的暴雨里想要找到小小的金色飞贼的踪迹简直难如登天。阿波罗一圈又一圈地绕着场地飞速搜寻,格兰芬多的找球手布兰达·麦克米兰似乎也没有头绪,而是选择了跟踪阿波罗直到他或者她看见那颗金色小球为止这样一种偷懒的战术。

        阿波罗试图甩掉麦克米兰,但她黏得很紧。阿波罗索性朝格兰芬多的观众席冲了过去,麦克米兰误以为他发现了金色飞贼,加速冲刺时又被自家的金红旗帜晃花了眼,一个跟头栽进了观众席里,而阿波罗则稳稳当当地调转方向飞远了。

        但阿波罗很快遭到了报应,他险些撞上背对着他的里德尔——黑发在昏暗的光线下真是太难辨识了。

        这场事故未发生的原因自然是里德尔敏捷地躲过了高速飞来的阿波罗,他的感知力同他的法力一样高超。里德尔也不指望阿波罗会道歉,他只是盯着那颗以蛇形路线朝他而来的游走球。

        “阿波罗你太卑鄙了!”麦克米兰大喊着追了过来,“不愧是斯莱特林,真是会耍阴招!”

        “布兰达,谁让你像个跟屁虫一样黏着我!而且这不是阴招,是著名的战术朗斯基假动作——”阿波罗扭头回复道。

        游走球飞到里德尔面前,他灵巧地绕到游走球背后,又用力将游走球向麦克米兰的方向打去。

        只听见麦克米兰尖叫一声,显然是击中了。

        不远处的穆迪闻声朝她看去,看着里德尔的站位便对他刚刚的所作所为了然,他直直地加速朝里德尔飞了过去,似乎要试图将他撞下去。

        里德尔轻而易举地躲过了人形游走球穆迪——他还真希望这是游走球,这样就能用球棒狠狠地击飞了!

        穆迪调转方向,不依不饶地追着里德尔。里德尔暗道这又是一头疯狮子,他加速飞行,飞天扫帚在雨幕中画出优雅的弧线。

        阿波罗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快陷入黑暗之中,他努力睁大眼睛寻找金色飞贼,却只能收获源源不断灌进他眼眶里的雨水。

        忽然之间,黑暗中出现了一闪一闪的金色亮光。身后的麦克米兰也看见了,此刻两人只剩下飞天扫帚速度的攀比。两人都伸出手,指尖离金色飞贼越来越近——

        阿波罗的手指突然以一种怪异而瘆人的方式反折了,刚刚一颗游走球从他的手边飞过,将他的手指毫不留情地折断。

        小巧玲珑的麦克米兰就避免了这场灾难,她顺利地抓住了金色飞贼,还扭过头来冲着阿波罗莞尔一笑。

        里德尔追着游走球飞了过来,到了他们面前,看见麦克米兰手中的金色飞贼后刹住——他明白这场比赛已经结束了,接着他才注意到阿波罗的手。

        阿波罗已经疼得失声了,脸上失去了血色,他用完好的手护着受伤的手指,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到空中。

        里德尔抽出魔杖:“愈合如初!”

        “我需要庞弗雷夫人……”阿波罗咬着牙抗拒着。但里德尔的治愈术远比他想象得强大,手指复位了,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在麦克米兰刚刚将金色飞贼交给麦格女士,标志结束的哨声刚刚吹响时,阿波罗的手就已经恢复如初了。

        阿波罗在飞天扫帚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手,里德尔头也不回地飞回地面。

        格兰芬多的欢呼声几乎要将天空的乌云驱散,斯莱特林则像是被冰冻了一般沉默。

        “没事,我们接下来还要和赫奇帕奇比赛,那是十拿九稳的……”普威特安慰着自己的队员,所获甚微。在过去的十年间,赫奇帕奇赢得了六次魁地奇学院杯,要想十拿九稳地击败赫奇帕奇恐怕需要点福灵剂带来的好运才行。

        阿波罗回到地面,看着面色若霜的队友们,这才后知后觉地反映过来斯莱特林输掉了这场比赛——因为他离那只该死的金色飞贼就差那么一点!

        “最后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人都在布兰达·麦克米兰身边,还能让她抓住金色飞贼?”沃尔布加看起来是对着阿波罗和里德尔两个新人责骂,但灼灼目光只放在了里德尔身上。

        “是我的错,沃尔布加。”阿波罗说,“是我没能抓住金色飞贼,对不起。”

        沃尔布加满腹狐疑地看了看他,又继续盯着里德尔。

        “那你出现在那里是做什么,里德尔?”

        里德尔没吭声。魁地奇本来就是危险运动,就连职业击球手也不能给队友百分百的保驾护航。当然啦,反正沃尔布加就是要找个替罪羊,而这个替罪羊一定是汤姆·里德尔。

        除非——

        “他帮我赶走了一个游走球,但他不知道金色飞贼在那。”阿波罗如他所料地说,“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沃尔布加,别说了,你打了这么久的魁地奇,应该知道比赛总有输赢嘛——”普威特过来充当和事佬,“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比赛,已经表现得很好了!大家快换了衣服回公共休息室暖暖身子吧,今天这雨太大了……”

        普威特固执地拉着阿波罗和里德尔一起回公共休息室,一路上都在不停宽慰他们。里德尔毫不在乎这场比赛的输赢,普威特的话还没到他耳边就被风吹散了。但阿波罗不一样,普威特的安慰只会让骄傲的莱斯特兰奇小公子更加内疚、自责……

        快到公共休息室门口,阿波罗忽然停下了脚步,只见他的孪生妹妹阿尔忒弥斯正从公共休息室出来。

        “呀,比赛都结束了吗?怎么样?”她看见哥哥后欢快地跑了过来,看也不看里德尔和普威特一眼。

        阿波罗少见地冷着脸道:“你没有来看比赛。”

        “我忘了。”阿尔忒弥斯笑了笑,“我还好奇今天怎么中午一过公共休息室就没人了……”

        “我们输了。”阿波罗冷冷地说,阿尔忒弥斯的笑容僵住了。

        “阿尔忒弥斯,你根本不在乎……”

        眼见着阿波罗的愤怒就要爆发,普威特赶紧拽着他进入公共休息室。

        “别把今天的比赛放在心上,记得好好休息一周,下周开始照常训练。”普威特终于在宿舍通道里放过了两人。

        里德尔推开寝室门,他的床位仿佛被强盗掠劫过,书本和衣物洒落了一地。

        “莱斯特兰奇,”他说,“你妹妹是不是真的疯了?”

        阿波罗闻言抬起头,看见寝室内的一片狼藉,愣了几秒后便冲了出去。

        里德尔独自在寝室内,他慢条斯理地挥动魔杖让一切恢复原状。那个位于八楼的神奇房间已经被他证实为学校传闻中的有求必应屋,他早已将自己的重要物品都转移了过去。

        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真是太妙了,为了回报这头诡计多端的狐狸殚精竭虑的设计,他也为她准备了一场精美剧目,而女主演阿尔忒弥斯仅仅在这场试戏中的表现就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亲密无间、骨肉相连的莱斯特兰奇兄妹终于分开了。

        周末过后的第一节课即斯莱特林院长先生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魔药课上,阿波罗强行与诺特交换了座位,后者则心甘情愿地来到阿尔忒弥斯身边。

        第一排的阿尔忒弥斯回头看了看最后一排的阿波罗,神情复杂。

        “他怎么会这么斤斤计较?”阿尔忒弥斯向新同桌抱怨道,“我只不过没去看他的比赛——何况我根本看不懂魁地奇,只能干巴巴地坐在看台上看周围的人像傻瓜一样欢呼。”

        “这的确是你的错呀,阿尔忒弥斯。”诺特公正地说,“你设想一下,如果阿波罗没陪着你参加巫师棋联赛,你不会生气吗?”

        “当然不会。”阿尔忒弥斯斩钉截铁地说,“都是我父亲一直觉得我只是个傻乎乎的小女孩,就算去摩金夫人长袍店也会有危险。实际上我很厌烦我的家人跟着我,他们根本不懂巫师棋的乐趣,还不得不装出一副为我高兴的模样,看起来比参加比赛的我还要累。”

        诺特沉思了一会:“那下次我陪着你去,莱斯特兰奇先生应该就能放心了——但你还是得去和阿波罗道歉。”

        “我当然道歉了!”阿尔忒弥斯高声道,引来周围同学的侧目。

        “莱斯特兰奇小姐,专注你自己的魔药,禁止交头接耳。”斯拉格霍恩教授说。

        阿尔忒弥斯压低了声音:“我整个早上都在向阿波罗道歉,可他根本不听。”

        “看来光道歉不够,你得做点别的。”诺特说。

        “比如?”

        “比如加水,整个教室都弥漫着你烧糊的坩埚的味道,莱斯特兰奇。”斯拉格霍恩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关禁闭,晚饭过后去魔药储藏室整理一个小时。”

        “真倒霉。”阿尔忒弥斯嘟囔道,“可教授怎么不说你?明明聊天是两个人的活动……”

        里德尔听见斜后方的阿波罗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下课后,阿尔忒弥斯紧紧跟在阿波罗身后不停道歉,一路追到了礼堂。

        “我保证我一定会去看你接下来的比赛——我们立牢不可破的誓言吧?”阿尔忒弥斯说着就伸出手,“亚克多罗斯,来帮我们做见证人。”

        “不了,我怕你真的会死。”阿波罗推开她的手,将长桌上的一块炸鱼放进自己的盘子里。

        阿尔忒弥斯殷勤地帮他拿过番茄酱瓶:“亲爱的阿波罗,我最亲密、最敬爱的哥哥,求你了——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阿波罗叹了口气:“我们一周三次训练,其中一次在周天下午,也许你能屈尊驾临……”

        “我一定来——”阿尔忒弥斯激动地说,她的话被猫头鹰砸到她面前的包裹打断,她看了眼包裹上的标签,尖叫起来,“是卡卡洛夫先生!”

        她没注意到阿波罗脸上的欲言又止,兴奋地拆开包裹,是带有棋盘的一整套巫师棋。

        “噢!他说我们可以用这副棋隔空对弈!”阿尔忒弥斯读着包裹内附的信,“亚克多罗斯,这下你也能试一试挑战卡卡洛夫先生了——”她朝诺特挥舞着信纸,对方却神情复杂地朝她努努嘴,她回过头,阿波罗已经消失了,盘子里的炸鱼一点没动。

        “他又怎么啦?”阿尔忒弥斯迷茫地问。

        “看来是又生气了。”诺特回答。

        “沃尔布加,我该怎么办?”阿尔忒弥斯向自己的好友求助道。诺特和马尔福都是独子,自然给不了更有效的建议。

        “我不知道。”沃尔布加一把搂住阿尔法德的脖子,“我和阿尔法德从没闹过矛盾,是吧,亲爱的弟弟?”

        阿尔法德一边点头一边从她的臂弯里挣脱出来。

        “别这样,我是真的需要帮助。”阿尔忒弥斯哭丧着脸说。

        “好啦,让我想想……”沃尔布加用手支着头,仿佛真的在认真思忖着,“你们这样的孪生双子就没有点心灵感应什么的吗?”

        “如果有,他现在应该感受到我有多诚恳了。”阿尔忒弥斯说。

        “唉,我也没想到阿波罗对这场比赛这么在乎。”沃尔布加说,“说实话我也有责任,我在比赛结束时怪过他——现在麻烦了,即使我和普威特已经说尽了安慰的话了,他也始终觉得是他的缘故。”

        “格兰芬多的找球手是谁?布兰达吗?我去找她算账——”阿尔忒弥斯说。

        “绝对不行!”沃尔布加反对道,“比赛就是比赛!”

        “布莱克,如果斯莱特林还对那场比赛念念不忘的话,明年我们不介意再上演一遍——”经过斯莱特林长桌的穆迪在沃尔布加身后停下脚步。

        沃尔布加抽出魔杖朝他施了一个蝙蝠精咒。

        与此同时,阿波罗正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望着帷帐上缀着的银色流星刺绣发怔。由于早餐时就开始和阿尔忒弥斯冷战,他只喝了一杯黑咖啡,也就是一天里什么能量也没摄入。到了现在他的肚子咕咕直叫,莱斯特兰奇家的小公子这才发现自己长这么大以来从未漏过一顿饭,压根儿没体会饥饿的感受。

        他性格阴鸷的室友里德尔推门而入,将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三明治扔到阿波罗身上。

        阿波罗坐了起来,警惕地看着里德尔。

        “吃吧。”里德尔说,“没毒。”

        “阿尔忒弥斯叫你送的?”阿波罗问。

        里德尔冷笑一声:“我想现在应该是有毒的了。”

        阿波罗听不懂这个跟他本人一样阴恻恻的笑话,拆开三明治狼吞虎咽起来——他第一次觉得学校的三明治是这样美味,面包胚显得格外松软可口,熏肉不再是会让他口干舌燥的咸,就连其中他向来讨厌的紫甘蓝也变成甜滋滋的。

        里德尔坐在书桌上,注视着阿波罗进食。这罕见的场景很有趣,莱斯特兰奇家的小公子此时看起来就像个饥肠辘辘的孤儿。如果客观而理性地观察这间宿舍里的两个学生——阿波罗与里德尔究竟有什么区别呢?有的,他们的发色分别是红色和黑色,瞳色分别是琥珀色和黑色,阿波罗更强壮一些、里德尔的个子更高一些——这些重要吗?当然不——他们唯一的区别有且仅有他生在了莱斯特兰奇家,而他生在了孤儿院。

        阿波罗就像一条单纯可爱的阳光小狗,被魔鬼阿尔忒弥斯耍得团团转,即使被她冷落也只会跑到角落里和自己置气,过不了多久还是会眼巴巴地跑过去——作为他热心善良的好室友,里德尔要将这只可怜的小狗从水生火热中解救出来,这是义不容辞的事。

        阿波罗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但看在魁地奇和三明治的份上,他觉得自己对里德尔进行饱含恶意的揣测是不道德的,并为自己产生这样的念头感到羞愧——他的孤儿室友除了性格内敛、因天赋异凛而孤高自傲、经常冒傻气外,是个勤奋刻苦、本质纯良的家伙。

        “你是想成为职业找球手么?”里德尔在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后开口道。

        阿波罗抬眼看了他几秒,然后摇摇头。

        “恐怕不行。”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意料,里德尔还以为阿波罗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就是金色飞贼和阿尔忒弥斯呢。

        阿波罗看着床头的金色飞贼,继续道:“我父亲希望我继承他的事业——这是我的唯一选择,阿尔忒弥斯终有一天会出嫁,那样莱斯特兰奇就只剩下我了。我没法成为职业魁地奇球员,我的魁地奇经历只能局限于霍格沃茨。”

        里德尔听完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所以你现在就是因为这些才觉得自己很痛苦吗?天呐——”他突然朗声大笑起来,“不能成为职业球员这算什么烦恼!我的莱斯特兰奇少爷,你生在古老的纯血家族,古灵阁里的加隆堆成连绵金山,父母健在,有一群同样出身纯血名门的知己好友——”

        他从桌上跳下来,凑到阿波罗面前:“恐怕你的小脑瓜子根本想象出不来你面前这个人生活在怎样的世界里——我父亲抛弃了我怀孕中的母亲,而她在孤儿院生下我就死了!整整十一年,没人告诉我我是个巫师,我被愚昧的麻瓜当作怪物。那些小杂种就凭我生在一个星期五的午夜便认为我是魔鬼的孩子【注1】,他们用床单缠住我,泼上酒精后点燃——有趣的是,在见到我毫发无损后,他们吓得跑开了,之后再也没人敢真的拿火焰对付我。”

        阿波罗惊恐地看着他,当然,除了惊恐外还有那种里德尔最厌恶从别人脸上看见,此刻却又不得不需要它出现的感情——同情。

        “后来,我收到了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我以为一切都将走上正轨——”里德尔抓住阿波罗的胳膊,后者正企图逃走,“你要去哪?离上课还有一会呢。接下来是我们的初遇,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还记得吗?你妹妹说我是个泥巴种,呵,她居然骂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泥巴种!”

        “入学以来我只想好好学习,拿到最多的newts证书,顺利毕业去找一份能让我过得好些的工作。噢,你当然不能理解我的想法,尊贵的莱斯特兰奇少爷,因为你根本不需要求职,即使不继承家业,魔法部的大门也朝你敞开。但孑然一身的我只有这朴素的心愿,而你妹妹疯了似地盯着我不放,似乎不将我赶尽杀绝誓不罢休——”

        “对不起……阿尔忒弥斯……做了一些……错事……”阿波罗结巴了。

        “错事?”里德尔咆哮着打断他,“她想让我死!”

        “冷静,里德尔……”

        里德尔捕捉到他眼睛里流露的茫然,阿尔忒弥斯和诺特果然没将禁林的事说出来,她也明白阿波罗绝不会赞同她对于可怜的孤儿同窗的夺命阴谋。

        “你不知道?”里德尔说,“你亲爱的好妹妹在我身上撒了狼人的气味,将我骗去禁林,我差点就死在禁林了!”

        阿波罗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里德尔松开了他的胳膊:“当然,在你们眼里我这个混血孤儿的性命轻如鸿毛,阿尔忒弥斯把我视为她的玩具,她无法继续通过对我恶作剧得到乐趣后便要让我去死!”

        “不,阿尔忒弥斯不会这样的……”阿波罗的声音颤抖。

        “你就是个缩头乌龟,莱斯特兰奇。”里德尔说,“你对阿尔忒弥斯的印象还停留在妈妈的子宫里呢?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多坏……”

        里德尔的眼眶又挨了一拳。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遭遇,这对孪生兄妹十二年的羁绊,绝不是能被轻易剥离的,而是需要像外科手术般精细和漫长的操作。他自认是个技艺高超的猎人,为了捕获那头红毛狐狸,他不介意付出一些代价。

        阿波罗像挨了一剂强心针般跳了起来:“里德尔,在我弄清楚这件事之前,你别想诋毁阿尔忒弥斯。”

        “你尽管去问她或者跟屁虫诺特好了。”里德尔用手捂着眼睛笑了起来,“可你能获得什么呢?你又不会摄神取念——难道你真的相信阿尔忒弥斯的话?”

        阿波罗静默地站在原地。

        就算没有学过摄神取念,里德尔此刻也已经清晰地看见了阿波罗内心的动摇,在他精湛的自白演绎下,唯一的观众阿波罗已经沉浸剧中,他的喜怒哀乐将跟随主人公的行为而牵动。

        好了,他已经解开了小狗颈上的项圈,它暂时成为一只自由的小狗。

        【注】:

        1来自查尔斯·狄更斯《大卫·科波菲尔》的剧情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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