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与贺言挤同一张床睡
病房里一片纯白，灯光仿佛将屋内的一切都照得很清楚，又很静，好像没有半点声音，让秋城的心里又种说不出的难受，又一片幽深无声。
他明明有许多想要与贺言说的话，可却又十分难以启齿，每次开口的时候，说来说去似乎都是那几句，剩下的都卡在了喉咙里。
并且如今，就算说得再多，贺言也不可能会听得见，也不会有任何回应。
“贺言……”秋城垂着目光，又低低地叫了一声这个名字，明明经常念的名字，这个时候却好像渐渐变了一些不同，“贺言……”
“你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秋城垂下目光，盯着贺言那放在胸前的那双手，苍白消瘦，似乎比之前都瘦了不少，让他心口一阵发疼，不禁将那双手握了过来，拿在手心里，轻轻地搓了搓几下。
病房里的温度刚刚好，可贺言的手却有点冰凉，即便是握在手心里，也仿佛捂不热似的，让秋城又忍不住低声道：“怎么会……这么凉……”
如今秋城也没有事情做，就静静地待在贺言的床边，捂着他的手又揉捏了几下，也不知是不是在他这样的动作下，贺言那苍白僵硬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几下，把秋城给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地以为贺言要醒过来了，脸上难得露出一点欣喜的笑容，急忙看了过去：“贺言！”
结果等到他充满期待地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贺言依旧是静静地躺着，完全没有一丁点要醒过来的迹象，而刚刚手指那几下动像只是错觉似的，让秋城的心往下沉了沉。
秋城自嘲地笑了笑，以前他把贺言困在身边的时候，整天面对他一张臭脸，听着他冷言冷语跟各种讽刺的话语，那时他觉得烦躁，生气。
可现在贺言就这样躺在床上，不吵不闹了，不能骂他嘲讽他，也不能每次都倔得想要跟他打在一起以后，他竟是开始怀念了。
秋城双手握着贺言那苍白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嘴边，蜻蜓点水地亲了亲几下，声音沙哑地说：“我想听你说话了……你理理我，好不好……”
可惜，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秋城的心不可控制地难受起来。
今天他哪里也不想去，不想回到那冷清的别墅里去，也不想去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想静静地待在贺言的身边，看着他也好。
可病房里只有一张病床，连可以让他躺着睡一晚的沙发都没有，最后秋城把目光放到了贺言的病床上，勉强还是可以挤下两个人的……
秋城犹豫了一瞬间后，看向床上不可能会给他回应的人，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微微波动，自言自语地道：“我……我跟你睡，好不好……”
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等到贺言回他一个“滚”字的，于是桃花眼微微弯了一些，从旁边僵硬的凳子上站了起来，把贺言的被子掀开了一点。
今晚贺言没有输什么营养液或者点滴，即便他挤着要跟他睡也不会伤到他。
秋城掀开了被子，在床上轻轻地坐下去，把自己的鞋子给脱了，再把脚伸进被窝里，侧着身子轻轻地躺了下去，与贺言挤在一张床。
“贺言……”秋城低低地叫了一声，近距离地盯着贺言苍白的脸看，仿佛连他长长的眼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如今有着一种病态美。
在经过今晚与程霖有关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以后，秋城满脑子想的都是贺言，想见他，可是见了以后，又不满意，舍不得走，如今挤在他的病床上了，又想把他抱进怀里……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
想着想着秋城就轻轻地蹭了过去，下颚抵在贺言的肩膀上，蹭了蹭他的头发，放低声说：“贺言，我想……抱抱你……”
他伸手挽住了贺言消瘦的腰，将他轻轻地抱了过来，想把他整个人都彻底地抱进自己怀里，这样会让他很有安全感，也很喜欢。
以前的时候，秋城就时常觉得，明明贺言比他大两岁，可却没有他高，并且身体看起来单薄消瘦，每次看着都好像轻易就能抱进怀里似的。
可是他一直都没敢那样抱过。
如今这样，可以彻底把贺言抱进怀里的感觉他十分喜欢，又满足，不禁抱着他蹭了蹭几下。
他在贺言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一口，视线落到他额头上还缠着棉纱的额头时，秋城的心脏猛地抽疼了几下，情不自禁地低喃：“对不起……”
“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要伤你的……”
那时的他只知道贺言又要跑了，又要离开他的身边，并且在他消失那段时间，他竟然跟凤宣还有连亦琛他们在一起……
秋城心里就控制不住难受又酸，又害怕，只是想要留下他，不让他跑，结果激动过后，把猛地拽过去，却砸到了旁边的桌角上。
他好像总是这样，不断地能够变着花样，一次又一次地带给贺言伤害……
如果事情都可以从头再来过，会不会又是另一种结果，或许会更好一点。
“我……对不起……”他又忍不住在贺言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即便没有任何用处。
秋城很少可以有像如今这样的机会，把贺言抱进他的怀里，胡乱蹭来蹭去后，手也不安分，摸到了贺言的肚子上，很柔软，摸着舒服。
那肚子里曾有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他突然忍不住想，如果后来他没有把两个人的关系搞得那么糟糕，贺言怀了他的孩子后，他也好好地对待他们两个人，如今又会是怎样的……
可很多时候，后悔都是没有用的。
这一晚上，明明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么多，可秋城却出奇地睡得很安稳。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他才起来。
秋城的手机振动了几下，是下属打过来的，叫了声：“秋总。”
秋城怀里还抱着贺言，不太想醒过来，声音都显得有些慵懒，仿佛没睡醒：“怎么了？”
下属可能听出来他还没彻底醒来了，为了不惹他生气成为出气筒，就放低了声音，说：“……是关于程少爷，你昨晚让盯着，他今天已经醒过来了，就跟你汇报一声。”
秋城拧紧了眉头，原本这一觉他睡得不错，醒来以后心情也还可以，可是一听到程霖这个名字，脸色瞬间就变得难堪了起来。
沉默了好半晌后，他才不咸不淡地说：“先盯着，不要让他乱跑了就行。”
“好的。”
秋城本来要挂断了，可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问了句：“……还有柯阳呢？还在么？”
对于昨天晚上柯阳与程霖在说话的时候，提到了关于他父母的三言两语，秋城有些在意。
对方如实地回道：“柯少爷已经不在了，昨晚就走了，他那样的一个人自然不可能在医院里过夜，并且他走的时候，还让我跟你说一声……”
秋城讨厌别人说话的时候停顿下来，不把一句话说完就让他恼火：“少废话，赶紧说。”
“他说……”对方顿了顿，有点犹豫，但还是接着往下道，“他说气候要变凉了，秋总还要小少爷的话就早点过来领回家吧……”
秋城虽然没奢望柯阳能够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但是也没有想到他可以一根筋到这种地步，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装作不懂。
秋城暂时忍着没有计较，沉默了半晌后，对那人开口道：“你给我调动些人手，盯一盯柯阳，把他平时的动向，以及认识的人，都给我弄清楚了，然后汇报给我。”
对方也不过问什么：“好的，明白了。”
挂断电话后，秋城吐了一口气。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当年他父母的死亡依旧耿耿于怀，即便后来他把贺家拉了下来，也成功地把贺家人害惨了，可还是不能释怀。
另一边的医院里，程霖醒来后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昨天被秋城打肿的那张脸还没有消肿，往常那张看起来好看的脸蛋仿佛都毁了似的。
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把程霖吓一跳，仿佛没有从昨天被秋城打的恐惧里回过神，整个人颤抖了几下，身子微微地往一边缩了过去。
他一边手还挂着点滴，另一只方便活动的手情不自禁地挡住了自己的脸，慌乱地呢喃道：“我我……我错了，阿、城……别打我……”
柯阳：“……”
“谁要打你，我都懒得动手，”柯阳打开门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不疾不徐地说，“找打找秋城去，我看他就特别有当抖S的潜质，昨天我就想说了，怕被他打，忍了。”
秋城暴躁又暴力，他觉得他是打不过的。
程霖一听这个声音，知道不是秋城来以后，心里的恐惧微微减退了些，浑浑噩噩的脑袋好像找回了一点意识，僵硬地看了一眼柯阳：“你……”
柯阳懒得管他是什么反应，直接说：“昨晚送你来医院后，医生说你怀孕了，秋城的？”
“我……”程霖脸色倏地惨白，昨天慌乱过头，他都差点忘记自己怀孕并且骗秋城说是贺言孩子的事情了，而又被秋城看到了昨晚那一幕……
程霖突然背脊一凉，如今差不多已经是东窗事发了，他欺骗秋城又背后搞了那么多小动作，并且贺言还没有醒来，如果贺言醒来了，秋城为了向他示好道歉，还不知道怎么拿他来开刀……
程霖突然生出了想要逃走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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