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与贺言共处一室
贺言是在秋城洗漱过后要推着轮椅出去时，突然醒过来的，因此自然也见到了秋城推着轮椅到外边去给他买早餐回来，因为行动不方便，所以一遍又一遍地来回，直到全都买好回来。
贺言也不知道他突然是发了什么神经，又想做什么，不过还是静静地看他自个蹦哒完。
秋城被他的话给定住了，脸色微微苍白，汗水顺着他消瘦的脸颊低落，有点木讷又紧张地看着他，下意识地小声说：“贺言，我……”
贺言眼皮都不抬，脸上写满了不耐烦，说：“我不想听你多说什么，带着你的东西给我出去。”
秋城没有动，虽然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但还是适应了贺言对他这种态度，并没有第一瞬间就滚了，而是硬着头皮没有动，有些不安地说：“医生说你……最近太劳累了，劳累成疾……昨晚情绪波动又太大，还淋雨了，发了高烧……”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窥着贺言脸上的反应，看他生不生气，担心自己说多错多，见他反应淡然后，才接着往下说：“你还……动了胎气，医生希望你……可以好好住院观察……顺便……”
他话还没有说完时，贺言就拧紧眉头，不耐烦地打断他：“你要说就给我完整地把一句话给说完，不说就给我闭嘴，不要这样磨磨蹭蹭的，浪费时间，听得我耳朵也难受。”
“对……对不起……”秋城的脸色微微苍白，他也不想这样，可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以后，他已经没法在贺言的面前昂首挺胸了，很多时候总是容易不安，担心自己又要惹他生气，也会变得没有信心也没有任何底气，“我不是……故意的……”
贺言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双眼淡漠地看着坐在轮椅上不安的他，记忆之中那个傲慢的少年似乎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面目全非。
被他盯得秋城有些不自然，下意识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低声说：“你不要……生气了……”
贺言从床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目光淡然又讽刺地看着他：“我想不明白，你不要脸的么？还是没有半点尊严，事到如今你还委曲求全地出现在我面前低声下气做什么？滚远一些不好么？”
一无所有又残疾了，连站都无法站起来了，这辈子估计也就只能坐在轮椅上度过他还很漫长的一生，如果换作是贺言自己，找个地方安稳过一生算了，哪里还会像个傻/逼似的没事找罪受。
“哦，瞧我这记性，”贺言拍了一下脑袋，看着秋城苍白又木讷的脸，似笑非笑道，“倒是忘记了，你所谓的家就在我的手里，如今你这样出现在我面前，甚至想要讨好我，目的就在你家？”
“我没有……”秋城愣了愣，虽然他会再次找贺言确实是想要跟他说关于秋宅的事情，但是却没有想要讨好他什么，现在做的这些也不是……
再者，买个早餐而已，算什么讨好？
只不过是心疼……想要他醒来能够好好吃个饭罢了，毕竟都已经怀孕了，人还那么瘦，看起来一把骨头似的，如果不注意一下一日三餐规律，身体要是出了什么毛病就不好了……
以他的身体状况，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孩子已经是一种负担了。
“你没有？”贺言笑了，“那就是纯粹闲着没事干出现在我面前讨骂的是不是？你开心么？”
贺言一手撑着床，讽刺地笑说：“还是说，想让我像之前你对待我那样，对待你？让你也没有自由，成为笼中鸟，没有任何尊严地活下去？”
秋城额头上的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了衣服上，抿了抿嘴唇，声音沙哑：“我……”
贺言恶趣味地勾唇笑了笑：“还是说，让你也像程霖之前那样，发配到工地那边去做苦力活？当初程霖是大着一个肚子去的，如今你坐着轮椅去，想想还真的是奇妙的组合，你认为呢？”
秋城那消瘦的手指落在轮椅上，抖了抖，即便贺言张嘴就能来的冷言嘲讽他挺多了，可心脏还是会疼，茫然又无措，只能怔怔地看着他。
贺言懒得去看他那熊样，手一摆，不以为意地说：“没别的事，就可以给我滚出去了，别在这里碍眼惹我不开心，不然明天就把你家给拆了。”
秋城心脏又抽疼了，指甲掐进了皮肉里，苍白的脸上艰难地露出个苦笑：“……我知道了。”
他知道贺言憎恨他，连多看他几眼都不愿意了，再者现在他这个落魄的模样，别说是贺言，就是他自己都要看不下去了，实在是丢人现眼……
秋城低下头，双手推动轮椅，有点艰难地把两个椅子掉头，要推着出病房去，即便这里也是他自己的病房，可贺言不想看到他……
贺言拧紧眉头，看着他低着头，卑微地推着轮椅要出去的模样，心里莫名不舒服：“等等。”
他回头看了贺言一眼：“……还有事吗？”
贺言发现，他的双眼竟然已经红了，看起来委屈巴巴的，好像被人欺负了似的，等秋城自己反应过来时，又急忙低下头，不与贺言对视。
看着他现在如此狼狈又卑微又落魄的模样，贺言承认自己心里很畅快，毕竟这确实是当初那段被秋城夺去一切压着折腾的时候，一直都想做的事情，如今不过是风水轮流转罢了。
只是心里偶尔还是莫名感到不舒服，因此贺言不太愿意见他，眼不见心不烦，而后指了指那些食物，说：“把你买的这些玩意儿都带出去。”
秋城一怔，小声说：“你刚醒来……不是还没吃早餐么，你现在怀孕了……应该注意……”
贺言说：“我怕有毒。”
秋城脸色刷地苍白：“没有……我……”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人还好好的，能走路，我要是想吃了，我不会走路出去买么？用得着你这样推着轮椅给我买？”贺言讽刺地笑了起来，冷淡地说，“你买来的东西我也不稀罕，赶紧连着你的人一起打包带走，免得我看着碍眼。”
秋城长长的眼睫毛颤了颤，一时间变得有些茫然又无措，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秋城艰难扯了扯嘴角，有点落寞地苦笑，“你不吃就不吃吧……原本就是买给你的，怎么处理也是你的权利，扔进垃圾桶也是可以的……”
不等贺言说什么，秋城就狼狈地推着自己的轮椅出了病房，还把门给关上，而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揉了揉那苍白的脸，有些疲惫。
根据贺言说的那些话，大概是不会碰他买的东西的，也不稀罕，只是买都买了，即便对贺言来说，可能不值钱还碍眼，但那也是他推着轮椅进进出出来回几次才买好的，是实在是不太愿意自己拿着扔掉了……
不过怎么处理是贺言的事情，扔了也行……
秋城昨天一下午到晚上都没吃东西，早上的时候也顾着给贺言买，还来不及吃，此时又被轰出病房，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走廊上，也饿了。
就在这个时候，过来给他们检查的护士意外地问：“你怎么在外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是，外边凉快，里面有点闷……”秋城尴尬地找了个理由，毕竟总不能说是被贺言厌烦，嫌弃他碍眼而把他赶出来了，“你过来做检查的么？他已经醒过来了，你进去给他检查看看吧。”
“那你呢？”护士说，“你也要检查。”
秋城：“我先不急的，你先给他检查吧。”
他多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如果这个时候他也进去，估计贺言都烦躁得不想检查了。
“我看你气色不太好，还是得多注意休息，早餐得吃。”护士提醒一句后就推开房门进去了。
秋城还想在她推开门时，看一眼屋里的贺言的，谁知道他刚瞅一眼过去，瞬间就接收到贺言一个冰冷的目光投过来，吓得他把头缩了回去。
门被护士顺手关上，又把秋城隔在了外边。
他心里也跟着空荡荡起来，无奈地叹气。
护士给贺言做了一下检查过后，笑着问他：“现在有没有明确感到哪里不舒服的？”
“还行，”贺言说，“昨晚肚子有点不舒服。”
不过到了半夜后，似乎又没事了，因此他也没有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
“是你那个朋友帮忙吧，”护士想起门外那个帅气又憔悴的人，“凌晨四点的时候，他突然醒过来了，跟我询问了你的身体状况，聊了一下，我当初检查病房时，有看到他坐在你的床边帮你揉了揉你的肚子，最后还趴在你的床边睡过去了。”
贺言微微蹙了蹙眉，他倒是不知道有这破事情，不过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
他昨晚睡觉时，就觉得腹部不舒服，睡得并不安稳，等到后半夜时，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渐渐平息了，他还当是肚子里的娃成型了，好歹有那么一丢丢灵性了，知道安分点不闹他了。
可原来，肚子里的种跟播种人一样，就像卡在他心头上的一根刺，怎么可能会轻易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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