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十二章
声音中带了毫不掩饰的紧张关怀，唐川抬头，凌简连面具都没来得及摘下。
他看不到凌简的表情，半张面具下，凌简深邃漆黑的瞳孔落在唐川眼里。
好像就写着“紧张极了”四个字。
周围闹哄哄的，整条街都被灯光染成黄色，唐川有一瞬间却感觉到一种古怪的安静。
那种好像能听到自己心跳声的。
“我没事儿……”
轻柔的声音从嘴里出来，唐川自己都吓了一跳。
两人慢慢回过劲儿，凌简才把胳膊从对方腰上放下，整个人也从唐川身上离开，结束了这个糟糕的动作。
唐川摸了摸鼻子，两条腿并拢，有些乖地靠在墙上，视线不看凌简：
“……刚刚没注意，被撞了一下。”
“撞到哪儿了？”
凌简一边把面具摘下，一边呼了一口气儿，眼神还不忘检查一下唐川身上。
“真没事儿，摔了一下用手撑着了。”
唐川甩了两下手腕，没敢说手腕儿还真有点儿疼。
凌简见他真没皮外伤，也就没再多问。
两人继续往前走，这回吸取教训，不再往街中心走，只沿着一条边儿，凌简让唐川走里边，自己走外边。
一时间没说话，唐川觉得气氛有点儿尴尬，干咳了一声：
“那什么，你刚没事儿吧？”
他不知道为什么，凌简刚刚那一瞬间的关心有点吓人，从小长到现在，打过的架受过的伤数不过来，好像记忆里还没有过谁这么紧张他。
“没有。”
“你从小到大打过架吗？”唐川又问。
凌简用一副看傻x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合着那天和他继父打架的还真是迪迦？
“不是，我意思是那种，就经常受伤那种。”
凌简垂眸想了一下：
“没有。”
凌的孩子从出生就是众星捧月被保护着，上得也都是贵族里的贵族学校。就算有摩擦也通常被教育用钱和关系来摆平，大多数都是少年老成勾心斗角那套。
低等人才用拳头解决问题。
凌简始终记得这是二表哥凌誉小时候引以为傲教育他的话。
“那难怪。”
难怪凌简刚刚会那么紧张，乖学霸，顶级富二代，估计是没受过什么伤。
会格外害怕。
凌简一想就知道唐川大概误会成什么样了，也懒得反驳，继续陪着他并肩往前走。
花车cos过去，人群很快就恢复了秩序。越往前走人越多点儿，满街都是小情侣的嬉笑声。
有几棵树被挂上各式各样的彩灯，装饰得挺可爱，还有不少小情侣在排队拍照。
“要拍吗？”凌简指了指一颗挂满桃花灯的树。
唐川：“你自己没手机？”
凌简：“……”
凌简没发现唐川转瞬即逝的上扬嘴角，也就是乌城穷整不了什么烟花，要不今晚这条街还能在热闹点儿。
凌简觉得有些口渴，让唐川等着，自己去对面买了两杯奶茶回来。
等了好一会儿凌简才回来，他把一杯插好吸管后递给唐川，唐川接过来，他不能喝牛奶，其实也不怎么喜欢喝奶茶。
吸了一口之后唐川忽然睁大眼睛，不是奶茶，是果茶，水蜜桃味儿的。
凌简看他神色有异：“不喜欢喝？”
唐川没出声，扬起脖子凑近凌简嘴边儿看他那杯上的小字儿。
像个小朋友一样。
凌简有些无奈笑意：“想喝这个我再去买杯一样的。”
“不是这意思。”
唐川看清了凌简的奶茶，就是一杯平平无奇的奶茶，连珍珠都没有。
那明显自己这杯更独特啊。
“对面奶茶店还卖果茶？”唐川看着对面小作坊一样店面发问。
“奶茶为主，果茶不经常做，所以慢了点儿。”凌简解释。
“所以你专门、给我点了果茶？”
“你不喜欢？”凌简挑眉。
“……”这他妈是重点吗？
唐川又觉得有些怪，他喜欢喝果茶这事儿林子炎估计都不知道，说是误打误撞吧多少有点儿巧得离谱。
又吸了两口，唐川清了清嗓子：
“凌简。今天许成渊为什么堵你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凌简嗯了一声，下午那群人，除了许成渊自己，其他小弟就差把要钱写在脸上了。
“乌城中学风气就这样。不过今天我出了面，许成渊短期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想法。”
“其他人更不会有这个胆儿。”
“实在有不长眼的，你提我名字。”
“那……我提前谢谢川哥？”凌简语气中好像带了点儿笑意。
“你他妈笑什么？”唐川皱眉：“反正就这意思，我不收小弟了，以后你也不用这么巴结我了。”
唐川说完之后又伸出嘴吸了两口果茶。
凌简忽然想到一句话：吸着奶嘴放狠话。
他语气中笑意更胜，看着校服白t下的少年，缓缓放下手中的奶茶：
“所以你觉得我这段时间接近你，是为了做你小弟免得挨打？”
“难道不是？”唐川有些惊讶。从初中起男生接触他大概就都是这个目的了。
“我不喜欢拉小弟，林子炎只是个巧合。”唐川补了一句。
“那、顾迟他们呢？”凌简记得好像是这个名字。
“他们不一样。他们是校外的朋友。”
“他们能当正常朋友，我就不能？”凌简耐心地看着唐川。
唐川听到他说朋友两个字儿，忽然感觉心里被什么戳了一下，掀了一下眼皮又垂眸，有些含糊到：
“你和他们不一样。”
忽然严肃压低的声音让凌简心里咯噔了一下。
“怎么不一样？”他声音也轻了起来。
唐川又想了一会儿，语气依旧含糊：
“你没他们……硬。”
凌简：“？”
凌简目光有些复杂又张扬，稍微低了一下头：“也不一定吧。”
“……草你想什么呢。”
唐川一个脸爆红，赶紧别扭地转过脖子。
他其实是想说命硬，顾迟他们几个从小摸爬滚打长大的二道街小子，通常都命硬。
唐川懒得多说，两人走到最前边的时候刚好快9点，不少手里拿着或者脸上戴着面具的小情侣都已经挤到前边儿了。
手链姨这人真能处，有抽奖她真告诉。
唐川本来没想参与，奈何参与方式过于简单，就是每人发个数字号码球，等着大屏幕上滚动。
两人一走过来就被热心的工作人员塞了两个球，唐川拿出自己那个数字看：
“44”。
什么破数字。
他问凌简：“你是多少？”
“1。”凌简答。
唐川嗤笑了一声，心想这种号一般都是按顺序发的：
“你哪来的1？”
凌简拿出号码球给他看：
“我就是1。”
“……”
抽奖之前还有两个节目表演，劲爆热舞还有人看，后面中年男子独唱就多少有点道德绑架。
露天音响质量不好但声贼大，唐川被吵得烦，把自己的号码球塞给凌简：
“我先出去了。”
凌简把人拉住：“马上要抽奖了。”
唐川不屑：“抽不到。”
“骗人的？”凌简指这场抽奖活动。
唐川看到这么大的搭台阵仗，也不像是假的，摇了摇头：
“我自己运气一直不好。”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眉眼间没有过多情绪。
转身，单薄的身影落在凌简眼里。
对方不由分说地把两个球都放回他手里：
“你先等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
唐川拿着两个球不耐烦地等在原地，直到抽奖开始凌简都还没出现。
抽奖一共分为三轮，主持人吊了半天胃口，最后公布三等奖品：
一提卫生纸。
人群里瞬间开始调笑，不少人骂抠，但毕竟也是免费参与，卫生纸也是卫生纸。
第一轮一共抽出十个号码，唐川一眼扫过去，没中。
二等奖品大了不少，主持人说是什么红色手编手链，唐川越听越耳熟，不就是凌简这个冤大头刚刚花599买的那种吗？
他边想主持人边报数，中奖号码：82、32、1。
“……”
主持人把奖品辗转送到唐川手里，唐川看着那条一模一样的桃花手链。
《我的冤种兄弟》。
也不知道他这是算运气好还是不好。
马上进行一等奖，万众瞩目传说中的iphone。抽过的号码不会被二次抽取，也就是说凌简的1号已经没了抽取资格。
想到等会儿人群散开会挤，唐川不想浪费时间，正拿出手机给凌简发消息在街口等他，就听主持人报出了中奖号码——
58。
唐川压根没期待过，边听着中奖的阿姨拿着话筒激动地语不成调边往出走。
人群太过拥挤，唐川挪了好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半儿。
正要再快点，忽然听到台上话筒好像因为杂音响了两声，紧接着就是主持人的忽然控场。
女主持声音有些着急，着急中还带着一丝激动：
“麻烦大家先安静一下，鉴于我们今天现场的气氛过于热烈，刚刚主办方老板临时打电话，又为我们加了一套特殊礼品！”
唐川继续往外挪边给凌简打微信电话。
“好，话不多说我们就来抽奖”
一阵模拟心跳地特效声过去，凌简接了电话。
“我先出来了，街口等你。”
凌简：“我在往回走，已经看到你了。”
人头攒动，背景声吵得厉害，唐川蹙眉：“在哪儿？”
“好现在我们的幸运奖号码已经诞生了，此次的中奖的、我们今天全场最幸运观众是——”
凌简：“抬头。”
“44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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