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相遇
转眼到了皇后省亲那日。
这算是去见老丈人吧?
邹妍对镜穿衣,瞧着镜中那人“丰神俊朗”的模样,不由默默吐槽:想不到她连男朋友都没谈过一个,现在居然要去见岳父大人。
这究竟是什么离奇人生……
邹妍整理好仪容准备出门,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邹妍吓了一跳,赶忙定睛一瞧,正见一黑衣女子端直跪下,手中呈上一枚金色挂坠。
“属下文犀参见陛下,这是陛下要找的东西。”
邹妍微怔,暗暗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只见她花容月貌却神色清冷,让人颇有距离感。
这便是邹琰的贴身暗卫文犀,自幼伴邹妍一起长大,又当侍女又当护卫,二人相处多年如同闺蜜。
也不知道邹琰给她派了什么任务,竟然一下子消失这么久,难道就是找这么一枚小东西?
然而邹妍此刻着急去白家,只得匆忙道:“此物你先替我收下,我要去趟白家。”
文犀闻言惊讶:“陛下您……”
邹妍这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她方才的举动实在不像邹琰,文犀和邹琰关系亲近,不可能看不出蹊跷……
邹妍只得先把问题甩给江合:“你去找一趟江丞相。”
——
白家。
正厅内,邹妍东向坐,白延宗南向坐。
白延宗神色毕恭毕敬,吩咐婢女端上茶盏:“这是府上得的新茶,陛下您尝尝。”
邹妍不喜欢喝茶,却也只能装模作样地捧起茶盏,品了品其中的苦涩,道:“不错。”
白延宗赶忙道:“陛下不嫌弃就好。”
邹妍端着茶盏故作闲聊:“皇后的身子虚弱,一天不如一天,朕见她格外思念亲人,故而特准她回家休养几日,你们府上可要好生照料。”
白延宗跪下谢道:“陛下挂念皇后娘娘,是她的福气,微臣一定会派最好的府医来照顾娘娘!”
白如初啊,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想必白如梦不敢在白家人的眼皮子底下对你下手。
邹妍不想和白延宗多交流,她是君王却又是小辈,想必白延宗和她说话也不舒服。邹妍便端稳皇帝架子淡淡道:“朕要在这四处走走,不必叫人跟着了。”
邹妍不喜被人行礼,便默默在白家偏僻处乱逛。
白家后院里有几棵繁茂大树,一片叶子忽然从树上掉落,正巧落在邹妍头上。
邹妍拿下叶子,发现叶片已经泛黄。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这里跟现代不一样,没有热岛效应,没有气候变暖。感觉到气候的变化,邹妍方知什么是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知秋……秋……
那又是谁?
邹妍望着这棵树下,陌生的记忆涌了上来:
长相清秀的少年坐在树下念书,邹琰轻手轻脚靠近,悄悄伸手捂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少年轻笑,无奈放下书简,轻轻抚上眼皮上的那双手:“三皇子殿下。”
邹琰飞速撤开手,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拿过他的书简翻看:“你怎么还在用功啊?”
少年笑道:“三殿下如此聪慧,我自然要多用功一些,才能够格成为您的伴读。”
“说什么呢,你是我父皇钦点的伴读,你不够格谁够格?”邹琰轻轻弹了一下少年的脑门,把他的书简收起来,拉他起身,“如秋你先别看了,今天外面有集会,你陪我去看看!”
白如秋微微一笑:“好。”
……
邹妍呆呆望着那棵树,在记忆翻涌之时,她好像看见了那青春活泼的男装少女拉着少年,欢笑着在她眼前跑开。
白、如、秋?
邹妍记起来了,白如秋曾是邹琰的伴读,与邹琰十分有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可惜他在十四岁的时候因病去世,邹琰这才得了新伴读江合。
当时江合经过不少朝廷重臣的举荐,一直站到了御前。
她向先皇郑重承诺:“臣会拼尽所有去守护三殿下,同生共死,在所不惜。”
……
怎么突然想起这些事情了?
邹妍无奈摇头,继续散步,却忽然听到女子的哭声。
邹妍本不想多管闲事,却还是循着声音找去。
“魏朝哥哥……你带我走吧……”
邹妍刚迈入一个院子,便见白如初柔弱伏在魏朝怀中,低声抽噎,梨花带雨,垂下红粉妆泪。
邹妍:……
也是,魏朝和白如初本有婚约,如果不是邹琰棒打鸳鸯,这一对或许早就三年抱俩了。
但邹妍却有一股无名火:所以魏朝你根本不是gay!直男装gay天打雷劈!
魏朝伸出手,腾空在白如初身后,搂也不是推也不是,万般无奈之际,魏朝余光一瞥,眼神正扫到面色阴沉的邹妍,登时大惊:“陛下!”
白如初愣住,转眼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邹妍,登时花容失色:“陛、陛下……”
魏朝也没想到和圣上的再次见面,会是如此尴尬的场面。
魏朝在为师尊过完寿就从央云山赶回纪京,途中听闻皇后娘娘省亲,他便想起白如梦小妹信中说的“江婕妤恶毒二三事”,便来到白府探探口风。
为了这青梅情谊,问问白家姐妹在宫里过得如何、陛下对白家姐妹究竟是何态度。
却不料白如初一见他就情不自禁,扑到他怀中痛哭。
三人面面相觑,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邹妍看着面前抱在一起的两人,先是有些震惊,马上反应过来自己打搅了他们好事,什么也没说便识趣离开。
邹妍边走边想:如果是邹琰的话,也许就借此机会打压魏家和白家了吧?
不过在邹妍眼中,魏暖树和白如初就是一对被苦命鸳鸯,这事只要她不追究,也许他们对自己的看法能好那么一点点……
看在朕都被你绿了的份上,魏暖树你千万别搞事啊!
白如初看着邹妍一言不发地走了,慌张地揪着魏朝的袖子,抽抽噎噎:“怎么办……陛下一定会杀了我……”
“娘娘您先回去,此事臣来解决!”
魏朝也顾不得还在哭泣的白如初,赶忙去追邹妍。他穿过庭院里的层层树木,跑到邹妍面前一跪:“陛下!方才都是误会!”
邹妍心中一紧,暗骂麻烦,都给他们台阶下了,非得把事情抬到明面上吗?
魏朝却滔滔不绝:“臣与皇后娘娘自幼一起长大,情谊如同兄妹一般,今日皇后娘娘见到臣,便想起了早逝的弟弟,所以微臣才会将她揽住以作安慰,若陛下觉得此举不妥,请陛下治臣之罪!”
邹妍:emmm
好家伙,这不就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男女授受不亲,他们都抱在一块儿了!当她瞎还是当她傻?
邹妍心中不满,却强撑着和颜悦色:“你快起来吧,朕什么都没看见,你不必向朕解释。”
魏朝继续诚恳道:“陛下,若您想治臣死罪,臣亦无话可说,只求您能放过不相关的人。”
邹妍被他气得想要骂人,可她从来不是明面上发脾气的性子,脸色也只是阴了一瞬,然后叹了一声,亲手将魏朝扶起:“有些话就别说得太明白了,朕不打算治你的罪,你这是何苦?”
见邹妍竟是这种反应,魏朝不禁有些吃惊,刹那却看到一道寒光袭来,魏朝面色一冷,飞速把邹妍扯到自己怀中往边上躲开。
一枚飞镖深深中在旁边的树上。
邹妍在那一瞬撞入魏朝的怀抱,胸中心脏也被惊得砰砰直跳。
魏朝沉了脸色:“是何人谋害圣上!”
那刺客似是不死心,提剑从隐蔽处冲出,就要冲向邹妍。
魏朝大手一挡,把她护在身后。
几招格挡下来,魏朝迅速把刺客摁在地上:“说,是何人指使!”
刺客使劲挣脱,却不理会魏朝,只顾愤愤瞪着邹妍:“都是因为你,我家少爷才会死!”
魏朝扭着刺客:“不许妄议陛下!”
“你是……”邹妍茫然,她盯着这张脸,这才回过神来,“你是如秋身边的小梧?”
当年白如秋是邹琰的伴读,二人情深义重。而白如秋的侍从小梧和邹琰的侍从文犀却很不对板,文犀冷若冰霜,小梧对此嗤之以鼻。
不知为何,这次她想起白如秋之后便忽然心头绞痛,就要脚软晕倒,魏朝微怔,却也腾不出手再去扶她。
不知何时赶回工作岗位的文犀闪现,飞速接住了邹妍。
魏朝看了一眼这道黑影,不由得微微吃惊:他原先只知道邹妍身边有个极厉害的暗卫,不过没想到居然是个女人……
他看着姿容出众的文犀,又看看邹妍,若有所思,或许文犀姑娘当暗卫也当不了太久了……罢了,都是陛下后院之事,他不该乱想。
文犀道:“陛下,此人必有蹊跷,请让属下把他关押起来仔细审问!”
元师叔是在得知与圣上有关的秘密之后才遇害的……
魏朝忽然向邹妍跪倒行礼:“请陛下准许臣参与调查!”
邹妍倒是觉得无所谓:“行。”
文犀一惊:“陛下?”
魏朝本以为圣上会找借口拒绝,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邹妍点头确认:“你们查吧。”
魏朝:?!
——
后宫。
太后懒懒坐在坐榻上,手中拿着绣绷随意绣着牡丹:“今天皇帝带着初儿和梦儿回白府了?”
一旁的李嬷嬷道:“是啊,看来陛下非常重视咱们白家呐!”
太后轻笑一声,把绣绷随手放在一边:“既然如此,这后宫倒是有些空了,去把江婕妤叫来给哀家解解乏吧!”
李嬷嬷明白太后的意思,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是。”
江宜不喜欢太后,奈何长幼尊卑有序,她也只能跪在太后面前。
太后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江婕妤啊,你身为帝妃,整日玩闹成何体统?”
江宜身边的小棉忙道:“太后娘娘,我们家主子是幼年生了病才……”
太后怒斥:“主子说话,轮得到你个奴才置喙?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拖出去,掌嘴五十!”
江宜惊叫:“小棉!”
太后又斥道:“你若不想让那个贱婢死,就给哀家闭嘴!”
江宜吓了一跳,委屈地垂下头。
太后似乎觉得不解气,指了身边一个嬷嬷:“你去!”
那嬷嬷瞬间明了,走到江宜面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啪!”
江宜身子柔弱,被这一巴掌直接扇到了地上,娇俏的小脸浮上红红的掌印。
她抽噎两下,就要放声大哭,嬷嬷又揪起她扇了一掌:“老实点!不许哭!”
太后冷哼:“身为帝妃,你理应学会读书写字、女红刺绣,这样才能伺候好陛下,来人——”
太后抬手,李嬷嬷端着一盘女红工具进来,丢在江宜面前。
“那你就为陛下绣条龙吧。”
江宜弱弱泣道:“可是……可是我不会……”
太后没有理会,只是懒懒道:“李嬷嬷,你看着她,就让她跪在这里绣,做不好就一直跪着,不许用膳!”
李嬷嬷道:“是!奴婢一定把婕妤娘娘看好喽!”
太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往旁边一搭手,马上就有宫人来搀她。
“哀家乏了,要去小睡片刻。”
江宜拿起绣绷,两侧脸颊被打得通红,豆大的眼泪掉下来,打湿了上面的绣布。
转眼到了傍晚。
李嬷嬷跑去禀报:“太后娘娘,那江婕妤饿晕过去了,这事情闹大了,当心陛下问罪……”
太后不耐烦地摆摆手:“等夜深了再把她送回去,别叫人看见,若有人问起就说她藐视太后威仪,在跟哀家说话的时候放肆瞌睡,简直无法无天。”
李嬷嬷道了一声“是”,又问:“那江婕妤身边那个婢子该如何处置?”
“投井里吧,省得她多嘴。”
与此同时,江丞相府——
邹忱霸在江合的书桌前不肯走,冷冰冰盯着江合的一举一动:“江丞相倒是有闲情逸致。”
江合没有搭理他,甚至也没有叫暗卫来处理,只是在书架边翻找书简,忽然一阵晕眩袭来,她腿脚一软,就要昏倒在地。
邹忱来不及多想,赶忙过去扶住了她,却发现这人浑身无力,哪里都是软绵绵的。
邹忱心中一惊,慌不择言:“喂!你……你怎么了?你可别想陷害我啊!”
“没什么……”江合扶住书架,勉强让自己站直,眼底阴沉无神,“就是忽然……有些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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