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晏秋眼里一片冰冷，白老三开始动手了，他本来就穿得单薄，白老三几下就把他脱得只剩内裤。
“晏秋，想不到吧，你第一个男人会是我。”白老三知道，晏秋绝对没跟任何人做过，就凭他与顾斐然的教养，绝不可能做什么出格之事。
一想到晏秋从小就是他们望尘莫及的存在，白老三更加兴奋了。
晏秋仍是侧着脸，他看着一旁他触手可及的烟灰缸，咬破舌尖，恢复一些力气，猛地伸手拿起烟灰缸朝白老三头上砸去，趁机从床上滚下。
“哐当”一声，烟灰缸掉在地上碎了。
始终是被下了药，白老三只感觉头有些疼，用手一摸，没有出血，不过晏秋是下了死力的。
白老三骂道：“你他妈给脸不要脸了，装什么贞洁烈女呢？”
“晏秋，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白老三哼笑一声。一把拽住晏秋头发拖着走，晏秋喘着粗气，脸憋得通红。
白老三拖着他到了一面空墙边，提着他脑袋往墙上一下下地撞。
“砰、砰”
晏秋被撞得眼冒金星，胸膛急剧地上下起伏。
白老三拍拍手，把手放在胸前，撇撇嘴盯着地面的晏秋，眼里尽是傲慢与不屑，“还不认命呢？嘻，我告诉你晏秋，今晚之后，你就是老子的人，老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要你吃屎你都得给老子咽下去！”
晏秋趴在地面缓神，手心的疼痛让他清醒，他知道，他手里有武器，端看他愿不愿意。
他这二十四年来从未做错过任何一件事，他们却要把他的尊严踩在泥泞里，最后还要一寸寸地把自己脊梁敲碎，让他永远都爬不起来。
凭什么？
如果可以选，他宁愿二十四年前从未在那家医院出现过。
身份？名誉？金钱？权力？
嗤。
什么狗屁。
晏秋捏紧手里刚刚趁白老三没注意捡的玻璃碴，眼神发狠，用尽全身力气扑倒白老三把手里的玻璃刺进他喉咙。
“嗒、嗒、嗒”
顾斐然从护栏爬了进来。他爬了好几个房间，里面都是空的，晏秋根本不在他隔壁。
他听见这个房间有响动，便快速转换方向，晏秋穿得一丝不苟，除了衣服有些褶皱外，像是并未发生什么。
如果忽略他滴血的右手。
如果忽略躺在地上喉咙里被一块玻璃碴钉死的白老三。
顾斐然慢慢蹲下身，颤抖地把手指放在他胸膛上。
他闭了闭眼，拉过晏秋就去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把晏秋右手放在下面冲洗，然后用毛巾包住，捧着他脸，一字一句道：“晏晏，别怕。”
晏秋无机质的眼珠缓缓转动，顾斐然心里仿佛被人用针刺，密密麻麻地疼。
他扣住晏秋的后脑勺，红着眼吻了下去。
晏秋闭上眼，一滴泪滑过脸颊。
顾斐然与他额头相贴，“晏晏，一切有我，别怕。”
听见不远处的嘈杂声，他沉下气，“晏晏，人是我杀的，他们问什么你都不准说话，你放心，他们不敢对我怎样。”
晏秋摇摇头，他不会让顾斐然替他背上人命。
顾斐衍替晏秋揩去眼泪，他抓着晏秋肩膀，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眼睛：“晏晏，听话，今晚事了，我就带你走，这劳什子东西，我全都不要了，你不是喜欢看星星吗，晏晏，等灾难过去了，咱们就去北极看星星，你喜欢海边，我们就把房子买在滨亚，白天我教你冲浪，晚上一起出来吹海风。”
“晏晏，我什么都可以不要，顾家没了我还有顾航，我早该带你走，是我怕，怕你生气，怕你恨我。”顾航知道，自己太傻了。
“晏晏——”
人群到了门前，“咔嗒”拧开门，顾斐然牵着晏秋走到客卧白老三面前。
“你们——”晏海环突然噤声，不是他预备好的香艳画面。
白家嘶吼道：“——老三！”
白太太要不是被人搀扶了一把，几乎直接倒在地上。
顾太太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斐然……”
顾斐然站得端端正正，沉声道：“人是我杀的，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晏秋一听这话，眼泪直流，大声道：“是我，他是我用玻璃钉死的！”
顾斐然一把扯过晏秋，自己站在他身前，把晏秋完完全全给遮住，捏紧他胳膊不让晏秋乱动。
晏秋茫然地盯着他背影，内心只有两个字：完了。
他用尽一切方法不让顾斐然与自己扯上关系，顾斐然有大好的前程，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只要他不接近顾斐然。
他是京圈里的笑柄，顾斐然如果和他在一起，他所有的骄傲都会被碾碎，他如此恣意地一个人，就该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地度过少年时期，然后找一个温柔贤淑的妻子成家，这才是他原本的路。
他肯老老实实地待在晏家，受他们折辱，是因为他知道，一旦他出了晏家，顾斐然会不顾一切地要留住他，甚至与家族决裂。
他是地上的一摊烂泥，他不要顾斐然被沾上。
顾太太被顾航扶着，强撑笑容：“斐然，你不要意气用事，好好跟大家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航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虽然他知道顾斐然根本不会听。
晏秋在挣扎，顾斐然稳住他，细细地扫过每一张脸，白老大的愤怒，白太太痛失爱子的绝望，母亲眼里的祈求，晏海环的惊讶，顾航的惋惜，晏文杰的懊恼，晏太太看戏的表情。
他仍是掷地有声地道：“事情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他欺负晏秋，我不小心失手杀了他。”
“不是，不是他，是我做的！是我做的！”晏秋不住地摇头，声音都颤抖了。
他扔掉右手的毛巾，举起来，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你们看，我手上有伤口，看见了吗？是我亲手杀的他！与顾斐然无关，他只是想替我承担罪责，与他无关！你们对我要杀要剐随便！别冲他身上泼脏水！”
晏海环鼓脸，声音清脆道：“我相信然哥哥，他那么善良，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晏秋真是第一次觉得晏海环声音那么悦耳，尽管他是想要他死，不过他无所谓了，只要是对顾斐然好。
顾斐然早就看他不爽，此时脱口而出：“放屁！谁动你心爱的人你还忍气吞声！你当自己是王八吗？”
晏海环瞪大眼睛，里面装满了受伤，晏太太心疼地摸摸他的头，看着顾斐然，好好的一个世家公子，为了一个贱种弃自己前程于不顾，竟然想背下杀人犯的罪名，啧啧，他就知道晏秋是个扫把星。
顾太太捂着胸口，沉声道：“斐然！”他真是想不到，他暗地多次警告晏秋，让他离顾斐然远点，他也照做了，没想到斐然还是要为了他走上歪路！他们老顾家造了什么孽？！
顾斐然脊背一僵，背突然再也无法挺直，他知道，他对不起他的母亲，他成不了顾家的骄傲了，是顾家的污点、罪人，如果他及时醒悟，把错推给晏秋身上，他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顾家少爷。
不会的，不可能的。
他们都有很多东西，有许许多多的爱，无数人的追捧，没了顾斐然，还有顾嫣然、顾天然……
可是晏秋只有他。
晏秋很怕冷。
白老大缓缓起身，发狠道：“我管你们是谁做的！今天，我要你们一命抵一命！”
顾斐然垂下眼，全场鸦雀无声。
顾太太死死地盯着晏秋，身上冒着寒气：“斐然，我知道，人不是你杀的，你只要说出事实，没人敢动你！”
顾父沉声：“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念着你母亲，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否则，你就不再是我顾家的儿子！”
顾斐然被逼得眼眶发红，他今生很失败，没能做到孝敬父母，让他们享受到天伦之乐。
他没能坚定地带走晏秋，以至于酿成今日的祸端。
“咚”
顾斐然对着顾父顾母直直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父亲，母亲，孩儿赤条条地被你们带来人世，儿子不胜感激，今生不能孝顺您二位，是儿子不孝，今日犯下如此大错，不奢求二老原谅，只希望二老能放过晏秋，此事与他无关。”
“父亲，母亲，您二老的恩情，我顾斐然只能来世再报！”
又转了方向，对白家深深地磕头，“您儿子的命，我来还。”
说罢，从兜里拿出刀一把捅入自己腹部，利刃入肉的声音。
“——斐然！！”顾母晕了过去。
“不——不要”晏秋扑在他身上，想要替他挡住刀子，却只接到了顾斐然倒下的身躯。
顾斐然倒在晏秋怀里，他慢慢转头，用带着血迹的手抚上他的脸庞，笑着替他揩眼泪，“晏晏，别哭。”
晏秋肝一阵阵的抽疼，大口大口地喘气，眼眶烧得要命，说出的话变成气音：“……顾斐然，顾斐然……然哥哥……你别死……”
顾斐然艰难地开口：“晏晏，要、好好、活着。”
晏秋徒劳地用手捂住他的伤口，血汩汩地流，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他使劲摇头，几近失声。
他动作缓慢地把怀里沾了血的玉佩拿出来，塞进晏秋的手里。
顾斐然用手摸着他的唇形，留恋地看着他，“抱、歉了，晏晏，不能、带你、去看、星星了……”
晏秋抱着他的头，嘴唇颤抖地上下张合，想要说话却怎么也出不了声，肺部不断把新鲜空气挤压出去，阵阵耳鸣。
顾斐然！
顾斐然。
顾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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