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刘艳听他一字一句地说出她以为早就没人知道的事，顿时脸色发白，背后发冷。
他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他的？当初那些人谁敢开口，这件事他们可都有份。
等等！
是沈招娣，对，一定是她，那个不要脸的烂货，吃里扒外的东西！
“他知道了，他全都知道了。”
沈元国不敢看沈煜，在原地打转，喃喃自语。
当初是刘艳撺掇他做，不然他们就得分家，他也是被逼无奈啊！
刘艳胸膛起起伏伏，猛地扇了沈元国一耳光
“你个发瘟病的！胡说什么。”
她脸皮扯起一抹笑意，强自镇定道：“你在说什么小煜，我怎么听不懂。”
沈煜不想再等了，上辈子到这辈子，他已经等的够久了。
他拿起餐刀，手起刀落，动作快的让刘艳完全没有看清，一只耳朵落在地上。
沈恒盯着地上自己的耳朵，眼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疼痛开始蔓延，沈恒抬头，用愤怒的目光盯着沈煜。
沈煜笑道：“怎么，眼睛也不想要了？”
沈恒疯狂地摇头。
沈煜撕开胶带，沈恒终于能说话了。
“呜呜呜，妈，救我。”
刘艳目眦欲裂，肝胆欲碎，气得浑身哆嗦。
“你这个疯子！”
沈煜再次提起手臂，准备割下沈恒另一只耳朵。
“不要！”刘艳与沈恒同时出声。
刘艳见状惊恐万分，嘴唇发白，全身突然卸了力气，瘫坐在地上。
“我说，我说。”
沈元国依旧捂着耳朵蹲在原地，闭上眼睛嘴里念叨着：“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刘艳闭上眼，缓缓道出当年的实情。
“当初老爷子说分家，你叔他好吃懒做，离了他哥和他爹，我们全家只有露宿街头饿死的份。”
“分家是你妈提的，我只是想让她闭嘴，就说她偷汉子，好让她没心思再想这事。”
“可谁能想到她性子烈，你爹开始怀疑她，她就割腕，被救回来，却对你爹死了心，扔下你们一走了之。”
刘艳看着沈煜，眼里带着讥诮，“是你爹自己不信她，跟我们可没关系。”
沈煜掀起眼皮，示意她继续说。
刘艳撇开头，再次扇了沈元国一耳光，用手指着似乎是神志不清的沈运国。
“你爹的死，可是你好叔父干的，跟我可没关系。”
“他只不过跟你爹说出了当年你妈割腕的实情，那些谣言是假的，你爹自己心里承受不住。”
“我们可没本事去工地上动手脚。”
刘艳说出的话充满恶毒。
过了片刻，她瞟见沈煜依旧气定神闲地坐在原位。
放缓语气，问道：“现在可以放了恒儿？”
沈煜勾唇，在刘艳的注视下一脚将地上的耳朵踢到刘艳面前。
刘艳颤抖着捡起地上的耳朵，用衣服擦了擦。
血迹与她今日的衣服完美融合。
“你还想知道什么？”
刘艳手里捧着耳朵，怒容满面，双目喷火，对沈煜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沈煜单手托腮，撑在椅子上。
“当初那帮人，谁帮你联系的。”
他不认为刘艳自己有本事，能找到一帮有势力的人，把他卖到国外做苦力。
还有人日夜监管。
刘艳眼神飘忽，支支吾吾。
“我们自己找的。”
沈煜脚在沈恒受伤的左耳上碾压。
沈恒浑身冒冷汗，顿时痛哭道：“妈，你快说吧！”
刘艳咬咬牙。
“我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只记得当初把你打晕后拖上车，他们几个说，是京城的大人物吩咐的，事情要办得漂亮些，好让老大高兴。”
“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谁知道是你惹了哪位大人物，你有今天，完全是自找的。”
刘艳用怨毒的目光盯着沈煜，说出的话恨不得变成刀子，好把沈煜戳得千疮百孔。
根据杰森查到的资料，沈煜大概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了。
原来他是那人的污点么。
沈煜低着头，表情难辨。
刘艳瞧了瞧沈煜，咽了咽口水，开口试探。
“恒儿他——不！”
沈煜手一扬，餐刀定在沈恒的□□。
“不小心，手滑了。”沈煜淡然开口。
沈恒怔怔地，缓慢地低头，看到地上断了的子孙根，双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沈煜我要你死！”
刘艳快疯了，脱了高跟鞋，就朝沈煜掷去。
“砰、砰、砰”
三声枪响，高跟鞋在空中被打烂在地。
刘艳捂着胳膊，白眼一翻，细小的双腿终于支撑不住她的身子，轰然倒地。
膝盖血流如注。
沈元国抱着手臂瑟瑟发抖，颤颤巍巍开口，“小煜……”
沈煜扔给他一个小瓶。
“吃了。”
沈元国在空中举着双手接过，瞧了瞧手里的瓷瓶，“这是……”
很明显沈煜没打算开口，又重新拿了一把刀在手里把玩。
沈元国见状吞了吞口水，闭上眼胡乱的瓷瓶里的东西抖进嘴里，掐着脖子，艰难地吞咽下去。
缓解不适后，他准备开口，等了半天，都没有声音。
沈袁国瞳孔收缩，捂着脖子把脸憋得通红，用尽全身力气都发不出声印。
他成了一个哑巴。
“哎哎哎别挤、别挤。”空衍大声密谋。
年老的铁门支撑不住几人的重量，猛然敞开的缝隙让几人一个趔趄。
是空衍、季冬安、李炳章三人。
祇泽眼眶红红跟在身后。
云煦撑着伞，步态优雅地跨进门槛，沈招娣跟在一旁。
“嘿嘿，我们路过、路过。”空衍笑嘻嘻地，边说边推了一把季冬安。
季冬安这次很快反应过来，点头附和道：“对对对，路过的。”
路过到人家院子里了。
他们的出现，沈煜丝毫不意外。
“让他们都‘好好’活下去。”
沈煜丢下这句话，便转过身进屋。
祇泽扔给空衍一瓶塑料瓶装的水，跟着沈煜。
空衍打开水一闻，脸色微变。
一股冲天灵气扑进丹田，让云煦都感受到了。
空衍扯扯嘴角，当年逼迫祇泽，他们也有份。
既然这么喜欢，就好好尝尝吧。
祇泽跟着沈煜进了屋，沈煜虽然一贯话少，可不曾像这般死气沉沉。
他带着沈煜进了空间，沈煜沉默地立在原地。
祇泽鼻子一酸。双手搂住沈煜的脖子，眼泪沾湿了沈煜衣襟。
沈煜环抱他腰，埋在颈间，“阿泽，别哭。”
祇泽哭得更厉害了。
沈煜一直静静地伫立在原地。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一个小时。
沈煜终于动了。
他把下巴放在祇泽头顶，声音沙哑。
“阿泽，跟你说一说我的过去。”
沈煜说，他曾被他叔父叔婶卖到不知名的小国度，不分昼夜地干活，那里全是偷渡过来的，为了挣钱，只能干体力活。
沈煜和他们不一样，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身边每天有人换班对他监督。
有时候累了，稍微喘口气，就会挨鞭子。
他每天只有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他睡的地方恶臭不堪，所有人身上都是脏污，他睡觉唯一的能盖的东西是装石头的大麻袋，破破烂烂，他自己捡回来的，捡的时候还被监督他的人一阵侮辱。
“你不是重点大学的苗子吗，怎么还捡破烂呢？”
几人嬉笑，对于把昔日高高在上的人踩在脚底，让他们心情非常愉悦。
沈煜遭受的还有其他人一起干活人的侮辱。
弱者愤怒，向更弱者抽刀。
那段日子对沈煜来说，暗无天日，可这仅仅只是开始。
如果他不加入佣兵团，他将会再次被绑回去。
要么拿起刀，刀口舔血，要么让身躯与灵魂都埋葬在异国他乡，带着不甘、绝望、痛苦死去，永无重见天日之时。
对别人来说，会果断地选择前者。
可沈煜心底依旧挣扎。
杀人，对一个受过教育的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在跟杰森相处的过程，他明白只有强者，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他始终是不甘心。
所以他最终决定加入了佣兵团，不知疲倦地训练。
拒绝杰森回国的邀请，在那两年，把自己曾经被卖钱干活的那个窝点给掀了。
沈煜说，被卖的那天刚好是他十八岁的生日。
他以极其优异的成绩考上了a大，学习特意分给他一个独立的单间。
市里已经通知他去领奖金了。
一棒闷棍，科研人员的梦想破灭。
他拿起刀，成为了一名杀手。
这一切，只因为他不该出现在a大，那位大人物的眼皮底下。
可笑的是。
沈煜上辈子直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
沈煜把这些，一字一句地告诉了祇泽。
他骨子里，是自卑的。
所以，他曾经不敢接受祇泽的爱。
这些，是他所害怕祇泽知道的。
祇泽没想到他经历的是如此惨无人道的对待。
如果时间能再倒推一点，他一定好好修炼，早点化形。
祇泽泪眼朦胧地说道：“沈煜，你哭一哭，我保证不笑你。”
沈煜轻吻祇泽的头发。
“阿泽，我现在已经不会哭了。”
祇泽心尖发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眼泪很多，我替你哭，你别难过。”
沈煜亲了亲他的眼睛。
“不难过，我已经有你了。”
躯体早就脱离黑暗，灵魂依旧在地狱里游荡，直到碰见祇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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