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5
新企划开始得很突然，距离九月份的月度考核只有两周时间。一同公布还有考核曲目，少女时代的《hoot》，以及每一组的组员。
两个队的队伍都是七人组，高允珠的team有lami，徐艺洋，刚加入s/m的中国孩子宁艺卓，c班的金志星和朴世英，a班的李妍娜。
高允珠带着她的队员们去了练习室，说每个人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是高允珠，2000年生，2012年开始练习。”
队员们很捧场地拍手，她看了眼lami，妹妹很乖地站出来：“大家好，我是金圣京，也可以叫我lami。我是03年的，2013年开始在会社练习。”
其他人也做了自我介绍，c班的金志星和朴世英都是99年生，还是练习生同期，已经在会社练习了一年。a班的李妍娜是01年生，济州岛出身，练习时间更久一点，已经练习了两年。
徐艺洋也已经练习了两年。比起来宁艺卓的练习时间就短很多了，她刚来韩国几个月，韩语也讲得很生疏，自我介绍不怎么流畅，金志星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
高允珠皱眉看向金志星，她低头说对不起。高允珠无语地说：“为什么对着我道歉？应该对宁艺卓xi道歉吧。”
金志星涨红了脸，对着小三岁的外国人后辈怎么也讲不出对不起三个字。宁艺卓也不知所措，摆着手说没关系。练习室里的气氛近乎冰冻，高允珠突然笑了：“欧尼怎么这样，像是我在欺负你一样。”
“阿尼。”金志星很会看眼色地顺着递过来的台阶下来：“是我讲错话了。”
“我们要好好相处，努力做好才能公开啊。”高允珠伸出右手：“一起加油一下吧。”
其他人的手也叠上来，伴随着女孩子们一起喊fighting的声音挥向空中。
《hoot》是很有难度的歌曲，音域跨度很大，有很多高低音转换。少女时代的车祸舞台几乎都出自这首歌的现场。虽然低音难度也很高，但最出彩的无疑是泰妍的高音part。高允珠对自己有自知之明，根本就没想着要这一part。她知道宁艺卓是vocal担当，让她试一下，宁艺卓清了清嗓子，很轻松地唱了出来。
“做得好。”高允珠拍着手，其他人也开始跟着鼓掌。
金志星说她也想试一下，高允珠让她唱，大家听着表情怪异。这欧尼的高音不怎么安定，尾音还唱劈了。
“还是艺卓唱吧。”
金志星还在纠缠说宁艺卓的韩语不好啊。高允珠一针见血地指出：“但是欧尼唱得不好啊。”
朴世英打圆场说志星啊没关系，要听队长的话。
金志星低头看着歌词纸不说话。高允珠说欧尼，我只是在为了团队效果考虑。反正输掉了的话也只是不能公开，我倒是无所谓，你们应该更在意吧。
只是分part就已经很让人疲惫了。去上舞蹈课的路上lami勾着高允珠的手，担心地低声问欧尼还好吗，她笑笑说没关系。
舞蹈课是大家一起上的。见面的时候两个队伍对着鞠躬，还被舞蹈老师调侃杀气很重呢。《hoot》的highlight部分是射箭动作的舞蹈。她们之前也曾经学过这个舞蹈，上课主要是排一下走位。
上完课每个队伍又各自去练习，高允珠喊拍子喊到嗓子都要哑掉了。练习到初具雏形，高允珠拍手，说大家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她和lami去拿了校服才回宿舍。到了宿舍门口，高允珠听到用中文聊天的声音。其中一个是她的室友徐艺洋，另一个声音很有辨识度。
是宁艺卓。
她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但是听到了压抑的低低的哭声。准备推门进去的手停在了空中，她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夜风还残余着几分夏日的温热，她坐到楼下花坛边，侧过身拍着花朵发给罗渽民。她认不出是什么品种的花，颜色绚丽大片大片簇在一起，却没什么香味。
“为什么在这里？”
脸颊上有冰凉的触感，她抬起头。高恩一手拿着吃了一半的冰淇淋，另一手还拿着一袋，正贴在高允珠脸侧。
高恩坐到她身边，说很辛苦吧，和不太熟的孩子一起。高允珠眼眶有些发热，抱住高恩的腰，头也埋进她的怀里，说欧尼不要讨厌我，我不想当队长的。
高恩摸她的头发，说允珠啊，做了就要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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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第二天就出了岔子。室长把高允珠和高恩叫到办公室，说企划传出去了，让她们俩找出是谁。高允珠十分不理解，该知道的人总会知道，就像昨天还在练习的时候金艺林就联系了她，问新企划的具体情况。她很有契约精神地回复不能说，结果金艺林打过来电话，她知道的甚至比高允珠还多一点，那就是第一个月要公开的练习生数量是两个。
这个圈子里藏不下任何秘密。保密协议更多是拦在圈内人和大众之间的壁垒。但室长给了指令就得去做，她回了练习室百无聊赖地问：“你们谁把新企划讲出去了吗？”
其他人面面相觑，都在摇头。而练习的间隙，来自济州岛的李妍娜偷偷去找高允珠。她吞吞吐吐着，说跟妈妈打电话的时候讲过。
“欧尼，怎么办。”李妍娜几乎要哭出来：“我是在浴室打的电话，是不是被发现了？公司不会清退我吧。怎么办，我练习了这么久终于看到公开的希望了……”
“没关系。”高允珠把李妍娜抱进怀里，拍她的背，安慰着：“不要跟别人讲这件事。”
高允珠有意替李妍娜瞒着，被室长叫去谈话的时候坚持一无所知，结果被狠狠骂了一顿，会社早就知道了。还被告诉说当队长最重要的就是不可以为了什么义气瞒着公司。
高允珠还是第一次被那么严厉地责骂，从室长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觉得整个世界都暗无天日。但是还要练习，她强打起精神带着孩子们练习，练习结束后跟她们一一道别，然后抱着膝盖，对着镜子发呆。
手机的新消息提示音不停响着，她没心力也不想去看，就让siri读给她听，听了几条又让siri闭嘴。
都是罗渽民发过来的消息，由机械音一字一顿地念出来怎么听都觉得莫名羞耻。玻璃门上能看到一闪而过的人影，然后门被推开。
李泰容戴着帽子，双眼隐藏在阴影之下也还是亮得惊人。他语气有些无奈，说允珠啊，怎么还在这里。
高允珠笑了下：“总是这样呢，又被欧巴找到了。”
她想自己的笑容应该很难看，因为李泰容愣了下，眉毛纠结到一起，是一个混合了不知所措和怜悯的悲伤表情。
他进了练习室，靠着门，听高允珠讲着。李泰容也听说了这个企划，对公司的神奇操作习以为常，但里面最值得推敲的还是组队的人。
高允珠和lami，两个被抱有继承s/m门面谱系希望的人又被放到了同一队，说明会社根本就没想过要在她们俩中做选择，才会探究双门面的共存方式，比如一个是老大+队长，一个是忙内。
“欧巴！”他回过神，对上高允珠不满的视线，道着歉，问你刚才说什么？
“……算了。”她开始闹脾气。但耍小性子的样子也比刚才失魂落魄的时候好，至少看起来有了点生机。他又道了歉，说对不起，欧巴太累了。
“怎么当好队长呢？”
他思考了下，很诚实地说：“我不知道。这太难了。”
他对上队员总会在某些时刻突然觉得底气不足，大概是因为网络上冲天的舆论“被二手欺诈那孩子毁掉的s/m新男团”。是严重到需要付出这种代价的错误吗？想不明白的时候就再多练习一个小时，到了全身关节都在用疼痛抗议过负荷的时候，就没有多余精力去想这些了。
什么是好队长？李泰容是被当作队长培养的。相同的问题他问过会社，得到的是带领好团队一心前进这类空泛的套话。
从通俗定义来讲，维系好团队，似乎就是好队长。s/m几乎每一个团体都是支离破碎，这能说明这些team的队长都不称职吗？比起其他经纪公司，s/m是对艺人的控制欲更强烈，把爱豆商品化发展到极致的公司。队长，练习时数拍子的人，复盘练习视频的人，团队问候时喊口号的人，出外务时要替队员和节目组沟通的人。比起这些，能当s/m团的队长，最重要的还是服从，大概是从被队长带领集体出走的神话之后s/m遗留下来的ptsd。
“允珠尽力做吧。”李泰容说：“其实你不适合当队长。”
娇纵的性格不适合当队长，不够圆滑的讲话方式不适合当队长，藏不住的反骨，尤其不适合当s/m的队长。他想可能s/m是想故意磨一下允珠的性子也说不定。
想认真寻求建议结果被事实暴击，高允珠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嘴硬：“什么啊，我觉得我当得还挺好的。”
不过她心里清楚李泰容说的是对的。她学不来高恩那种春雨润物潜移默化之间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配合的领导力，对上那两个c班的年上姐姐尤其觉得力不从心。年龄阶级压死人，即使她是早入社的前辈也不例外。有时候话讲重了真的是气氛突冷，高允珠倒是无所谓，看眼色的年下们和外国人就很辛苦了，她只能用鼓励教育法。
鼓励教育法的好处是其乐融融的氛围，坏处就是稀烂的舞台。又一次和高恩team一起上的舞蹈课，老师让她们轮流展示，对比有些惨烈，高允珠作为队长被狠狠骂了一顿。她觉得自己这半个月简直是挨了这辈子最多的骂，鞠躬道歉到腰都快断掉。
队长的低气压让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眼色。高允珠抓着队员们一直练习，在朴世英又一次动作错拍后直接关掉了音乐，让她自己数着拍子从头开始跳。
其他人也靠着镜子坐下，朴世英刚跳了两拍，就被高允珠喊停。
“从头开始。”
朴世英脸涨红了，求助地看向金志星。金志星站起来，说我和世英一起跳吧。
高允珠点点头。有人陪着，朴世英放开了一点。但和混在队形里不同，她看镜子里的自己也觉得尴尬。
这次高允珠没打断她们，等她们跳完，问：“欧尼觉得自己跳得怎么样？”
朴世英咬着下唇沉默了会，说还有进步空间。
“欧尼！”高允珠一下笑出来，却比冷着脸的时候更吓人：“欧尼很会讲话啊，如果也这么擅长跳舞就好了。”
金志星这时候又跳出来说：“允珠，世英的舞蹈是不太好，但你也不能这么跟欧尼讲话啊。”
高允珠早就烦死她们俩在那抱团用年龄压人，抱着手臂站起来：“金志星，我什么时候允许你跟我讲平语了？你们俩是欧尼，我还是早入社三年的前辈。s/m第一节课是什么，欧尼应该没有年纪大到忘掉吧？”
面对前辈要大声问侯。高允珠看着对自己低头问候的两个欧尼，觉得没意思透了。
“练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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