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怎么不见出现过?
贺言在病房做完了检查,秋城知道他不愿意见到自己,因此也没有进去,而是待在门外了许久,肚子实在是太饿了,这才推着轮椅到医院外边,自己简单吃了个饭,填饱一下空腹。
医院外边有不少小店,人很多,挺热闹,许多都是医院里过来的,吃东西的时候可以面向笔直的大道,看着人来人往的,让秋城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现在自己这种生活能够坚持多久,一想到剩下来的一两年大概都要这样过去了,心里不禁难受与不舍,最终只能自嘲地笑了笑。
“我或许……不应该再出现在他的面前打扰他的……”秋城有些落寞地想着,心里一丝一丝地疼。
吃完饭回到医院里的时候,秋城正好看到贺言的病房门是打开的,他从里面出来,看到他过来时,不悦地拧紧眉头:“你怎么还不滚?”
“我……”秋城苦笑地跳过这个话题,说,“你要去哪里?出院吗?可医生说了,你劳累成疾,动了胎气,此时更应该在医院里好好休息养胎……”
贺言打断了他:“废话忒多。”
秋城犹豫:“贺言……”
贺言却是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地打断他:“用不着你多管闲事,管好你自己就行。”
贺言其实也不是急着出院,只是知道他跟秋城在同一个病房后,就浑身不舒服,只能申请换病房,自己待在一间,不想看到这烦人的家伙。
他搬去其他病房后,秋城又回到了那双人病房,屋内落针可闻,只有他一个人,安静了,不久前还是贺言的床位,此时已经空荡荡的了。
秋城之前买过来的食物,似乎没有动过就已经被贺言全都丢进了垃圾桶里了……
他推着轮椅到垃圾桶旁边盯着看一会,眼角莫名其妙地变红,而后轻轻地吸一口气,露出一个苦涩悲凉又自嘲的笑容:“我买了挺久来着……”
可是没有意义何在的东西买了再久又有什么用,丢进垃圾桶,不过只需要一瞬间而已。
秋城心里还是不可控制地疼着,那种无力又无助的感觉,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他。
即便他想用自己笨拙的方式,尽一点微薄之力对他好,可对方并不稀罕他这点好,抬手就扔进垃圾桶里。
秋城想想又更加难过了,不禁就想起了贺言第二次流产过后与他回秋家的时候说过的话,他说:“好……住这里,想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当初从他开口的的第一瞬间,秋城就知道是假的,根本不可以相信,只是却没想到那一天会来得这么快,一下子推翻了所有,回不到从前。
秋城眼眶湿润,鼻子有些发酸,最后还是没控制住,眼泪直接从眼眶里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他自个动手擦了擦眼泪,可有时候,眼泪根本就擦不完,仿佛永无止境似的流出来。
等宋泽过来看他的时候,见他一脸颓废,双眼红红的躺在病床上时,心里咯噔地响,下意识地问:“怎么了?医生怎么说?情况恶劣了?”
“没有……还是跟之前那样……”秋城开口,声音却是有些沙哑的,“都快要死了,还能恶劣到哪里去,不过是早一点或者晚一点的问题罢了……”
到了现在,他竟然莫名地看开了生死这个问题了,好像怎样都已经无所谓了。
宋泽无奈地叹息,拉过凳子在他面前坐了下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些文件:“我今天过来是跟你说一件事的,我翻了不少资料,关于你秋家产权等问题,应该还是有希望可以拿回来的,虽然可能会有些麻烦,但是并不是没有希望了。”
秋城微微一怔,苦笑道:“……麻烦你了。”
或许因为最近贺言都在住院,暂时转移了注意力,没有时不时地想要把秋家给拆了踏平,而是暂时推迟放着不管,不过秋城也拿不回来。
秋城知道贺言待在哪个病房,即便知道自己买的东西他不吃,但还是忍不住每天早上下去给他买早餐,再让护士送进去,并没有说他买的。
就这样每天给他买早餐了半个月左右,从不出现在他的面前,刻意地回避着,只有偶尔在暗中悄悄看他几眼,见他还好好的,也就足够了。
他之前弄的耳膜手术也已经恢复过来,可以出院了,不过他自己反而是不太想走了。
“怎么了?”宋泽问,“你还要继续住院么?”
“没有……”秋城有些疲惫地吐了一口气,“只是现在我家没有了,出院了,有种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落脚的,光是想想,心里空落落的。”
宋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自己都是一个人住的,你先跟我住吧,到时候再做打算。”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秋城犹犹豫豫的,时不时往贺言所在的方向看一眼,想着自己需不需要跟他说一声再走,可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这大半个月来,他都不再出现在贺言的视线里,估计贺言早就把他抛到脑后去了。
出了医院时,秋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让宋泽都有些无语了,问:“你还看什么?”
秋城苦笑:“……没什么。”
医院高楼上,贺言拖着一张凳子坐在窗边,窗帘倒是没有怎么拉开,不过他却可以看到医院外的情景,也看到秋城跟宋泽一块离开了。
等到秋城上了宋泽的车,从医院里彻底离开的时候,贺言漫无目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他目光落在旁边的桌子上,上面还放着护士早上的时候给他送过来的早餐,已经洗漱过后的贺言坐在桌子边,表情淡然,拿着勺子吃了一口后,一如往日那样地自言自语:“……真难吃。”
不过毕竟怀孕了,吃的是两个人的份量,为了让肚子里的小家伙能够健康成长,他还是每天都会吃……即便一开始的时候他丢进过垃圾桶里。
秋城出院后,没人按时给贺言送早餐了。
有的是护士送过来的小米粥,每天都一样。
贺言越吃越没味,觉得简直是一种折磨,刚好安胎了二十天左右了,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
因此贺言也就出院了。
只是他没想到刚出院的时候,又遇到秋城,简直阴魂不散似的,不耐烦道:“怎么又是你?”
秋城知道他今天出院,来的时候,忍不住在花店买了一束花,想要送给他,恭喜他出院,可看到贺言时,还是怂了,花也被藏到了身后,不安地说:“我……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
贺言对他的态度就没有变过,还是用一种傲慢的眼神看他,语气冷淡:“用不着你过来看。”
秋城勉强扯了扯嘴角笑:“你身体还好么?”
贺言反问:“不好我能出院么?”
秋城抿了抿嘴唇笑,目光悄悄扫过贺言的脸看,见他气色确实好了不少,脸色白里透红的,不过看到他以后就拧紧了眉头,充满了不爽。
秋城的目光又落到了贺言的肚子上,已经怀孕快四个月左右了,比起之前都大了不少。
注意到秋城的目光在哪里的时候,贺言的眉头更是死死地拧紧,而后拉了一下衣服,莫名地想要遮挡一下自己的肚子,就是不想被他那意味不明的目光盯着看,会让他感到浑身都不舒服。
秋城没忍住就问:“你肚子里的孩子……都快四个月了,孩子的爸爸……怎么不见出现过?”
贺言手指微微蜷缩,啧了一声,不悦地说:“出现了你又知道么?多管闲事。”
秋城勉强地笑了笑:“也对……”
贺言冷淡地睥睨着他,面无表情地说:“他太忙了,晚上才会来,陪我过夜。”
“这样么……”秋城脸色微微苍白,又艰难地露出个微笑,落寞又悲伤地垂下了眼睛。
贺言一看他这模样就这样就不舒服,干脆移开视线,眼不见心不烦。
秋城犹豫一会,有些忐忑不安地把藏在身后的那束花给拿出来,双手捧着送到贺言的面前,消瘦苍白的脸上挤出个笑容:“恭喜你出院了……”
贺言看也不看,直接推开:“不需要。”
他越过秋城,头也不回地进入自己的车里,开车离开医院,把秋城一个人落下,手中还捧着一束花,孤零零地坐在轮椅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的时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秋城双眼有说不出的落寞,眼睛有些泛红,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那束花,苍白又修长的手指在花瓣上轻轻触碰,嘴角往上勾了勾,自嘲又落寞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不会收下的……”
只是还是忍不住地想要送。
又过了两天,这段时间一直都风平浪静的。
秋城让宋泽帮忙他定了一张票,打算回一趟久别的老家,不是在这个城市里,在其他城镇里,可能还有些远,已经好些年头没回去了,那房子应该已经破败不堪,长满了青草树木了才对。
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就想把该去的地方都去一次,该看的人多看看,这样才能安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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