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冬日暖阳
越溪的夏府和向府是名门，一个世代从商一个从政，一直不怎么对付，到了现任老爷这辈的时候更甚，夏家老爷脾气执拗，向府老爷更是自命清高，谁都瞧不上谁，关系势如水火。奈何后来民风开放，两家后人却因西方文化教育热潮的影响相互之间有了走动，在二十八年前夏家长子夏宴楚娶了向府三小姐，两家成为了亲家时，震惊了整个越溪城。而这夏家长子和向府三小姐正是夏若昭的父母，但这并没有改善两位老爷子的关系。
让两人关系缓和的契机是夏若昭的出生，在夏若昭之前向府都是男孩子，在看到夏老爷抱着大孙女出门逛街的时候，向老爷只能牵着家中孙子的手心生羡慕。后来夏若昭出生，向老爷爱不释手，也不顾面子里子的东西，天天去夏家抱孙女，两家老爷子因为夏若昭争风吃醋，拌嘴吵架，却也成为了两位老爷子的日常相处模式。
这日夏若昭从宁城回来，车子还未在夏家门口停稳，夏老爷便拄着拐杖从家里出来了，他的步子非常着急连身后的下人都跟不上。
“阿爷，阿爷，天这么冷，您出来干什么？我又不会跑。”夏若昭在车子里的时候也见到了夏老爷，老人走路有些踉跄让夏若昭心疼又自责。
“对对对，天冷，天冷，我们赶紧进去。”夏老爷全身心在这个宝贝小孙女身上，无暇顾及同车的晚明，只牵着夏若昭的手往家里走。
两位还没走几步，迎面而来便是夏若昭的母亲向静好，她一身蓝色旗袍没了平日端庄的模样，走得很快，跟在她身后生怕她摔着的就是夏若昭的父亲夏宴楚。
“这才去宁城多久，怎么就瘦成这个样子了。”向静好步子刚停下，视线落在夏若昭脸上，见她面色有些疲惫心中更加心疼了。
“快随你阿妈回房里收拾下，让下人赶紧把炖的红枣桂圆莲子汤端上来。”夏若昭还未开口，夏老爷已经将夏若昭的手递给了向静好，拄着拐杖吩咐夏宴楚和身后跟着一直被忽略的晚明去了书房。
“阿妈，这是有什么事儿吗？这么着急忙慌的。”夏若昭不明所以，有些担心。
“临近年关，你们这几个孩子才回来，也不管你阿爸在家中快忙疯了。”向静好说道。
“二哥还没回来？”
“说是要在沪上过年了，我正好要同你说大哥的事情呢，回院子里慢慢讲。”
这天冬日的暖阳挂在越溪城上空，难得没有下雪，向晚阳到夏家的时候，直接被人请去了书房。向晚阳推门而入的时候，只见房内的几位男人神情凝重。
“易建行三日前便托人来了帖子，说是希望我夏家能跟他易府结亲。”夏老爷说道。
向晚阳拿起手中的帖子，言辞正式，落款处正是易府大帅易建行的用印，他想起刚刚送走的易司寒，心下明白易建行此番做法易司寒还不知情。
“昭昭还小。”向晚阳说道。
“去英国读书之事不会变，但易府的意思是让昭昭出国前先跟易少帅定亲。”夏若昭的父亲夏宴楚虽是商人但为人文雅礼貌，心思细腻鲜少有脾气，对待家中孩子的事情上耐心极致，是夏、向两家中最受爱戴的家长。
“姑父是同意了？”晚明笑着问道。
“倒也不完全是，昭昭这年纪说开窍也尚早了些，我还想让她陪我们几年呢，只不过这易府毕竟是江北王，虽说我们也不怕他们，但若真撕破脸也难受得紧，况且我们昭昭并不讨厌人家易少帅不是？”夏宴楚笑着说道，对于自家女儿的心思他还是明白的。
向晚阳听完，将手中的帖子扔回了桌上道：
“既然是易建行自己的意思，回绝了便是。易司寒之前便已经承诺在昭昭学成前，绝不干涉昭昭出国读书之事。”
“好小子，那就让他等等。”夏老爷子说道，“晚明你去回了易建行的帖子，记住，客气些，不能让我们越溪城丢了面子。”
“晚明明白。”晚明抬手扶着脸上的眼镜，心中已了然，他们是想让易建行明白，整个越溪，暂时都会回绝他的提议。
“这事儿暂时就别让昭昭知道了，对了晚阳，你这两天派人送昭昭跟素漪去趟沪上。”夏老爷子继续说道。
“怎么？二哥出事儿了？”向晚阳皱了皱眉，正在回想着最近是不是太过关注冷素漪和夏若昭而漏了下面人递上的信息了。
“这个臭小子，成亲都两年了，还是冷落家中妻子，这次让素漪查查，若真是外面有人了，听我的话把他的腿给打折了绑回来！”夏老爷子说到这里，拍了下桌子有些生气。
“把二哥二嫂都带回来？”晚明问道，回想起来也是快两年没有见过夏若铭和他的妻子了。
“晚阳去沪上目标太大，你又没本事把人家绑回来。”夏老爷指着晚明摇了摇头，对家中几位小孩的本事他还是清楚的。
“昭昭一向跟这个二嫂亲近，你大哥怕昭昭跟素漪。”夏宴楚帮忙补充，怕夏若昭是因为她是妹妹，怕冷素漪是因为人家真的会拿着枪威胁人。
“但是你可得给我注意了，昭昭在宁城刚出过事儿，这次送她去沪上可别出纰漏了。”夏老爷还是有些不放心，若不是那臭小子脾气跟他一模一样执拗得很，他们早给人劝回来了。
“越溪跟沪上的路线，是夏、向两家的地盘，我会派人保护好。”向晚阳说道。
夏若昭的大哥夏若铭是两家孩子中最沉稳的一位，从家中接手生意后便非常有胆识得开拓了进出口贸易，为长期在沪上发展接受了家中的安排，娶了北方烟草世家之一的斯家女儿，有传言斯颜嫁过来的时候，斯家为了不让女儿受委屈准备了一火车的嫁妆，都上了新闻报纸。但这对夫妻婚后却平静如水，相敬如冰。
“阿妈，不会的，二哥的脑子里只有钱和生意，可从没听过他喜欢什么人。”夏若昭院中，向静好也向她提起了二哥夏若铭的事情。
“我也喜欢你二哥不会如此，只是前几次去沪上，总是看见你二嫂一个人家中忧心忡忡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而你二哥早出晚归的，总是各种酒局宴会不断，回来都是女人身上的脂粉味儿，我闻着都难受得很。”向静好提起夏若铭便皱着眉，这两年为这长子的事情也操了不少心。
“阿妈，别的我不敢保证，二哥责任心那么强，娶了二嫂就不会对不起她，况且我二嫂那么优秀，肯定是二哥暂时眼瞎了。”夏若昭放下手中喝汤的勺子，拉住向静好的手，示意她别太操心。
“但愿如此吧，若真是有了人，我们可对不起斯家，你大哥就别想着能回家中了。”
“都说我夏家的女孩是个宝，男孩是根草，阿妈您也是有了二嫂就不认我哥了不成？”
“这种生下来气人的儿子有什么用？”向静好这些年对夏若铭是有些怨气，晚明和向晚阳还知道定期回来探望她，而她这个大儿子却常年在外不归家，连她去沪上都说没时间作陪。
“阿妈，您这样二哥可真是要伤心了。”夏若昭哭笑不得，这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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