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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寓居异乡


翌日,她写手信把林山月这事儿告诉了云舟,风一笛帮她送的,估计和傅空打过了照面,甚至可能还过上了两招,回来的时候,头发都有些凌乱,脸上表情也有些不悦,像憋着口气似的,看来是输了。

        风一笛把云舟的潦草回信递给她,就不知道钻哪儿去了。

        跟傅空一个性子,神出鬼没的。

        林晚秋把折好的手信打开,上面写着:“后天天气好的话,我来接你去看房。”

        挑宅子就挑宅子,看房这两个字说得,也太奇怪了些。

        想来老天也乐见其成,后天果然天气不错,虽然还是冷,但好歹不是阴雪天了。

        因为多少要走走路,林晚秋套了个薄些的杏仁黄半身披风,挑了苍黄色上襦作内搭,再穿了莲子白的下裙出门,整个人都是亮亮的暖色调。而她怕风一笛跟傅空打起来,明面上只带了兰芷去,至于风一笛跟不跟,那是她的自由,反正她如果真要跟着,林晚秋也拦不住。

        云舟来接她的排场并不大,甚至可以说得上简朴,但林宅门外还是有经过的路人注意到了这一幕,更看着林晚秋上了车。

        林宅离大内不近,而云舟挑好的几个宅子都在东华门周围不远处,因而马车几乎是绕了大半个内城。

        按地理位置绕了一圈,林晚秋看上了东华门外最近的那个宅子,虽然相比其他几个小一些,但地段却最好,离秘书省也稍近,更何况住大了也不习惯,而在格局上不满意的地方,也可以自己改。

        司马温公晚年曾作《书仪》,是她唯一接触过的有宋代士大夫住宅相关的记载,可惜也未读得多详尽,更没有看完。这座宅子的正门隐在巷子里,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过大门后,竟还有厅事,越过中门,更设中堂、下室,四周还有厢房、穿廊,只是各个房间都比较小而已,除了影堂外,该在的都在,整体也呈中轴对称的样子。

        云舟也说:“屋内陈设有什么想法的话,也尽管提。”

        “趁你现在有钱是吗?”一路从大门逛到下室,林晚秋都觉得很满意,果然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说得好像我快破产了似的。”云舟靠在门边看她,“不是还有你跟我一块儿赚回来嘛。”

        林晚秋嗔他一眼,转身到他面前:“就这个吧,把下室和沿路的绿化改一下就行,别的都挺好的。”

        “行,那我下次把地契带给你。”云舟点头应下,又提议,“要不你给这儿取个名字吧?”他冲林晚秋摊开手,意思是叫她拿手指头往自己手心里写。

        林晚秋见他这般,愣了愣,她立刻就有了想法,犹豫后还是伸出了手指,边写边念:“就叫,‘异、乡、居’,如何?”

        寓居异乡,何日归兮?

        她抬起头来,若有似无的笑,云舟突然一下被击中,他原还会担心,怕林晚秋会爱上这里后,爱得痴恋、过分、不愿离开,可“异乡居”这三个字,就好像给他吃了一颗不会过期的定心丸,就着林晚秋眼里一缕被他捕捉到的惆怅一饮而尽。

        “好。”云舟鬼使神差般,抬起刚刚摊着给她写字的手,给她捋了捋鬓边的碎发。

        然后从中堂逛过来的兰芷便看到,下室门边,云舟的手顿在林晚秋的脸颊边,而林晚秋正抬着头看向云舟的眼睛,气氛诡异,像被摁了暂停一样。

        林晚秋先在这场眼神对阵中败下来,躲开半步,急忙走出来挽过兰芷:“兰芷,你觉得这宅子怎么样?你想住哪个屋子?”

        “姑娘,我都可以。”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被林晚秋摆弄着转回走廊,听她嘴里噼里啪啦说个不停,跟她商量院子里种点什么植物好,从梅花挑到梨花,从竹子挑到松树,又说哪里放假山,哪里落两块装点的石头。

        她逃也似的,灰溜溜的,云舟就跟在后面,慢吞吞地在后头缀着一块儿出去,一路跟到厅事,才探着头朗声问:“中午吃什么去呀?”

        “我回家吃去!”林晚秋头也没回地接道。

        云舟失笑:“那若是我请你吃饭,你肯去么?”

        林晚秋脚步这才顿住,追问:“你倒说说,吃什么?”

        “我们去东宫吃,你去了就知道了。”

        林晚秋装得不情不愿般跟他到了东宫,甚至也没走多久,看来这“异乡居”离东宫还真是近。

        短短几天,这已经是林晚秋第三次来东宫了,由云舟领着她到了长平殿后边儿的厨房,她一整个惊讶:“你自己做吗?”

        “反正啊,”云舟边说边换了个窄袖的衣服,撩起袖子来洗了手,“你坐着等就是了。”

        于是林晚秋只好给自己找了个凳子,乖乖坐好,手肘搁在膝盖上,手腕撑住下巴,挑了个视线不错的地方看。

        她是个厨房杀手,一直学不会做饭,能把冷菜热了而不糊底粘锅,已经很好了,但云舟看起来像模像样的,是个会做饭的。

        他将面粉、鸡蛋、盐混合起来和面,嘴上说道:“我用了做饺子的面粉,应该是能找到最像的材料了。”眼睛盯着盆,仔仔细细的,怕出一点儿差错。

        第一次醒面的时候去配菜,第二次醒面的时间长,云舟还烧了别的小菜出来。

        这时候,旁边的面已经醒好了,云舟拿了擀面杖来擀面,擀好后折起来,切成合适宽度后抖散,面条便已就绪。将面放入锅中煮熟后沥干备用,又起锅倒入底油,边倒边解释:“我查过了,现在没有大豆油,只能用菜籽油、芝麻油或者动物油代替,我这个学生,还算虚心吧?”

        林晚秋则盯着锅:“你小心点,别被溅到了。”

        云舟让她放心,但又苦下脸来:“一会可能味道没那么好,确实没有洋葱和辣椒,是个硬伤。”他只能将肉丁倒进去炒熟,又倒了葱、蒜,然后把面放进去接着炒,倒入蚝油、酱油,并且把他事先备好的胡椒等倒进去调味,炒好后迅速装盘,端到林晚秋鼻子前头遛了一圈。

        “怎么样,我说我会给你整出一盘意面来的把?”他满脸得意讨好,研究用什么代替,他可是下了一番心思,又抽了筷子来,扬扬下巴,意思叫林晚秋赶紧尝尝。

        林晚秋深吸一口气,舔了舔嘴唇,接过筷子尝了滚烫一口,边咽边给云舟竖大拇指。

        “哇,你好会啊云舟。”

        云舟自己也吃了一口,脸上笑容怎么都收不住,赶紧叫林晚秋把别的菜一起端出去吃。

        把菜端到长平殿,兰芷赶忙眼疾手快地接过来,云舟又叫傅空去添碗筷,找了个大圆桌子摆好,叫他俩坐下一块儿吃。

        兰芷看得一愣,诺诺地发表自己地疑惑:“殿下不分餐吗?”

        云舟一副招呼客人的驾驶,摆手叫她坐下:“要真循规蹈矩,这顿饭咱们还吃不上呢。”他率先拿起筷子,跟林晚秋抱怨道,“厨房一天就做两顿饭,一开始我晚上都饿得睡不着,干脆自己开了个厨房自己做。”

        “你还真就每天吃两顿啊?”林晚秋听了笑他。

        “不然呢?官家每天不也是两顿?”云舟有点懵,“难不成他还有加餐?”

        林晚秋觉得他一盘甜白菜做得很好,夹了很大一筷子。“是啊,人家不光中午加餐,晚上还能去各宫娘子们那儿吃,什么‘点心’‘泛索’多得是。”

        她一瞧云舟,就知道他在琢磨怎么让全天下都改成三餐制,便笑:“你与其想怎么上行下效,不如想想怎么提高生产力。”

        “有道理,先吃,吃了再说。”云舟添了一碗紫菜蛋花汤,一口下去大半碗,又寻思着说:“过两天我炒点兔肉,给你送一点儿去。”

        林晚秋巧笑,评价他:“你越来越像你奶奶了哈哈哈哈。”

        以前他俩是邻居,云舟他奶奶每年冬天都做一大锅兔肉,密封好了往几家关系好的,每家送两袋,不过辣的很辣,不辣的又感觉不够带劲。

        “你正好不吃辣,我弄个蒜香的试试,哦对,山胡椒你吃吧?”云舟问着她的忌口。

        “吃。”林晚秋打趣,“我看你别做太子了,去做个厨子吧——但蒜香的兔会不会不好吃啊,蒜蓉味儿的虾应该好一点吧。”

        云舟狡黠地看了傅空一眼,“不怕,傅空才是我的小白鼠。”

        傅空被他这话说得嚼饭的嘴都一愣,呆呆看了看,因为听不懂,干脆继续闷着头不说话。兰芷眼睛滴溜溜转了半天,但实在是不明白,只好是作罢。

        等吃过饭,林晚秋把兰芷支去洗碗,这才得空到书房跟云舟说两句悄声的话。她翻着书架,云舟在那桌前磨着墨,与她道:“你上回在鸣安阁那么一闹,淮安公主怎么也没个动静?”

        林晚秋冷哼一声:“我虽然是逼了她,但我说的话也在理,与其打算宫闱之事,不如谋划天下之功,现如今官家病重,她若还不打算,你这太子登基,便手到擒来了。”

        “什么病重不病重的,我看分明是软禁,要真耗得久了,且还有个三五年的呢。”云舟坐下开始看劄子,他到底是太子,名正言顺地代理政事,即便是被陆皇后分权,每日要忙的事也是不少的,好在慢慢学,也有林晚秋帮着,已经算是得心应手了,他突然想起来,便问:“你给他设定的是哪年死来着?”

        “都怪我,文没写完,也就没个定论。”林晚秋选好了书,找了个光线舒服的位置开始看,“至少这中间好多事发生了,他才能奔着黄泉路去,如今最当前的就是这女子春闱,不出意外应是杜笙拔得头筹。”

        “她说要请你去赴诗社的,可有消息了?”

        “应该也就这两天了。”

        两人一问一答,林晚秋帮着找当世教育、学宫制度的资料,云舟硬着头皮看劄子,不懂的地方,又赶紧叫林晚秋帮帮忙,转头没一会儿,也就日进暮色了,林晚秋说要走,倒是把云舟看得巴巴的。

        “等你去杜家赴了诗社回来,我就去通知通知皇后,让那皇座上的傀儡也点个头,给你个位置,太子舍人也好、中允也罢,我就再摆个席面,把那几个搞教育的、搞理工科的全叫来,一箭双雕地解决了。”

        林晚秋确实需要一个长期出入东宫的名分,最好是能走朝堂的路子,开了女子入朝,即便是入东宫,即便是外人说闲话,那总是要给别的女子铺路的,也叫天下都看看太子的态度。

        林家可从来不怕闲言碎语,更何况,她那个姐姐林山月更是个有本事的。

        林晚秋看着他,看着他袖子里搓着手,似乎是在征求她的同意,实际是在态度颇为强硬的,要给她个安全感。

        她笑了一下,又摇摇头:“还是太草率了,总归是无凭无据的,我先回去写一个计划书,你呈上去的时候再提,也好有个根据。”她亮了亮手里拿的资料,“这些东西,我先带回去研究研究,五日之内,一定给你把初稿交上。”

        云舟看她自信的样子,放了一百八十个心,应下来,又听她叫远处门边上的兰芷回林宅,一路送出东宫侧门外头去。

        而林晚秋也在想,要开始准备女子春闱了。

        求官到底是无名无分,总得有个由头。

        希望考神保佑她,不求名次,只要中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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