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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堕入归墟


王凤道:“他负了伤,走不远,今日不除此人,日后必成大患!快追!”化风跟去。

        到了一荆棘遮蔽地,钟伯仁扔了姬酒酒,坐在山凹里拿药随意撒在伤口止血。姬酒酒目光灼灼,问道:“我舅舅呢?”钟伯仁转过身,盯看姬酒酒,一步步走近,啧啧道:“简单的化形都不会呀!”对着那龙爪又啧啧了几声,末了却把药粉全部撒在那只龙爪上。

        上好了药,钟伯仁抬头天真又残忍道:“那天我摔死你后,你舅舅像疯子一样跟我拼命,哦,不,是自刎。”姬酒酒听见自刎二字,恨不能立刻将他杀了。钟伯仁道:“激动什么,你修的太上忘情可容不得你如此,小心你小命不保!”站起转过身道:“我怎么会叫他死呢?我救活了他,又设计了他。”钟伯仁的嘴角颤了一颤,悠悠道:“我在外做恶多端,被仙门追杀已久,你舅舅跟我很像,我就设计让他替我受死!不,我在场,每每到了关键时候,我就会救他!这样过了十余年,一次我们遇上兰陵,浮屠,紫薇还有昆仑的人,和从前一样,正当我要救你舅舅时,被华南真人识破……那老东西好生厉害,我就逃了命去。”忽然钟伯仁一把按住姬酒酒的肩膀,道:“我回来找过他,我真的回来找过他!”姬酒酒听了,眼泪像珠子一样落,恨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舅舅!”钟伯仁两眼发红,放开了她,惨然笑了笑,道:“为什么?为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姬酒酒道:“我舅舅他在哪里?”钟伯仁看一眼姬酒酒,觉得她可怜又可悲,嗤笑道:“你不是遇到了吗?”姬酒酒听见这一句,已迷痴了,像坠入了无底的潮水,涛声将她漫卷了。

        只见姬酒酒摇了摇头,颤巍巍道:“我……我不信……不信……”钟伯仁冷哼一声:“他不惜给自己下毒也把你摘的干干净净,可谓是你的好舅舅啊,你怎么能不信!”姬酒酒眼睛直了,整个人好似傻了一般,苍白的嘴唇颤着,身体也不由抖作一团。钟伯仁一把按住她,凄然道:“毒我可以逼出来,你舅舅本不会死,是裴公旭!裴公旭身上的金丹是你舅舅的!是他,他剜了你舅舅的金丹!”姬酒酒听着,又像是没有听,那双黑亮的眼睛变得呆滞,浑身发冷。钟伯仁抓住姬酒酒的手腕,她的眼睛和心明晰过来。只听钟伯仁道:“给你舅舅报仇,就交给你了。”姬酒酒来不及反应,身体已凌空飞了出去。

        耳边风里姬酒酒听到他送出的声音:“拖油瓶,快些跑吧。”泪眼朦胧中只见钟伯仁提刀迎了上去。今日钟伯仁告诉姬酒酒一切,原已是不想活了的。

        王凤见走了姬酒酒,急忙闪身去追,钟伯仁哪里会叫他如愿,长臂一伸,为祸刀举头削过来。王凤急步回退,扫向王眉等人,略有责备之意。抬眼瞧向钟伯仁,只见他肋下鲜血淋淋,显是方才阻他所致。

        “真是个疯子!”王凤说道,不知是钦佩还是讥讽。钟伯仁牵唇一笑冷冷道:“疯子?我疯起来怕是你们都没见过!”眼底一片狠绝,飞刀过来,旋如飞龙,骇得王眉等战兢兢,使不得刀剑。未及,钟伯仁身随刀至,一刀就割了王焕的脖子,鲜血涌出来,溅在钟伯仁脸上,钟伯仁连眼都不眨一下。

        王眉急抱住王焕,手捂住他的脖子,王焕睁着一双眼,直愣愣的,吐了几口血,已不成了。王凤飞起脚,朝钟伯仁踢下来,刀剑旋开,王凤发了狠,钟伯仁绝了生念,一时斗在一处。王眉等过来,此刻更不惧生死,要杀钟伯仁报仇。钟伯仁扶着刀,眼光看着,笑得阴鸷:“想要我的命啊,就一起来杀罢!”王凤目光一凛:“你简直是找死!”探手抓向钟伯仁咽喉,钟伯仁两手抓他手臂就拆,二人拆了几招,钟伯仁渐渐败下来。

        王凤冷哼一声,一脚踏在钟伯仁胸口,直踏得那里的骨头咯吱响,钟伯仁却一脸狂笑。王凤气极,一脚将他踢翻,王眉等人拿剑过来,将刀剑一齐砍下,怎料钟伯仁突然坐起,一刀刺入王禅胸膛!王眉,王敬,王钦恨极,大叫一声,将捅进钟伯仁身体的刀剑更加没入,王凤也气疯了,一脚踢出:“你个混账!”伸手接住王禅,王禅望了望,艰难道:“兄长,我不能再伴着您了……”说着,头歪了下去。

        王眉,王敬,王钦恨不能把钟伯仁粉身碎骨。王凤目光冷冷射过去,钟伯仁全身顿忍不住抽搐,嘴角的鲜血不住喷流,可面上却一张笑脸。突然之间,钟伯仁脸上的笑意全没有了,被一种哀凉代替。王凤,王眉,王敬,王钦目光望过去,只见青松旁站着姬酒酒。姬酒酒奔过来,跪在钟伯仁身前,抱起他。钟伯仁看着姬酒酒,凄然道:“你恨我的,怎么回来了?”姬酒酒哽咽道:“我恨你,可它们是两回事。”钟伯仁微微笑,末了轻轻道:“拖油瓶,我救你只是为了跟他们做对,你哭什么……”姬酒酒摇着头,眼泪跟着掉。钟伯仁见了,笑着说道:“你不要哭,阿嵘知道了又说我为难你。”姬酒酒听见他叫她舅舅的小名,哭问道:“为什么?”钟伯仁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隔了一会,才听到他的声音,只见他艰难地抓住姬酒酒的手臂,一字一句使劲道:“对不起,我曾经伤害了你们……伤害了阿嵘。”两眼一翻,痛绝而死,身体竟化成了一个稻草人!

        “你少跟我提他!我这一身的骨肉早就还给他了!”

        姬酒酒慢慢放下钟伯仁,抬眼望向王凤等人,其眼光似空无一物又似一片恨海淘天,可那恨又找不到源头,她该恨谁呢?

        王凤见此情状,右手一挥,姬酒酒倒在地上。当下,王敬和王钦上前来,绑了姬酒酒,一行人冒雪冲寒,朝归墟腹地而去。

        一行人上了山道,行过多时,只见脚下之地漠漠茫茫,草木难生,又有恶气遮漫。一行人穿过孤峻陡崖,来到那深壑前,极目望去,不知那壑彼岸为何,向下而视,亦不知其深几许。

        黑夜里风吹处一行人瞧见里面灰烬的余光,温热的,吹拂在脸上,一阵热辣辣的疼。远处天空出现紫色的电闪,什么在静静酝酿着,一种不安从心底生出,脚下的大壑似了一张吞噬万物的大嘴,在风里呜咽而响。四方的闪电降下来,轰隆,轰隆……王凤望了会,道:“扔下去。”王敬王钦点头,拖过姬酒酒,将她一把掀下去。姬酒酒像一只受伤的鸟一样笔直下坠,突然发出了裂帛一般的惨叫。只见巨大的八卦符印从天上伴着闪电的轰鸣压下来,归墟地底的符文光柱冲天,整个沟壑都在震颤。姬酒酒被托在其间,已没什么声了。一会电隐符收,姬酒酒急速坠下去,被黑暗吞噬。王凤拿开袖子,满是不可思议:“怎么会没有,钟无期的本源之力竟不出现?”王凤此言,显已知道姬酒酒与钟无期的关系,只见他脸上又是恼又是不愿承认的折服:“钟无期!”转身去了。

        华莲被兰陵,金银,昆仑,浮屠,紫薇,南怀,南畔,辰阳,紫薇诸仙门围在山脚下。裴公旭一眼就看清华莲背上的姬酒酒,喜悦道:“华莲,只要你把她交给我们,你依旧是我兰陵的至友。”华莲举剑道:“裴先生,你知我绝不会如此做,你又何需多言。”裴公旭听了,薄凉一笑:“好极,那就勿怪了。”身体“霍”地逼近,一掌打在华莲左肩:“把她交给我!”华莲撞在身后岩石上,吐了口血,扶着岩壁慢慢站起。

        裴公旭望一眼华莲,又望自己的右臂,见那里有血流出,不觉暗道:“好快的剑术!”裴公景看见裴公旭受了伤,望向华莲的眼带着不可置信,裴公旭注意到,冷哼了一声。楚庄,宋铎,柳伯端,绍戬及弟子使剑上来,一番交战,楚庄痛斥道:“你究竟要护她到什么时候,她是烛龙!烛龙啊!”几近跳起来。华莲早不闻什么了,剑剑快厉,剑光闪处,即有人发出闷响,一时之间,竟无人能近他身。裴公景,裴公逸,寥怀远,修少儒,闻人笙,闻人隐,清风,明月看那剑招,招招狠绝,心都沉下去,这样的剑招,他何曾用过……

        “二位师弟,他就要迷了心窍,快使用净心诀!”寥怀远,修少儒闻言,即同诸位师兄默念净心诀,净心诀下,华莲扫向裴公旭胸口的剑登时收回。

        楚庄,宋铎,柳伯端,绍戬从四面发掌过来,拍在华莲身上。清风,明月尚未反应过来,耳边只听得寥怀远和修少儒急呼:“华莲!”一双眼里便见了裴公旭将鸣心剑从右下送出,向华莲刺去!

        清风明月几乎不能呼吸。荀悦望着,看他二人一眼,二人对上荀悦的目光,如当头冷水泼下,明白他们与华莲殊途了。王献,王昭,王序,赵错,高牙,无贤诸人站在松岗上,看他们争持,以作黄雀。就在此时,一道蓝白身影闪动,有人使一把拂尘退下鸣心剑,寥怀远,修少儒跑过来,唤了声道陵师兄。裴公旭握住鸣心剑,看到他手中拂尘,冷笑道:“想不到玉虚仙长也掺进来。”张道陵听言,执礼道:“他老人家并未相掺,这拂尘是保护昆仑弟子之用。”裴公旭哪里肯信,盯着张道陵手中的拂尘。柳伯端大叫一声,长剑刺入姬酒酒身体,只见他的身体一呼一吸起伏着,一双眸子渐渐湿润,末了身体放松下来,拔剑站起,身上那种嫉恶如仇的特质消失了。

        楚庄见了,仰天幽幽道:“烛龙已死,何再补刀?罢了罢了。”“谁叫你杀她的!”事过突然,王献,王昭,王序,赵错,高牙,无贤急飞下来,已来不及了。裴公旭又大喊一声:“谁叫你杀她的!”奔过去瞧,一阵心痛,想他就这么与烛龙金丹失之交臂,现在就算他抠出来又怎么样,不过跟他身上的一般罢了。

        突然裴公旭眼光透出一股愤怒,身形一晃,五指伸张,朝华莲头顶盖下:“我杀了你!”就在此时,一阵咿咿呀呀响,无数纸人从华莲袖中飞出,裴公旭站在中央,只见那些纸人脚踩着肩膀,迅速连成链,缠住他身体,叫他一动不能动。裴公旭眼一睁,使毕生修为挣开,华莲见了凄痛喊:“回来!”小纸人大多碎了,无声飘下,如漫天的飞雪。一只小纸人向华莲落下来,华莲扑过去伸手托住,颤抖的手碰了碰小纸人,小纸人蜷缩在华莲手心,一会睁开眼睛,眼睛弯弯的,是个小小的笑脸。华莲的眼泪悄悄滑落,小心将小纸人收进袖里。裴公旭过来一把抓起华莲,咬牙切齿道:“她在哪儿?”众人一脸懵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忽然人群里发出一声喊叫:“它不是烛龙,我们上当了!”只见‘姬酒酒’变作了一根树枝。王昭看那树枝,呵呵冷笑,心想:“好一个华长缨,偏带这许多人!”双手抱臂,忽而轻松了,眼光望向不世峰深处。

        裴公旭双眸血红,摔下华莲,看向王昭他们,身体忍不住晃了一下,裴公景裴公逸见了急忙扶住,裴公逸哀切道:“大哥,你有没有事,你好不好?”裴公旭不语。宋铎见裴公旭如此模样,忍不住的心情愉悦,可一想到烛龙金丹,恍然明白过来,看王昭他们,脸顿时一片惨白。末了看向地上华莲,长叹道:“华长缨啊华长缨,你的好朋友可千万别给王凤抓住了。”不见王凤,华莲的一颗心似受了凌迟,挣扎地想要爬起来,却不过是蠕动了一下,楚庄气愤道:“怎么!你还想救她吗!”华莲的眼睛似被那话刺痛,原本明亮的眸子变得灰暗。

        起了风来,哗喇喇天地响。紧接着脚下的土地一阵震颤,金色的符文流光从地底生出。隐约雷鸣传来,众人应声而望,只见不世峰深处整个天空被紫色的电闪和金光笼罩,巨大的八卦符印带着雷霆之势从天空降下,轰然而鸣,金光生腾,与天接连,整个不世峰一片金光灿烂。

        众人的眼被那金光照得生疼,急忙举袖遮挡。一会金光熄灭了,众人放下袖来,只见不世峰深处一片昏暗,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像。众人站着,面面相觑。一会只见天上云层涌动,闪电像一条浑身带火的赤练蛇不断轰响,漆暗的夜空降下洁白的雪花。

        众人不知不世峰深处究竟发生了何事,何以那里归墟的阵法会启动,是归墟里囚禁的东西还是姬酒酒。众人正自暗想,王凤,王眉,王敬落下来。张道陵道:“三位从何处来,可知里面发生了何事?”王凤看一眼张道陵,将目光掠向别处,道:“我三个确从山中来,倒真不知发生了何事。”看一眼众人提议道:“我们还是在此等侯吧,免的里面的东西跑出来害人。”王昭走过去,心中一片狐疑和担心,心中暗想:“阿焕和阿禅呢?”面上却不动一毫。众人听到提议,都一并点头,如此站了一夜,第二天大雪犹降着,一夜大雪,只见整个不世峰被大雪覆盖,一片白茫茫的。王凤稍稍放下心来,心想为了那姬酒酒,竟险将他王家置于险境。如此又守得两日,除这里降了大雪外,并无其他动静。众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望向华莲,想法各有不同,只是最终都达成一致,各自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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