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不正常？很恶心
医生听到程霖的话时，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开口说：“目前那数据还没有出来呢，也是需要时间的，更何况如今更重要的是还在世的人，而不是一个已经走了的孩子。”
“我们此时的时间注意力都是躺在手术室上的人，至于他肚子里孩子事，暂时推后处理。”医生推了推眼镜，十分官方地说完了以后，再看程霖，“你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么？”
程霖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变化莫测，又急忙挤出了一个笑脸，道：“有！您……您先等一下。”
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弄不好让医生起疑可就不好了，要知道那份数据报告绝对不可以让医生交到秋城的手中，他怕秋城知道了后，会对贺言态度转变。
那是程霖不管怎样都不愿意见到的情况，毕竟当初他好不容易才制造出了贺言外边有人的假象，而贺言肚子里刚好怀了孩子。
如果让秋城误以为，贺言肚子里那个孩子就是他当初背着他在外边跟野男人乱搞的时候多出来的野种，秋城别说是会为了他流产而自责了，怕连贺言本人，他都恨不得弄死在手术室。
“是这样的……”程霖在心里酝酿过后，脸上带着一些悲伤，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哽咽，“贺言哥受的苦不少了，他承受了太多了，如今孩子没了，我们也都很难过，也想多多了解关于这孩子的事……”
医生也轻轻叹了一口气，男人怀孕原本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偏偏还没了，他也能了解这些家属亲人们之间的感受。
“大家都不好过的，你们就节哀顺变吧，”医生拍了拍程霖的肩膀，看他眼眶红红的，好像随时会落泪一样，便安慰一句，“也算幸运的了，小的没了，但大的好歹捡回一条命了。”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程霖眼底闪过一抹暗芒，又快速收敛，抿了抿嘴唇哽咽道：“我知道，那麻烦医生您到时候把关于孩子的数据报告给我，即便孩子没了，我们也想纪念一下这个孩子……”
医生道：“这个没问题，到时候我们会交给他家属的，毕竟根据他现在的情况，短时间内不可能清醒得来。”
说完医生又看程霖：“不过你是？”
“我啊……”程霖脸色微变，苦笑了一下，有些悲伤，“我跟秋总一样，我们都算是他的家属……不过阿城哥状态太差了，你们就不要把孩子的事折磨他了，他会崩溃的……”
程霖控制不住眼泪直接流了出来，他急忙伸手擦了擦，吸了一下鼻子，对医生哽咽道：“到时候您交给我就好了，他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承受其他打击了……”
“我怕他真的会承受不住的，呜……”他说话的时候眼泪流个不停，怎么擦都擦不完，肩膀也在抖，声音都是满满的哭腔，看了就让人怪心疼的。
医生也是一个有孩子的人，人也有些感性，拍了拍程霖肩膀：“哎，知道了，你们都看开点，节哀顺变吧，孩子……以后也还能有的。”
“我知道是这样，可是……”程霖说着仿佛又要哭出来一样，连忙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看医生，哽咽道，“先留电话吧，到时候有什么事方便联系……”
医生念了一串手机号，程霖记下拨打了过去便对医生晃了晃手机：“这就是我的号了，有什么事，你就提前通知我一声……”
“行的。”医生点了点头，有急事就先走了。
等到医生转身离开，看不到背影的时候，站在原地抽噎哭泣的程霖瞬间止住了自己的哭声，一双哭红的眼睛里是说不出的歹毒与冷漠。
而后他保持着自己这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出了医院，按照之前给秋城说的去买了一些食物给他。
提着东西回医院的路上，程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
开口的依旧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也是之前与程霖保持连续，并且帮过他不少忙的那个男人。
程霖眼眶还是红的，淡淡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声音还有点沙哑：“我想要你帮我做件事。”
那男的似乎笑了一下，不咸不淡地开口：“又是有事。”
“我需要你给我准备一份数据，关于怀孕两个月以上孩子的数据报告，”程霖吸了吸鼻子，声音压低了一些，“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
对方沉默了一瞬间，又笑了：“你怎么知道我能做到的？无缘无故给你造假一份怀孕数据，怎么，你怀的啊？怀了谁的？”
程霖脸色倏地一变：“柯阳！”
这两个字他似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来，带上了冷意。
被他叫“柯阳”的人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用一种轻描淡写的态度说道：“得了，我不过就是随便说说而已，你瞎激动什么？”
程霖额头上的青筋爆出，指甲直接刺进了皮肉里，传来一阵清晰的疼痛，他喘了一口气：“你帮不帮？”
“啧，真麻烦，”被叫做柯阳的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知道了，晚点见。”
两人挂断了电话，程霖的脸色稍微回复了一些，轻轻吐了一口气，开始往医院里走。
走到半路时，他突然想起，虽然刚刚那位医生话是那么说了，可倘若稍微用心点，万一说话不算数了，不打算把关于贺言流掉的那个孩子的数据报告给他看，那怎么办？
程霖眯了眯眼睛，他绝对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那么为了避发生什么变动，他需要留有一手才行……
抢救室那边的走道人不是很多，等程霖买东西回来时，秋城还是一个模样，颓废地坐在长椅上，低着头，一有点动静他就慌张地抬起头看向手术室。
可抢救室里的灯还在亮着，也许会脱离危险，捡回一条命，也许还会有其他的变动，所以他慌张地抬起头，又失魂落魄地将头埋低。
“阿城哥……”程霖轻轻地叫了一声，走过去把手里的食物放到了旁边，用着悲伤的语气开口，“你先吃一口饭吧，别饿坏了自己。贺言哥会没事的……”
秋城没有搭理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从贺言出车祸以后，他就一直都是这副浑浑噩噩的状态，仿佛要丢了魂似的。
程霖正打算伸手动一动他时，秋城却突然动了动嘴，两眼涣散无神地看着地板，呢喃道：“贺言……他之前……怀孕了……”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可却偏偏刺中了程霖的耳膜，他咬了咬牙，一句话也没说。
此时正低着头的秋城却没有注意他的反应，他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突然就很茫然了起来，连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都开始茫然了……
他只是觉得心口疼，呼吸都艰难，长长的眼睫毛轻轻发颤，声音也微微发颤：“可他……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贺言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么？为什么都不告诉他一声……
秋城只要是你想一想贺言偶然得知他怀孕了以后，却瞒着他一个字都没有提过，一点也不打算让他知道……并且根据贺言那性格，怕还会选择打掉吧……
这样一想秋城就心痛得快要窒息了，那好歹是一个孩子啊……即便当初的贺言有多么恨他，可也是他的，为什么就不能与他说一声……
站在旁边的程霖都快要把牙给磨碎了，也不知道深呼吸了多少次，才勉强地保持一些理智，嘴里直接咬出了一点鲜血。
程霖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如果……他当初与你说了，你会……怎么做？”
他想知道，如果当初秋城知道贺言怀孕了，并且怀的是他的孩子，他会怎么做……
在程霖个人的认知里，他觉得秋城会不能接受，跟他一样会觉得恶心，可是……
如今的情况让他有那么一点茫然了。
而茫然的也不止他一个人，原本还悲痛欲绝的秋城被他这个问题给问住了，眨了眨眼睛。
扪心自问，如果之前他知道了会怎么做……
要知道当初程霖在医院里开玩笑时，他可是说了恶心……
“我……”秋城动了动颤抖的嘴唇，吐出一个字以后，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如果提前知道，也会觉得男人怀孕很不正常？怀的孩子很……恶心吗？会让贺言生下来吗？还是会逼着他去堕/胎？再冷言冷语地嘲讽他？
秋城的心里一片冰凉，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知道，原来贺言怀孕了以后一个字都没有跟他提起，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见他又进入情绪低落各种自我怀疑之中后，程霖只能咬了咬牙，又要忍着心里的不痛快安慰道：“阿城哥，你先冷静下来吧，先不要多想了，现在还是先……”
程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一声轻响，手术室的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在程霖还眨了眨眼，有点没反应过来时，刚刚那自暴自弃颓废坐在长椅上的秋城腾地站了起来，以着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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