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失恋
杨亭岳把宋清润扶起来离开御书房后,女皇严厉斥责丫蛋道:“你这糊涂东西,竟然用婚姻和感情当筹码去换一幅画!你对宋清润既然没有情定终身、非君不娶的念头,为何还要和他纠缠不清?你如此恣意妄为,先撒谎骗人之情,又反悔伤人之心,堂堂世家公子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怎能不因爱生恨?最后,姻缘不成反结冤仇。”
丫蛋还一脸委屈的申辩道:“我也没说不和他成婚啊!那日在山洞里为求一线生机,我发誓不能娶心爱之人,他知道以后,立刻就要和我断情绝爱毁前缘。今日杨亭岳刚替我想到一个入赘的好办法,说我只要不娶他就不算违背誓言,可他还不容我说清楚,就恶狠狠的说出不复相见的绝情话,到底是我善变薄情还是他心思莫测?”
丫蛋更为费解的事情也顺口道来:“我平生最厌恶的就是情侣反目成仇,就算不能喜结连理,那曾经的深情厚爱就要全部抹杀吗?开心的做一辈子好朋友不也是难得的缘分吗?为什么一定要因爱生恨或者视为路人?”
女皇愣神了半晌,心下叹道:“这可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天真的想法和自己当年如出一辙。”之后无奈的说道:“擅鼓瑟者与调琴之人才能互为知音和鸣,你这个一窍不通的棒槌,还真无法匹配宋清润,早点了断也好,免得婚后盎盂相敲,再闹和离。”
杨亭岳陪宋清润一直走到宫门外,把他拉到墙角劝道:“你这般玲珑剔透的人,为什么非要和那个糊涂蛋置气?你们背地里如何赌气斗嘴也罢了,在陛下面前说出那样不留余地的话,过后还怎么挽回?”
宋清润一甩袖子把他拂开,冷言冷语道:“我是积了多少阴德,才遇上你这么个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明知道你那个前妻缺心少肺,你倒是明智趁早与她和离了,反过来却怂恿她来祸害我,她心不甘、情不愿,你就用画画做诱饵,引导她戏耍我的感情,我和你上辈子有仇吗?你还不依不饶的劝我回到常欢喜身边犯贱、受辱、求虐!”
杨亭岳被呛的懵头怔脸,泄气的说道:“你既然这么认为,我以后定会把那个混账前妻看好,不让她再去坑害你这般情真爱挚又脆弱敏感的正人君子。”
宫门外、柳色青青;兄弟俩,嫌隙又生;各自转身,渐行渐远,背影伶仃。
宋清润回家以后一头病倒、神魂俱碎;心如火煎、药炉初沸;夜不安寝、蜡炬成灰;衣带渐宽、食不甘味。
宋茹菲见儿子病的这样重,心疼的直落泪,背后打听到,是因为常欢喜当面拒绝了皇上的赐婚,才导致儿子伤心欲绝,不由气的咬牙切齿:“那个没良心的小畜生,亏得这桩婚事没促成,我儿才免于跌进火坑。得早日把刘家的亲事定下来,冲冲这份晦气,清润若把感情转移了,就能跨过这道坎了。”
宋夫人为了让儿子开心,特意吩咐喜儿去伺候他。自从宋清润去了行宫,那丫头已有月余未亲近男主人,心里惦记的像猫抓似的,好容易有了献殷勤的机会,怎能不尽心服侍?
喜儿把药晾温,扶起心爱的公子,一边喂他喝,一边美目流盼、柔情万千,哪知宋清润见到她酷似常欢喜的眉眼,顿时恼怒不已,一把掀翻药碗,责骂到:“你想烫死我吗?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干不好,就会卖弄风情,赶紧滚出去,别再来我这碍眼!”
喜儿捂住脸忍哭吞声的跑了出去,其他丫头赶忙上前收拾,心下都十分畅快:“那骚蹄子用狐媚下作手段,勾引公子睡了她几夜,就以为自己是半个主子了,公子宠爱的猫狗还舍不得打骂呢!她又算什么东西!”
杨亭岳听说宋清润病的三日未曾上朝,有心去探望他,转念一想心病还须心药医,便撺掇常欢喜去看他。丫蛋一开始还死撑着,却终究抗不过良心的谴责:“他以前对我百般疼爱,在古墓中营救我的壮举,虽然我没亲眼所见,却被大家描述的可歌可泣,还是那句话,做不成鸳侣还能做知己嘛!”
丫蛋第二天便申请出宫,诚心诚意的去慰问“前情郎”,却被宋府门房的管家用一块牌子拒之门外,牌子上写到:“常欢喜与野狗不得入内!”
家丁们还堵在门口嘲笑道:“夫人吩咐了,若有冒充宋家千金,擅闯府门的厚脸皮姑娘,就乱棍打出。”
常欢喜灰溜溜的回了宫,这世道,想和旧爱一笑泯恩仇还真是难啊!这么丢脸的经历,她也没敢和别人说,只能任人指责唾骂:三公主骂她凉薄冷血,二公主骂她良心被狗吃了,郑煜骂她忘恩负义没人性,辰王委婉一些,只说她铁石心肠,花语柔感叹她拿得起放得下。刻薄的谢竹瑶和狭隘的崔婉真还没机会见到丫蛋,但可以想象她们的言语定会更毒辣。
只有杨亭岳知道实情,那天悄悄跟在她身后履行暗卫职责,看到了宋府门口发生的一幕,可杨亭岳却懒得替她解围,看丫蛋成为众矢之的,他反倒挺解气。
又过了三天,宋清雨的小儿子办满月酒,宋府宾客盈门,宋清润强撑着起来应酬,却在后花园的芍药栏边,见到了一位亭亭玉立的美人,仪态中带着出身高贵的娴雅,和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风韵,令人见之舒心,神清气爽。
宋清雪与她携手过来介绍道:“这位是余相国的千金刘子汐,这位是舍弟宋清润。”
两人见礼之后都说了句“久闻大名”,随即想到他们的名字整日被对方母亲挂在嘴边,能不久闻吗?于是又都会心一笑,顿时感到了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就是所谓的有人白头如新、有人倾盖如故吧!
宋清雪托辞离开,留他们独处在花园中谈心,寥寥数语之后,两人越发觉得相见恨晚。刘子汐只当哥哥告诫的宋清润心有所属,是和他自小定亲的三公主,如今心上人即将远赴北萧,他伤心病倒恰恰说明,此男儿情深义重,值得托付终身。
更何况宋清润卓越的才情和俊逸的容貌,哪个女子不是一见倾心?刘子汐回家以后便和父母表明了心意。
宋清润想到自己缠绵病榻十来天,前来慰问者络绎不绝,连三公主和崔婉真还以学生之礼来探病,可常欢喜却无动于衷,她竟然会狠心绝情至此!自己当初狂砸石棺、泪洒洞口时,怎么就忘了农夫与蛇的故事!如果当初没有爱的那般痴狂,如今也不会痛彻心扉、恨之入骨了吧!
宋清润痛定思痛,终于脱胎换骨,扼杀了那个重创难愈的灵魂,他步伐坚定的来到宋夫人面前,郑重的请母亲去刘家提亲。
这样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良缘,自然是顺风顺水,不会像之前寒门女求娶世家郎那样的一波三折。两家定亲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琅嬛殿的同窗旧友们又炸了锅,本以为那两人只是冷战几天而已,没想到情深似海的宋清润竟然这么快就另觅新欢了。
女皇对着李姑姑叹惜道:“那相府千金,本是我为桓杰看好的正妃人选,竟被那小子捷足先登了,也罢,念在他被我女儿害的久病不愈,朕就不和他相争这门亲事了。”
对丫蛋一致抨击的众人,立即改变了态度:幸灾乐祸的、落井下石的、认为她罪有应得的,也不乏同情安慰的。
只有杨亭岳真心的为丫蛋心疼难过,他一路见证了两人的悲欢离合、曲折坎坷,好容易拨云见日,还是落得个劳燕分飞。从此,他对宋清润越发寒了心,生了隔阂。
这天在御书房,杨亭岳引逗丫蛋道:“想不想哭?”
丫蛋酝酿一会没哭出来,撅嘴道:“算了吧!我怕自己找不到北。”
杨亭岳扳住她的肩膀哄道:“别把委屈都咽进肚子里,尽管撒泼打滚的对我发泄,然后咱们重振旗鼓,踏上寻夫求侣的新征程,如果你最后实在找不到归宿,我就勉为其难的收留你,不会让你一辈子孤苦无依。”
丫蛋反倒被他激发了志气:“想当年我沦为你的下堂妇,在泉城被拒婚十八次都不忧不惧、坦然接受,这点打击算什么?你也别太小瞧人,我将来定会找一个知心爱侣,与我连枝共冢、百年好合。”
辰王忽然从门外跳进来,拍手赞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常欢喜,越挫越勇,不会因为一段风月情殇而流泪。何况旧人哭的越惨,新人笑的越欢,所以今日我要带你出去买笑寻欢。”
丫蛋听了正中下怀,随口邀请杨亭岳道:“等晚上换了班,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辰王道:“咱们这就离开又何妨?本王会交待别人替你们当值。”
杨亭岳想到辰王身边不乏暗卫,便推辞道:“殿下带她出去散散心吧!微臣又不是伤心断肠人,没理由擅离职守。”
周桓杰带丫蛋去了她最喜流连的城南瓦肆,看了一下午的杂耍百戏,和锣鼓喧天的热闹戏文,却没敢请说书先生出来,怕听见常欢喜婚姻失败第十九次的段子,勾起她的感伤。
常欢喜虽然一直嘻嘻哈哈的,却给人一种强颜装欢的感觉,傍晚来到他们初识的酒楼,两人浅斟慢饮,辰王提起她在此吃霸王餐的趣事,感叹道:“那时的你,才是真的无忧无虑啊!”
常欢喜想到那天杨亭岳和宋清润也在此畅饮欢谈,苦笑道:“我那时只为了赎可卿姐的银子发愁,哪有如今这些情债纷扰、爱恨纠缠!”
常欢喜酒意上涌、悲情难抑,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我也不想惹他伤心啊!我还想和他做亲密无间的好兄妹,可他都不给我登门道歉的机会,在门口竖起“常欢喜与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当初他要和我做比翼鸟,被他母亲逼着我们认了兄妹,现在他要和别人结连理枝,我却连做他妹妹的资格都没有了。”
常欢喜的委屈如黄河泛滥滔滔不绝:“说什么山盟海誓,到头来还不是始乱终弃!反过来却埋怨我负心薄幸。大家都欺负我是个没权没势的村姑,所有的脏水都往我身上泼,设计各种圈套和陷阱,把我往死胡同里逼,我一个大活人被他们推进墓穴当成游戏的殉葬品,又都怪我任性胡闹,哪一次比斗是我主动挑起的?”
辰王一直默默聆听,由着她倾泄苦水:“侯府当初派罗将军上门逼婚,把杨亭岳死乞白赖的嫁给了我,他却要和苏可卿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又凑银子又去妓院当说客,一心成全了他们,却把我闹得名声尽毁,屡遭拒亲,我如今又被誓言捆绑,不能娶夫延续常家香火,只能给人做个倒插门的媳妇或小妾,却还是找不到个好男人要我,呜呜……”
“我要你!”辰王掷地有声的承诺,令丫蛋的哭声戛然而止,她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生怕自己误解了辰王的意思,周桓杰却目光坚定,语气更坚定的重申道:“我要你!反正你只能入赘,不如做我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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