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
【第十章：双更合一】
因为订的是吃住行三位一体的高级vip套房，一整层都是活动区。
吃过饭自由活动后，趁着还不太晚，秦蓁蓁到楼下地下黑市逛了一圈，回来恰好在门口碰到散步回来的闻声和晏来时。
“会长。”
“会长。”
秦蓁蓁点了点头，从云抉手里翻出两包零食递给他们。
护食星人云抉立刻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姐姐——！那是你买给我的！”
一边说一边要去抢，秦蓁蓁单手按住他，不走心的安抚：“嗯嗯嗯，明天还买。”
“真的吗？”
“真的。”
“那好吧，”云抉瞥了一眼，立刻收敛了表情，“明天还要上次来买的那个牌子的限定款……”
四人一起往电梯走。
晏来时看着走在前面的会长大人，又看了看抱着一大堆零食跟在旁边的云抉，云抉没说话，唇边勾着笑，目光柔和疏朗，仿佛盛满星光——是被爱护着长大的人理当拥有的模样。
应该是像他的妹妹往之一样，虽然有时候有点任性说出一些让人为难的要求和话语，就像猫咪会偶尔露出懒得藏起来的坏心眼一样，但一直有好好努力的长大。
看来他和会长是一样，都是养家糊口人！
晏来时忽然有找到了同类的高兴，刚想说话，忽然看见窗外乌泱泱一群穿着同款黑衣的人走过，他们整齐地托着投影牌，荧蓝色的投影正高声演讲着，街道两旁的人驻足聆听着，有人喝彩欢呼，也有人翻脸不屑。
“这是……”
这是电梯恰好到了。
“民意竞选。”秦蓁蓁只一眼就看清了虚拟成像的人影是谁——联邦第二贵族易家继承人之一，易何。
第三十四星系夹在第十七星系和第八星系之间，原本是联邦第二贵族许家管辖的领地，不过五年前许家年轻一代在虫族倾袭中全都不幸罹难，只剩一个光杆家主，如同根茎断绝的老树，曾经的显赫家族衰败的如此迅捷。随着勉励支撑的许家家主步入晚年，第三十四星系就如同遗失在地的珠宝，任谁都想试着抢一抢。
这是民意竞选的由来。
联邦自上到下，由议会总理，贵族掌权，贵族按实力和领地分三等，一旦有缺失，就会像此时的许家一样。
“所以，如果一个贵族家族死去，他们的领地会被分割，他们所占据的贵族名号就会被后来者替代，是这样吗？”晏来时动了动不常用的脑瓜子，领悟了。
这些零散的情报他在学生会时就有看到，只是当时没能联系起来。
秦蓁蓁说：“差不多吧。三个等级的贵族加起来一个十八个，第一贵族死了，第二贵族会补上，都死完了还会有更多的勇士向议会递交贵族申请，然后或是互相撕咬蚕食领地，或是统一对抗来自宇宙黑暗中诞生的虫子，唔，不过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啦，那是阴谋家们该考虑的事情。”
在这浩瀚的宇宙里，普通的人民供养着贵族，而贵族则以身为墙提供庇护，阴谋家们再怎么勾心斗角都和身为普通市民的他们没有关系。
闻声推了推眼镜，百无聊赖地扯开零食的包装袋：“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套，还不如花点时间看看人民到底需要什么。”
云抉轻笑了一声。
晏来时还是一脸迷茫，秦蓁蓁没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想不通就算了，反正武斗派又不需要脑子。”
晏来时：“……”
感觉被内涵到了！明明她对另一个武斗派——天天盖着书睡觉的云抉十分温柔和煦！他一说该放假旅游立刻就订票，双标的不要太明显！
姐姐人难道不应该和哥哥人友好相处，和平交流育孩经验嘛！为什么要互相伤害？
夜晚，第三十四星灯火通明。
霓虹光彩将背向恒星的阴影都点亮航母港外最高的豪华酒店一百九十九层，电梯门外是繁花如织的温室花园，休闲区铺着柔软而珍贵的地毯，温度适宜的温泉泳池靠在落地窗边，四周是风格各异的房间。
时间已经不早了，出电梯出来，各自回房间。
休闲区很快安静了下来。
柔和的房间灯光一盏盏熄灭。
第二天，经过一夜整休，秦蓁蓁将地图和携带式智能ai导游载入到每个人的终端内，全员精神饱满的按照既定计划开始放羊式游玩。
第三十四星系的省会星联邦古文明的落户地之一，文化底蕴浓厚，能游览的地方很多，秦蓁蓁挑了几个写进教案的名胜点逛过之后宣布了解散。
由于民意竞选在即，街头巷尾人潮拥挤的地方都是荧蓝色的演讲投影，除了昨晚见到的议员易何外，还有大小数十家竞选者，抑扬顿挫的演讲声就像催眠曲，哪怕只是路过，秦蓁蓁都忍不住困乏。
“累的话不如回去休息吧。”云抉探手隔去一个险些撞到秦蓁蓁的莽撞路人。
秦蓁蓁抬起头，他们站的地方正好是街头，不远处的演讲投影来自六家第二贵族之一的费力奥家。
“再逛逛吧，前面有个古董书店。”秦蓁蓁举步往前，云抉愣了一下，“怎么了？你小时候听说那是古人类降落此地时遗留文典收藏地之一时，不是就一直很想来看看。”
云抉回想了一下，却没找到相关记忆。他小时候能去的地方不多，后来又被送进监管所——可以这么说，他对外界的认知都来源于外出归来的秦蓁蓁，她会跟他说所见所闻，他再循着这些踪迹窥探那些他见不到的人生。
秦蓁蓁是他与世界的输入端，也是输出端，他对秦蓁蓁说过很多很多不知所谓的畅想，多到很多他都毫无印象了。
“我不记得了。”云抉有些颓丧。
“欸，这样嘛，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忘了就算了。”秦蓁蓁很无良的笑起来。
“那怎么行！你再多提示一下，说不定我马上就想起来了……”
长街另一头，短暂分开后的晏来时忽然在一个景点撞见了被他归于靠谱前辈的闻声，两人面面相觑了几秒后，决定结伴而行。
不想感受文化熏陶又不甘心浪费难能可贵的闻声耷拉着肩膀有气无力地往前走。“人真多啊，真搞不懂不能吃不能喝的景点有什么好看的，难得进来就是为了拍个照嘛？阿亚娜也真是的，为了去拍照很无情地就把我丢到路边了。”
同样感受不到文化底蕴的没头脑的武斗派晏来时干干地笑了两声，坚持称既然这么多人都选择来到这里，那就一定在某个地方存在着他没感受到的快乐存在，故，也不愿意就此放弃。
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晏来时听着闻声叨叨絮絮地埋怨阿亚娜。他和这位学生会长老级人物一知半解，只知道这是一个敬业且高冷的，宣誓过永远无条件效忠会长的前辈，和闻声是青梅竹马。
“学长和阿亚娜前辈的关系真好。”
闻声一怔，神色一瞬淡然了下来，他摆摆手，撇嘴道：“也就那样吧。”
他不愿多谈，晏来时只好换个话题。
“会长和副会长也是，就像我和我妹妹一样，唔，虽然副会长他有时候不太喜欢说话，但笑起来那么温柔，一定和会长一样是个善良的人，啊，对了，不然去买点伴手礼吧，我妹妹说大家帮了我很多，有机会要谢谢大家才行。”晏来时笃定。
“……”
闻声面色一白，就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晏来时。
他张了张口，最终有气无力道：“你…是认真的嘛？”
晏来时疑惑。
闻声沉思了片刻：“……也，姑且，勉强，算是吧，只要你没有威胁……”
闻声想起了某些初来乍到时的不美好的记忆，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在牙齿里说出来的。但晏来时没有听清，他愣愣地停在原地，看着不远处一个穿着灰色大衣，撑着黑伞的中年人。
午后的太阳很灼热，中年人撑着伞在人群中并不显得突兀。
中年人顺着游人行步的长街朝着他缓缓走来，然后擦肩而过。
“怎么了？快跟上，晚了就不等你了。”两步之外，闻声回头招呼他。
“啊…，来了。”晏来时往前跑了两步，十指一颤，一张细微的纸条隐没不见。
夜色再一次降临。
午夜的钟声敲响，一道人影在黑暗中一闪即逝。
一脚踏入无人驻足的漆黑角落，晏来时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灰色大衣的中年男人转过身，那是一张普通之极，丢到大街上就会消失不见的脸，却也是支撑着他和妹妹跌跌撞撞爬到综合军校的恩人的样子。
“你想要我做什么……”
“别太紧张，我资助你并不是为了你能回报我什么，”灰衣中年露出绅士而合宜的微笑，试图安慰着焦躁的少年。“虽然你没能如同约定那样打败云抉，没关系，因为我们都知道那是一个近乎苛刻的目标，只不过我现在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希望你能……”
隐没于黑夜的话语如同藏匿的毒蛇，无声而令人恐惧。
晏来时没能控制住，睁大了眼睛。
vip酒店一百九十九层。
寂静的房间只点了一盏小夜灯，秦蓁蓁支着下巴窝在沙发里发呆，手边的终端散发着荧蓝的光辉，熟悉的声音打破沉默。
“你在第三十四星系？”
秦蓁蓁耸了耸肩：“这又不是什么隐秘情报。”
她是光明正大买票来的，虽然安吉拉订票时遵循惯例套了几层马甲，但以温家的能为，温哲知道她在这里不足为奇。
温哲沉默了片刻：“你想管这件事？”
“不想。”秦蓁蓁说。
“那你……”
“温哲，”秦蓁蓁打断，同时按掉同步打进来的弗拉维的通讯请求，“糟糕的话可以不必要说了。”
“难得我不说就能否认吗？你能吗？”通讯那端，是蜇人的低语。“你是远征军遗孤，也是第一贵族秦家唯一在世之人，祖辈的荣誉加诸于身，只要你愿意，我永远会替你高举旗帜……”
“然后呢？你要代替你的家族就此赎罪吗？”秦蓁蓁说。
通讯那端是长久的沉默。
“就到这里吧。我的父母，兄长，姐姐他们为身后的民众永远都沉眠在无垠的深海里，那是刻在他们墓碑上的荣耀，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非要让我扬起同一面旗帜，有什么必要呢？”
“逝去之人不会回来，但活着的人还要走下去。”秦蓁蓁说，“过去让我明白的一点是，扬起刀剑的人并不会比驻足脚下平凡的生活着的人高贵。”
傲慢，是会付出代价的。
月色了了，全城最高的办公室里，四面开阔的落地窗围绕，沉静的白噪音声，白天街头里广为人知的议员易何支着下巴正在休憩。
长时间的实地演讲让他感觉到疲惫，不过，好在情况反馈是好的，目前的第三十四星系就属他的民意支持率最高，只要继续努力，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能排除万难在这里站稳脚跟——是的，站稳脚跟，尽管家族能给他的助力很少很少，但只要有那位贵人，这些都不是问题。
虽然已经很累了，但畅想着未来，易何完全睡不着，甚至觉得还能再来一场华丽美妙的演讲。可惜的是他的身体已经达到极限，终端甚至发出高危警报。
只好先睡一觉了。
明天一定会变得更好的。
易何微笑着闭上眼睛，柔和的白噪音在耳边回荡，凉风吹进来，一切……等等，怎么会有风！！
易何猛地睁开眼睛，他记得他进来时亲手关了窗。他所在的地方是六百米的高空，这几乎是第三十四星系最高的几个地方之一，他的助理为了能让他休息好，提前调整了室内构造，播放了白噪音。
不可能的，六百米高楼，哪怕是第七军最优秀的alpha单兵都不可能不激发警报闯进这里，易何安慰着自己，却忍不住害怕，风声越来越急，他仿佛已经听到了不和谐的声音……
“呵……”
一声轻笑。
易何觉得自己在这个瞬间跳了起来，他飞快地想去按桌上的台灯——
同一时间，紧闭的大门被暴力破开，一道人影冲了进来。
但，都太慢了。
冰冷逆着血管冲上脑海，灯光亮起，易何看到了穿进自己办公室的两个人，他们年纪都不大，都还是没沾染过人世尘埃的模样。
他想张嘴说话，但血流和冷意让他开不了口。从门口闯进来的少年跌坐在地上，震惊地看着他；另一个青年一手握着染血的刀片，一手抖出一张报告。
“议会宣发，禁止易家以何人何种手段取得第三十四星系领土权。”
流逝的生命模糊了易何的视野，他努力地睁大眼睛，最终看清了报告上的字：……诛杀议员易何……
他勉力抬头却始终看不清青年的身影，“律……律者……”
说不完的话去到彼岸，云抉掸了掸衣角站起身，淡漠的目光对上晏来时——
这一个瞬间，晏来时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冰冷的极夜，他深埋其中的侵略性就是被开启的潘多拉魔盒，漆黑眼眸里藏着的是厌倦掩盖的如同泥淖一样的漆黑的本质——
——他不在乎生与死，夺走他人的命运就如同探囊取物。
包括莫名出现在这里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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